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泛舟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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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7章 泛舟江湖

  “文兄弟!”

  任我行和向问天都甚为激动,

  二人终於盼来了日月教前长老文昌。

  任我行疾行两步,忽然想到了什么,却止住了脚步。

  文昌下拜:“教主—“

  一时间泣不成声。

  任我行忙將其扶起:“你我兄弟相见,应该高兴才是。”

  文昌笑道:“教主,是属下过於激动。”

  任我行拉著文昌的手,仔细打量著。

  十多年过去了,文兄弟其实不过五十出头,现在满头白的头髮,额角布满皱纹,一双手枯瘦如柴,仿佛已经六七十岁的模样。

  “苦了你了,文兄弟。”任我行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当年我听信东方不败谗言,错怪了文兄弟!”

  文昌一笑,並没有多说什么。

  向问天立即备了一些酒菜。

  三人一边喝著酒,一边回忆起往昔的岁月。

  “文兄弟如今归来,只等教主养好身体,我们一起攻入黑木崖,找东方不败算帐。”向问天意气风发。

  任我行点点头,双目注视著文长老。

  文昌举起一碗酒道:“今日此来,是向教主和向兄弟辞行!”

  任、向二人齐齐愣然。

  任我行苍白的面容闪过一丝阴霾。

  “文兄弟还是不肯原谅我。”他苦笑道。

  若是放在以前,甚至是在泰山论剑之前,这样的话,任我行断然不会说出口。

  任教主既然认为自己有责任,身为属下的文长老就一定应该原谅。

  如果不原谅,心怀怨望,那是大逆不道的。

  愤怒之色从任我行眉梢眼角隱隱透出。

  他面色渐渐变得冷冽而僵硬,眉头紧紧锁起。

  那双手,更是紧握得关节泛白,

  向问天察言观色,忙道:“文兄弟,当年之事,教主一直在思索异种真气化解的问题,许多事情,实际无心过问,此事我也有责任,不曾据理力爭。究其根本,还是东方不败太过奸诈的缘故,

  如今你既然归来,你我就该同心协力,辅助教主,杀回黑木崖,夺回教主之位,也替你出一口恶气。一时的气话,教主不会放在心上的。”

  “教主。”文昌抬起头来,平静地看著自己曾经膜拜过的教主,曾经无比亲厚的兄弟,黯然道,“当年我离开黑木崖,万念俱灰。接著为嵩山、泰山、衡山三派高手围攻。又被白髮童子製成【幻人】,直到现在才得以復原。教主的恩德,在离开黑木崖的那一刻我已经报答了。如今未报的,是路司李,是钟神医,恆山派的各位神尼,还有任大小姐。”

  他长揖在地道:“江湖已非昔日江湖,文昌早非旧日文昌,今日一尽前情,来日江湖再回,再与二位把酒言欢。”

  说著,他將碗中酒一饮而尽。

  说罢不顾而去。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一曲豪迈的歌声,迴荡在山谷中。

  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才敢於面任我行。

  文长老今日无牵绊矣。

  【载满风与月,水云遥遏,沧浪唱彻。心堪太虚,志存清节。】

  黄仲公奏起一曲《泛沧浪》。

  琴操之大者,自《广陵散》而下,亦称此曲为大。

  黄仲公一脸清瘦,神情肃然,双手轻抚琴弦,手指屈伸之中,挥洒自然,閒逸瀟洒。

  琴声鏗鏘,琴韵悠远。

  初始,曲调空灵清越,轻柔舒缓。若沧浪之水灌我缨、濯我足。

  继而,曲调高昂悠远,若鸿雁在空,以“藐”的姿態相看江湖,江湖之上,则是惊涛拍岸,沧浪之水,变得雄浑广阔。

  一室之內,文士琴家,皆是如痴如醉。

  任大小姐也不禁传音点评道:“词曲首在高远,而要做到高远,须得心胸豁达,这其实还在其次,江湖中人多有內功修为,这是眼前的文士,无一可以做到的。”

  任盈盈一语,便是“以气驭琴”。

  点明了江湖派乐曲的要害。

  路平不禁竖起一个大拇指。

  眾人思绪,若在天地间遨游,山河壮美,尽收眼底。

  稍顷琴曲终,却是余韵悠长,令人沉醉。

  若扁舟於五湖,载风月而弄云水。

  【万顷江天一叶,此心无怯。—

  曲和沧浪,更无梦远黄金闕。】

  余音绕樑未绝。

  许久之后,喝彩之声,此起彼伏。

  严激也不由得动容。

  “老先生之曲,当是太古遗音!”

  宰相之子,竟是给出了琴家中最高的讚誉。

  “非是太古遗音,而是江湖曲调。老朽隱居江南,久不闻世事,这两日才知,此处有琴家盛会,便携琴来此,也让世间知道,天地之辽阔,江湖之浩渺,曾经有一黄仲公来过。”

  黄仲公说到此处,眼中有一丝感伤。

  他所收藏的几张古琴,在梅庄的变乱中,尽被恶僕抢夺焚烧,如今这一张,极不称心。

  “江湖曲调”严激神情凝重,拱手道,“我听说衡州有刘正风、曲阳,一曲笑傲江湖,风靡京师,吴中也颇多习此曲者,可惜高音之处,琴弦不期而断,不知这一江湖之曲,比老先生如何”

  黄仲公抚须,目露神往之色。

  “此曲以江湖琴家而言,转折之处,不算繁难,难的是无意功名,等閒富贵,长揖公卿,笑傲王侯,道弘今古,心合太虚。”

  黄仲公一席话,便开启了江湖派和土人派的爭论。

  严激说:“古乐湮而琴不传,所传者声而已。”

  黄仲公便抓住这一点,提出“琴无中正”,假如真如严激之说,岂不正是证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是错的吗

  喜怒哀乐出於身,发乎情,成於乐,这不是自然之理

  这番话离经叛道,引得眾人群起而攻之。

  黄仲公凛然不惧,一一回应,丝毫不落下风。

  於是论琴就成了“黄仲公舌战群儒”。

  论到激烈处,或者眾人言辞过分了些,黄仲公便一抚琴弦,顿时眾人心中便觉得一颤。

  “以德服人”。

  “这就是论琴”光明圣女双目目中带著一丝笑意,传音吐槽道。

  路平也是一脸黑线,他哪里会想到,黄仲公在梅庄憋了十多年,兄弟中各自有爱好,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伙同类,一舒心中块垒,简直爽快不过。

  他的观点,简直就是离经叛道,比起曲洋、刘正风更甚,曲刘二人虽在江湖,满口却依旧是儒家“乐而不淫,袁而不伤”的论调,倒是遇到莫大先生,说不定黄仲公会引为知音。

  “失策,失策!”路平也传音道,“严激太过著急了,论琴的主意,本来应当等衡州事情结束之后,曲、刘二人,还有衡山掌门莫大先生、崑崙掌门震山子同来,才有意趣。”

  任盈盈笑道:“我看你是嫌他们『廝杀”的不够热闹。”

  路平微微一笑,心中则是胃嘆不已。

  景泰年间,江西何乔新作《琴轩记》,大骂浙操为衰世之音,江操为亡国之音,北操则徒有北鄙杀伐之声。

  在他看来,全都走偏了。

  他所说的未免太过,不过,以江湖派之乐,一洗沉沦的士风,却是他的一点点想法。

  至於对付东方不败、洗白任盈盈,则是顺便而已。

  他目光不觉看向光明少女,脑海中的“洗白”一闪而过。

  任盈盈登时觉得这眼神十分无礼,不由得一阵困惑。

  吴中的事情,需要先静止下来。

  路平强行聘夜猫子计可施为幕宾,让他处理在吴江的一切事务。

  恬淡派一方,见自己忽然离开,想必注意力会转移,开始別的谋划。

  两家日月教,说不定会立即开打。

  修仙派说不定会放鬆下来,露出更多的马脚。

  六扇门只需要在蓝女侠和各大派的震镊下,完成吴江打行的保甲制,其他的一概不问。

  厂卫总不能老让自己在前面顶著,说不定会露出几颗牙。

  夜猫子本能是拒绝的,在五霸岗之后,他就脱离日月教,如今替任盈盈打理江南生意,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却不想路司李蛮不讲理,一个担子就甩了过来。

  看自家大小姐的眼神,是不接也得接。

  计可施这一次是真的无计可施。

  他只好嘆息一声,勉为其难接手过来。

  路平便带著任盈盈离开苏州过太湖,到达杭州,青山四围,中涵绿水,即是西子湖。

  西子湖有梅庄,为新日月教驻地,中有地牢,为日月教前教主囚禁处。

  为了避免任盈盈触景生情,也为了不打扰两教开战,路平便绕过梅庄。

  其后乘船,再过鄱阳湖,至吴城渡。

  白蛟帮史帮主闻讯,立即派船迎接,

  吴城渡再闻簫声,却不是白蛟帮的套路,也没有田伯光的反套路。

  路平和任盈盈弹琴吹簫,一曲终了,便到了岸上,找了一处酒肆,

  眾人议论纷纷,说的都是吴城渡往事。

  一书生装束的人道:“去年,路司李和南侠到此,南侠弹剑作歌,一曲笑傲江湖,惊破田伯光淫梦,从此此贼运道急转直下,直到衡州落网,凌迟处死。”

  “田伯光这淫贼,自是死有余辜。”一矮胖子看了一眼路、任二人,大声道,“江湖淫贼,哪里有这般囂张跋扈的。”

  说道“淫贼”一词,任大小姐脸孔便有些发烫。

  她悄悄看了路平一眼,却见路平也正向她看来,少女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心中不由得一阵慌乱。

  泛舟江湖,本是美事。可是—

  “这“狗官』愈加过分,尤其在西湖上,竟是做这般羞人之事,这次绝不能再纵容他,绝不!

  真是当我任盈盈是什么人”任盈盈暗下决心。

  她在吴江,將“狗官”与一眾挟声使、玩变童的士人一比较,觉得“狗官”实在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皎皎君子。

  想不到一到江湖,竟是狗都不如。

  书生又道:“白蛟帮和排教爭夺赣江水路,史帮主被逼的差点跳了鄱阳湖,幸亏衡山派与日月教圣姑相谈,排教才退出赣江。史帮主才重返赣江水路。”

  那矮胖子也暗嘆道:“如今平水帮声势好大,想不到白蛟帮的“长江双飞鱼』竟然在江湖上闯出诺大名堂。平水帮帮规森严,哪怕齐副帮主有错,也毫不宽待,如今帮中颇多好手,竟是远胜白蛟帮。”

  一个身穿白色湖绸的老者忽然问起:“听说此次史帮主前去衡州,便是说两家合併一事”

  那书生登时掌道:“白蛟帮要合併平水帮那可是好事,我江西武林必定声势大振。”

  『想什么呢白蛟帮何德何能敢合併人家平水帮,今年,史帮主三番五次求著人家,要併入平水帮,平水帮易帮主一概拒绝,说是白蛟帮帮规不善,帮眾良不齐,改了以后才能办到,到现在已经改了三次了。”矮胖子插话道。

  老者纳罕道:“老朽行走江湖多年,还未见到两派合併,有条件如此苛刻的。以为想要並派,

  不是得求著人家来吗”

  任盈盈目光闪烁,偷眼看了一眼路平,心中暗思,这些江湖的粗鲁汉子,哪里知道,这一切就是身边此人在谋划。

  到了次日,二人换上白蛟帮的一艘航船,来到南昌府。

  落霞楼头,再睹“田伯光”题诗。

  路平便看到,竟然有不少江湖好事者纷纷在

  二人看得笑意不绝。

  如去年刘正风金盆洗手旧例。

  今年白蛟帮依旧在吴城渡、南昌等地,替刘正风迎客。

  各路豪杰再聚衡州,已经是势在必然,

  落霞楼上,路平都能看到几个熟面孔。

  路平都觉得,假如自己只是一个中等身家的江湖中人,行走江湖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刘三爷绝交。

  两年之內两件喜事,礼钱要配得上衡山派的地位,再加上往来路费,都能將中等身家折腾到社会底层。

  没办法。

  江湖义气。

  次日,便到樟树港。

  “路——哎哟,当家的—.”正在渡口卖餛飩的何三七一阵慌乱,连忙扔下餛飩摊就迎接上来“何先生倒是生意兴隆啊。”路平见餛飩摊前的长队说,皱眉说道。

  何三七撇了一眼任盈盈,笑道:“司李放心,我如今每天只卖一百碗餛飩,卖完收工,绝不会耽误公事。”

  说罢又苦著脸发牢骚道:“欠司李的钱,总得还上是不”

  《混元一气功》,是前元末年江湖高手成昆所用的功法,刚猛霸道,路平从鬼市获得后,最终还是给了何三七。

  何三七以为藉此能弥补功法中的缺憾,极为欣喜,工作也愈发卖力。

  没办法,需要还债。

  路平来到摊前,就见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正在餛飩摊前招呼。

  一问,才知是何三七新收的徒弟。

  路平点头道:“早该如此,一身本事,不传人可惜了。”

  “司李何这位姑娘先去咱们总坛,我让人送上餛飩。”何三七笑道路平点点头,任盈盈听罢冷哼一声,娇羞无限。她发誓,今后再不与“狗官”同行,实在是愈发欺人太甚。

  “司李说的没错,我这身武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找个传人,也是应该的。”何三七接著道“我说的是餛飩手艺。”路平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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