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选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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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袁泽正生无可恋地瘫在东宫书房的黄花梨木椅上,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几乎要把他淹没。他拿起一本,瞥了一眼,又嫌弃地丢回去。

  “诸葛先生啊诸葛先生,你说我这太子当得有什么意思?监国监国,监得眼睛都快瞎了。”袁泽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发出痛苦的呻吟。

  站在一旁的诸葛明闻言,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手中那柄标志性的羽扇轻摇——尽管袁泽多次吐槽这做派像是江湖骗子,但他依旧我行我素。

  “殿下,能者多劳。陛下将朝政托付于您,这正是对您能力的信任与磨砺。”

  “信任?”袁泽撇嘴,换了个更瘫的姿势,“我看父皇就是嫌麻烦,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带着母后游山玩水逍遥快活去了,把这堆烂摊子丢给我。

  我怀疑他是故意的,说不定这会儿正和母后在哪个风景如画的地方吃香喝辣,笑看我在奏折海里扑腾呢!”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白起那特有的、低沉如金铁交鸣的声音:“殿下,宫里来人了,说是皇后娘娘有旨。”

  袁泽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整理衣冠、抚平袍袖,眨眼间便从一条“咸鱼”恢复了太子殿下该有的威仪端庄,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他甚至还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

  “咳,请进来。”

  来的是一名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手持懿旨,脸上堆着恭敬又带着点讨好意味的笑容:“太子殿下接旨。皇后娘娘口谕,陛下与她不日即将回京,特命殿下好生准备...嗯...选妃事宜。”

  “选什么?!”袁泽惊得差点从椅子上再次滑下去,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声音都变了调。

  “选妃。”太监脸上的笑容更盛,清晰地重复道,仿佛在宣布什么天大的喜事,“娘娘特意嘱咐了,太子殿下您虚岁已十六,尚无正妃,实为不妥。

  此番回京,必要为您择一位德才兼备的良配,以安社稷,以定人心。”

  袁泽痛苦地扶额。穿越过来这么多年,他最头疼的就是这类事。

  现代人的自由恋爱观念与古代的包办婚姻制度激烈冲突,让他如何能坦然接受一个素未谋面、只凭家世和画像就要共度一生的女子?

  诸葛明见状,适时上前,从容接旨:“有劳公公了。请回禀娘娘,殿下自当谨遵懿旨,妥善准备。”

  太监心满意足地告退离去。

  门刚一关上,袁泽立刻原形毕露,哀嚎一声,像一滩泥一样重新瘫回椅子上,发出绝望的声音:“诸葛先生啊诸葛先生!我的好先生!这不是在帮我,这是在害我啊!我才多大啊?

  怎么就要选妃了?这是早婚!早婚你懂吗?不利于身心健康发展!”

  诸葛明摇着他那仿佛长在手上的羽扇,淡然道:“殿下言语总是如此…新奇。‘身心健康’?臣虽不甚了解,然殿下终归是要大婚的。

  早选妃,早安定民心,亦能让陛下和娘娘放心,于国于家,都是好事。”

  “那你告诉我,我怎么选?看画像?比家世?这不是挑白菜吗?不对,挑白菜还能掰开看看里面坏没坏呢!”袁泽挥舞着手臂,情绪激动。

  “殿下以‘挑白菜’喻选妃,若让御史大夫们听见,怕是又要上奏参您失仪了。”诸葛明失笑,“不过选妃事关国本,确需慎重。并非只看家世容貌,德行、才情、性情,皆需考量。”

  “说得轻巧,德行才情隔着画像能看出来?万一画像是‘照骗’呢?哦,‘照骗’你不懂,就是画得美若天仙,实则…呃…凶神恶煞?”袁泽努力用古人能听懂的方式吐槽。

  正说着,门外又传来侍从急促的通报声:“赵太傅到——!”

  话音未落,一位精神矍铄、两鬓斑白的老者已经大步流星、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正是太子太傅赵渊。他声如洪钟,丝毫看不出年过花甲:

  “殿下!老臣听闻选妃之事,特来进言!”他手里挥舞着一卷厚厚的册子,“选妃当以德行为先,家世次之,容貌最末!万万不可学那昏聩之辈,只重色相!

  老臣这里已连夜整理出一份名单,皆是书香门第、清流世家,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共一十八位,请殿下过目!”

  袁泽看着那本厚厚的“闺秀花名册”,只觉得一个头瞬间变成了两个大,眼前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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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日后,天玄帝与长孙皇后圣驾回京。

  袁泽率领东宫属官及一众文武大臣,在宫门外依礼迎驾。只见銮驾仪仗浩浩荡荡,旌旗蔽日,侍卫环列,威严肃穆。

  天玄帝率先下车,他面容威严,目光如电,周身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帝王之气。紧随其后的长孙皇后,则雍容华贵,仪态万方,眉宇间既有母仪天下的威严,又带着对儿子的慈爱。

  “儿臣恭迎父皇、母后回銮。父皇母后一路辛劳。”袁泽上前一步,依足礼数躬身行礼。

  天玄帝目光如炬,上下打量了儿子一番,见他气色尚可,朝政也未出乱子,满意地点点头:“泽儿监国期间,朝政不紊,诸事井井有条,朕心甚慰。”

  长孙皇后却笑吟吟地直接切入主题, byass 了所有寒暄:“泽儿,平身。快让母后看看,嗯,似是清减了些,定是处理政务累着了。

  不过无妨,选妃之事准备得如何了?母后这一路上啊,可是没闲着,为你物色了不少好人选,个个都是万里挑一!”

  袁泽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硬着头皮苦笑:“母后舟车劳顿,此事…此事可否容后,从长计议?”

  “不可!”天玄帝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你年已十六,寻常百姓家这般年纪早已成家立业,甚至儿女绕膝。

  你身为储君,身系江山社稷,更当为天下表率。立妃之事,刻不容缓!”

  得,二对一,完败。袁泽心里暗暗嘀咕:果然是亲爹亲妈,混合双打配合默契。

  回宫次日,天玄帝便在御书房召见了臣子,正式商讨太子选妃事宜。

  除了一脸“赴死”表情的袁泽外,在场有魏征、商羊、太子太傅赵渊,以及诸葛明和白起。

  魏征首先发言,他板着脸,一如既往地直言不讳,仿佛不是在讨论喜事,而是在弹劾谁:“陛下!臣以为,太子选妃,关乎国本,首重德行!

  切不可过分看重家世门第与容貌姿色!且应避免与权柄过盛的勋贵豪门联姻,以防日后外戚坐大,干政乱国!望陛下明鉴!”

  天玄帝微微颔首:“魏爱卿,言之有理。”

  此时商羊开口。“陛下,臣以为,太子妃人选固然重要,但大婚耗费亦需考量。如今国库虽丰,仍应节俭办事,为天下表率。”

  袁泽一听“从简”,立刻来了精神,忍不住插嘴:“商大人说得太对了!节俭好!节俭是美德!

  父皇,儿臣觉得商大人此言深得我心!不如就一切从简,非常简,特别简!甚至…咳咳,不办也罢?”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天玄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休得胡言!储君大婚,岂同儿戏!

  商爱卿,该有的规制一样不可少,只是在细节上用度,你可仔细斟酌,避免不必要的奢靡浪费即可。”

  商羊立刻躬身:“臣遵旨。”看他那样子,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去拨算盘了。

  赵渊连忙打圆场,将他那本厚厚的名册呈上:“陛下,老臣已根据德行、家世、才学,初步筛选出几位人选皆。

  是品行端方、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这是详细名册与考评,请陛下、娘娘过目。”

  天玄帝接过名册,与凑过来的长孙皇后一同翻阅。

  “嗯…这位张侍郎之女,听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擅丹青,有‘小才女’之名…”

  “李老将军的孙女,将门虎女,弓马娴熟,身体健康,性情爽利…”

  “陈学士家的千金,知书达理,温婉贤淑,素有贤名,操持家务是一把好手…”

  “王御史家的…哦,这个不行,魏征说他爹太倔,将来怕是…”

  袁泽听着这些千篇一律的介绍,看着那些陌生的名字,只觉得一个个符号在眼前飞,头越来越大,胃也开始隐隐作痛。

  “父皇,母后,”袁泽深吸一口气,突然开口打断。

  “讲”天玄帝头也不抬,继续浏览名册,仿佛在查看货物清单。

  “选妃之事,关乎儿臣终身…可否让儿臣自已也有些许选择余地?比如…至少,让儿臣亲眼见见这些姑娘?”袁泽壮着胆子提出要求。

  在场众臣闻言,顿时面面相觑,面露难色。

  按照自古以来的礼制,婚前男女双方是绝不见面的,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画像过了就算数。

  魏征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胡子都快翘起来了:“殿下!此举万万不可!于礼不合!自古男女婚配,皆是…”

  “魏大人,”长孙皇后却轻轻抬手,打断了他。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儿子,“泽儿说得,倒也不无道理。毕竟是他的终身大事,未来要相伴一生的人,若一味拘泥于古礼,全然盲婚哑嫁,未免太过不近人情。陛下以为呢?”

  天玄帝沉吟片刻,看看一脸期盼的儿子,又看看皇后,最终拍板:“就依皇后所言。只是这见面之法,需妥善安排,不可失了皇家体统,亦不可唐突了各家千金。”

  长孙皇后嫣然一笑:“这个容易。不如这样,三日后,本宫在御花园设一小宴,就以赏春花为名,邀请这些候选的闺秀及其家人前来。

  名义上是赏花闲谈,实则让泽儿有机会在一旁观察,看看各位小姐的真实性情如何。如此,既全了礼数,也全了泽儿的心愿。”

  魏征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天玄帝已一锤定音:“甚好。就如此办。诸葛明,此事由你协同宫内尚仪局办理,务必周全。”

  诸葛明躬身领命:“臣遵旨。”

  袁泽暗自松了口气。好歹争取到了一个“面试”机会,不至于真的像开盲盒一样,娶回家才知道是圆是扁。虽然形式依旧尴尬,但总算有点主动权了。

  会议结束后,袁泽闷闷不乐地回到东宫,诸葛明紧随其后。

  “殿下似乎对选妃之事,颇为抗拒?”诸葛明摇着羽扇,试探着问。

  袁泽叹了口气,屏退左右,瘫回他的专用椅子:“诸葛啊,你不懂。在我的…呃,在我看来,婚姻大事,应当…应当建立在两情相悦的基础上,是感情的升华,而非冷冰冰的政治联盟或家族交易。

  要我娶一个完全不认识、不了解、甚至可能话不投机的女子为妻,朝夕相对几十年,实在…实在是难以接受。”他没法解释“自由恋爱”这个概念。

  诸葛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但仍劝道:“殿下总是有些…非凡脱俗之想。然世间之事,难得双全。

  感情或许可在婚后慢慢培养,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亦是美事一桩。历代帝王之家,多是如此。”

  袁泽摇头:“那不一样…算了,跟你说不明白。就像你非要让一个吃惯了…呃…精致炒菜的人,突然去啃没味道的大饼,还告诉他啃久了就能尝出甜味了…”他打了个蹩脚的比方。

  诸葛明闻言,羽扇顿了顿,似在消化这个“炒菜与大饼”的比喻,最终只是笑了笑,未再多言。

  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推开,诸葛明的女儿诸葛婉端着茶点蹦蹦跳跳地进来。

  她年方十三,活泼灵动,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因为父亲的关系,她是东宫的常客,与袁泽关系亲近,如同兄妹。

  “太子哥哥!听说你要选妃啦?”诸葛婉将点心放在桌上,眨着大眼睛,满脸都是好奇和兴奋。

  袁泽扶额:“怎么连你这小丫头都知道了?这消息传得比驿马都快!”

  “何止我知道!全京城都快知道啦!”诸葛婉兴奋地凑近,“我这几天出门,听各府的丫鬟嬷嬷们都在议论呢!

  听说李尚书家的千金闭月羞花,王将军的孙女英姿飒爽,张御史家的女儿才情出众,刘翰林家的妹妹温柔似水…”

  “打住打住!”袁泽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哭笑不得,“你怎么知道得比赵太傅那本花名册还清楚?你这小耳朵专门用来听这些八卦的是不是?”

  诸葛婉得意地扬起小脸,压低声音:“殿下这就不懂了吧?丫鬟仆役们自有他们的消息网,可比大人们打听实在多了!我还知道些更有趣的内幕呢,殿下想听吗?”

  袁泽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情报工作很重要,多角度了解没坏处,便点了点头:“哦?说来听听,就当解闷了。”

  于是诸葛婉立刻来了精神,如数家珍般介绍起来: “那位号称‘闭月羞花’的李小姐,其实脸上扑的粉厚得能刮下来做馒头!”

  “王将军的孙女确实能舞枪弄棒,但脾气火爆,据说一拳能捶倒一个男子!”

  “张御史家的才女嘛,写诗是不错,但据说十指不沾阳春水,娇气得很,走路都要人扶!”

  “还有刘家那位‘温柔’妹妹,见只虫子都能吓晕过去…”

  袁泽听得目瞪口呆:“等等…这些…你怎么连人家扑多少粉、打不打虫子都知道?”

  诸葛婉神秘兮兮地一笑,指了指天花板:“我自有我的‘渠道’。”活像个小间谍。

  诸葛明在一旁无奈摇头:“婉儿,不可妄议诸位贵女,此非淑女所为。”

  诸葛婉冲父亲吐了吐舌头,然后又转向袁泽,忽然压低声音,小脸变得认真了些:“不过太子哥哥,说真的,我觉得她们…可能都不太适合你。”

  “哦?为何?”袁泽来了兴趣。

  “她们都太...规矩了。”诸葛婉歪着头,“太子哥哥这么有趣的人,应该找个能懂您的人。”

  袁泽心中猛地一动。这话可真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作为一个灵魂来自现代的穿越者,他的思维模式、言谈举止、甚至笑点,都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平日里虽能掩饰,但孤独感时常萦绕。若能真有一位灵魂伴侣,一位能理解他甚至与他有共鸣的知心人,自是求之不得。

  但现实的铜墙铁壁立刻又围拢过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他大概率还是要娶一位标准的、规矩的古代大家闺秀。

  三日后,御花园赏花会如期举行。

  春光明媚,百花争艳,但园中的气氛却微妙地紧绷着。

  袁泽穿着太子常服,坐在凉亭中,看似在欣赏风景,实则目光扫过园中那些姹紫嫣红、精心打扮过的莺莺燕燕,只觉得眼花缭乱,一个头比之前更大了。

  各家千金显然都得到了家中严格指导,个个妆容精致,衣饰华美,举止力求优雅得体,说话轻声细语,笑不露齿,行走间环佩叮当,香风阵阵。

  她们赏花、品茶、低声交谈,但眼角的余光都不约而同地瞟向太子所在的凉亭。

  天玄帝和长孙皇后坐在主位,看似闲适地品茗聊天,实则目光如电,不时低声交换意见。

  魏征、赵渊等人也在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看似在讨论诗词歌赋或朝政闲事,实则注意力全在那些少女身上,进行着无声的评估。

  诸葛明作为总调度,穿梭其间,安排流程,确保一切井井有条。

  白起则带着精锐侍卫,如同隐形人般守在园子各处要害,他面无表情,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鹰隼,扫视着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动静。

  袁泽甚至注意到商羊也来了,他正与几位官员谈笑风生,但目光却不时精明地扫过那些千金身上佩戴的首饰、穿的衣料。

  似乎在心中默默评估着她们的身价和其家族的“投资回报率”。这很商羊,万事万物皆可量化。

  “泽儿,你觉得那边着粉衫的张侍郎之女如何?”长孙皇后低声问,用团扇稍稍指向一位正在抚弄牡丹的少女,“看她谈吐不俗,举止端庄,颇有大家风范。”

  袁泽顺着目光看去,那少女确实姿态优雅,但一举一动都像是用尺子量过的,显得过于刻意和僵硬。

  “像个漂亮的人偶。”袁泽小声嘀咕。

  “什么?”天玄帝没听清,侧头问道。

  “儿臣是说,嗯…很是优雅端庄。”袁泽连忙改口,挤出一点笑容。

  这时,李老将军的孙女应景地表演了一段剑舞,红装飒爽,剑光闪闪,确实英气勃勃,赢得了一片叫好声。

  “这个不错!”天玄帝看得点头,评价标准一如既往地务实,“身体健康,精气神足,一看就好生养。将来必能为我皇家开枝散叶。”

  袁泽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差点全喷出来,强忍着咽下去,呛得直咳嗽。父皇这选妃标准,真是简单粗暴又直击核心…

  接着,又有几位千金展示了才艺,或是抚琴一曲,音律悠扬;或是现场挥毫,作画题诗,作品确实精妙。

  但袁泽总觉得,这些表演痕迹太重,像是经过无数次排练的汇报演出,美则美矣,却缺乏真正的灵气和个性。

  一整天的赏花会下来,袁泽看得是眼花缭乱,身心俱疲,却硬是没一个能让他心头泛起一丝涟漪。

  这些女子都很好,符合这个时代对优秀女性的所有定义,但就像最精美的瓷器,摆在那里欣赏可以,却无法产生情感上的连接。

  晚宴时分,袁泽实在有些憋闷,便借故更衣,暂时离席,独自一人踱步到御花园稍为僻静的湖边透透气。

  月光洒在平静的湖面上,泛起粼粼银光,四周只有偶尔的虫鸣,宁静得让人心绪稍安。

  “唉,难道真的就要像挑白菜一样,从这一堆里随便指一个吗?然后过上相敬如‘冰’的日子?”他对着湖面,忍不住自言自语地吐槽。

  “殿下似乎为此事颇为烦恼?”一个温和敦厚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袁泽回头,见是陈嘉庚。如今已被提拔为国子监祭酒,是袁泽在教育改革上的得力助手。

  “陈先生。”袁泽叹了口气,在这位比较能理解他部分想法的大臣面前,他稍微放松了些,“不瞒您说,我对今日所见的这些闺秀…并无特殊感觉。”

  陈嘉庚走到他身边,微笑着问:“那殿下所谓的‘感觉’,究竟是指什么呢?”

  袁泽望着湖面,认真想了想,试图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语言解释:“就是…心动?一见之下,便觉不同?想要主动去了解她、靠近她,而非被动接受安排。

  是想要与她共度一生、分享喜怒哀乐的冲动,而不是像评估货物一样,比较谁的家世更有利,谁的德行分数更高,谁的才艺更能拿得出手。”

  陈嘉庚抚须,若有所思:“老臣似乎…明白殿下的意思了。殿下所求,是‘心意相通’之境,而非‘门当户对’之约。此心性,殊为难得。”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现实了些,“然则,殿下需知,您既是储君,未来天子,您的婚姻就从来不仅仅是个人之感官喜好,更关乎国本朝局。

  很多时候,身在其位,责任远比个人喜好来得重要。若能二者得兼,自是幸事;若不能,则需以大局为重。”

  这话说得恳切在理,袁泽无法反驳。他深知自已作为太子的责任,只是现代人的灵魂仍在做最后的挣扎。

  “或许,殿下可以尝试换个角度思量,”陈嘉庚见他神色黯然,又温言劝道,“殿下或许并非只是在选一位倾心爱慕的伴侣,更是在选一位能并肩同行、相辅相成的伙伴,一位未来能母仪天下、辅助您治理江山的皇后。

  至于殿下所期盼的那份‘心意’…或许可以在漫长的岁月中,慢慢培养、经营出来。很多夫妻,皆是如此相濡以沫一辈子的。”

  袁泽苦笑:“先生说的道理,我都懂。只是…” 知易行难啊!

  话未说完,突然听到宴会方向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和人声喧哗。紧接着,白起如同鬼魅般迅速出现在袁泽身侧,语气沉稳但不容置疑:“殿下,陈大人,请即刻回宴席。园中出了些小意外。”

  袁泽与陈嘉庚对视一眼,连忙跟着白起往回走。

  回到宴席场地,只见众人围成了一小圈,中间是那位曾被皇后称赞“举止端庄”的张侍郎之女。

  她正抽抽噎噎,哭得梨花带雨,一身精致的鹅黄色衣裙从胸口到下摆湿了一大片,还沾着些水草,十分狼狈。

  旁边站着的是刚才舞剑的李将军孙女,她一脸尴尬和懊恼,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发髻也有些松散。

  “这…成何体统!究竟怎么回事?”天玄帝面沉如水,声音里带着不悦。

  原来两位千金因为争抢接近太子的机会,不小心相撞,导致张小姐失足落水,虽被及时救起,但场面十分尴尬。

  袁泽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幕,看着两位千金一个委屈哭泣一个尴尬懊恼,再看看周围那些神色各异、窃窃私语的宾客和官员。

  只觉得荒谬绝伦,又可笑又可悲。这些女子,还有她们背后的家族,为了一个太子妃的位置,已然开始明争暗斗,哪有半分真情实意可言?今日是落水,明日又是什么?

  长孙皇后显然也看出了这背后的意味,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她挥挥手,示意宫人赶紧带两位失态的千金去更换衣裳、梳洗整理,然后对天玄帝低声道,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失望:“陛下,看来今日所见这些人选…恐均非泽儿良配。心性如此浮躁,争强好胜,不知谦让,将来如何母仪天下?”

  天玄帝的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目光扫过在场那些噤若寒蝉的闺秀们,重重哼了一声:“哼!但泽儿的婚事,绝不能再拖了!难道这满京城的闺秀,就挑不出一个懂事大度的吗?”

  宴席的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袁泽站在父母身后,望着眼前这场因他而起的闹剧,心中五味杂陈。选妃之路,看来远比他想象的更加艰难和复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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