第二百六十四章 别让少夫人误会了

　　“殷家后生，蛊后我已经借给了你，不论那在京中作乱的蛊师是谁，蛊后都能治得住的。用你们中原人的话来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抓住冥火之蛊的主人，想要解蛊自然不在话下。”

　　老太太不急不躁道，“但你如今又来了，难道是出了什么差错？”

　　殷殊顿了顿道，“晚辈查到了那位蛊师的身份。”

　　老太太一双盲眼睁大了些，“她的身份有什么特别的？”

　　“她会索命蛊。”殷殊言简意赅。

　　话音落下时，从老太太喉间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变了脸色的绿衣妇人连忙伸手按向她身上大穴，又有银色蛊虫从她指尖爬出钻进老太太体内。

　　老太太这才缓了过来，空洞的眼对着殷殊，仿佛能看见他，“你确定那是索命蛊？”

　　“是苗依说的。”殷殊道。

　　苗依就是皇城司那位苗人姑娘的汉名。

　　老太太闻言陷入沉默。

　　倒是绿衣妇人有些按捺不住了，低声道，“没想到竟然是她……母亲，如果真是二姐，怕是只有大姐出手才能治得住她。可大姐远在苗疆不可能来汉人的地盘。”

　　老太太的声音冷了下来：

　　“赤荧也是我的女儿。当年她作下罪孽叛出苗疆，我得到消息她来了中原，可因教中事务在身我一直走不开，派去寻找她的人也都没有收获。我将圣女之位传给你长姐后，带着你来大盛的疆土，就是为了找到她。可在大盛这十年，我们辗转去过南北之地，却始终没有她的下落，如今她终于现身，我不能弃之不顾，不然那些因她而死的人，又如何瞑目？”

　　身上流淌着五圣教嫡系血液的蛊师，往往都是生来便天赋异禀，通过后天的刻苦修炼后，实力远胜普通蛊师。

　　而赤荧在蛊道上又格外有悟性，当年她的天赋还在其姐之上，是五圣教一百年来最天赋异禀的后人。

　　可她偏偏走上了歪路。

　　苗老太太当年选长女为继承人，反而罚实力更强的她闭关思过，就是因为发现了她心思不正，暗地里涉猎了专门用来害人的禁忌蛊术。

　　但让苗老太太万万没想到的是，赤荧对禁忌蛊术的修炼已经到了很深的地步。

　　被长老押进教中禁地那一日，赤荧用邪恶至极的蛊术残杀五名长老，逃出了寨子，再也没回来。

　　这是苗老太太一辈子的痛。

　　绿衣妇人红了眼眶，哀求道，“母亲，二姐的实力还在鼎盛时，可您已经衰弱，若是再出手强行压制她，怕是……”

　　殷殊默默地听着她们母女的对话。

　　他知道绿衣妇人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若是老太太出手，怕是要把这条命都搭进去。

　　可苗老太太却只是淡淡地笑着，“我已垂垂老矣，本就没多久可活了。若是死之前能全了夙愿，才不会留下遗憾。阿绿，你扶我起来，我这把老身子骨，就最后折腾这一次。”

　　绿衣妇人眼睛红得更厉害，咬着嘴唇没有动作。

　　苗老太太温声道，“阿绿，你在哭吗？还有汉人的后生在这里呢，你别让人家看了笑话。咱们苗人的家务事，本就该自己都理清了，总不能真把你二姐的乱摊子留给外人来收拾，对不对？”

　　不知哪句话说服了绿衣妇人，她叹了口气将眼泪忍了回去，然后伸手扶苗老太太起来。

　　“苗老太太，明夜子时，城南忠义坊。”

　　殷殊道，“到时就仰仗您了。”

　　苗老太太轻轻点头，“你回吧，到时我会做我该做的。”

　　……

　　定波侯府。

　　殷殊回来时，刚好赶上晚膳时间。

　　他走进林霜的卧房，看到秦瑟正在努力给林霜喂汤食。

　　“把碗给我，我来喂，你去用膳。”殷殊当即道。

　　秦瑟朝他笑，“我吃过了。”

　　她心里还挺高兴的。

　　殷小侯爷看着不近人情，其实心眼实诚，还知道体谅她这做媳妇儿的，关心她有没有吃饭。

　　殷殊命丫鬟又搬来一把凳子，在秦瑟身边坐下，默不作声从她手里拿过碗和勺子。

　　“吃过了你也先去歇着。”他的语气不容拒绝。

　　秦瑟见他坚持，心里又多了几分暖意。

　　她明白他是真的心疼她，而不是做样子给她看。

　　他能做到这一点，就已经胜过很多男人了。

　　别说在古代，侍奉公婆伺候丈夫被视为女人的义务。

　　就是在现代又有多少男人能真正体谅自己老婆为家庭的付出？

　　很多男人都把这些当成天经地义。

　　但殷殊却不一样。

　　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的态度，秦瑟愿意做得更多。

　　外面的事她帮不上太大的忙，但他家里的事凡是她能做到的，她一定都做到最好。

　　小夫妻俩并排坐着，秦瑟帮殷殊端着汤碗，他一勺一勺喂给林霜，再用毛巾给林霜擦嘴角溢出的汤水。

　　“母亲很快就会好起来。”殷殊低声道。

　　秦瑟笑着点头，“母亲是有福之人，上天自会保佑她，也会保佑你的布局一切顺利。”

　　殷殊看向她，眼底涌动着细碎好看的微光。

　　他眼中的情深，看得秦瑟心里一动。

　　但美好的氛围很快就被打破。

　　闻妈妈匆匆进来，正要开口说话却欲言又止，偷偷摸摸地看了殷殊一眼。

　　殷殊皱眉，暂且把勺子交给秦瑟，然后起身和她去了外间。

　　他问，“发生了何事，怎么不当着少夫人的面说？”

　　闻妈妈咳嗽一声道，“李小县主来了，她说要见您。”

　　殷殊听到又是李若浔，心里没有意外，只有膈应。

　　“告诉她，我这会儿没空。”他冷声道。

　　闻妈妈压低声音，“她进侯府大门时就哭得好像要断气了一样，有很多人都看到她这样来我们殷家，若是小侯爷您不见她，奴婢怕她闹事，让别人看了不好。”

　　殷殊冷笑，“我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她要闹，就任由她闹去。”

　　他现在对李若浔这个女人真是烦透了。

　　以前的那点情分，全都被她这么一点一点给作没了。

　　“外人怎么想是不必怕的，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但这种事闹起来了，让少夫人看了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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