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行动

　　商议过后，凯瑟琳和西泽尔决定分头行动。

　　西泽尔将在宫廷内实施的离间计。

　　某次，她利用与西班牙大使查维斯旁听的枢密院会议后“无意”的闲聊，对一位亲近玛丽的贵族叹息道：“西班牙的军队确实精锐，只是他们看待英格兰的眼神，总让我想起看待尼德兰富庶商埠时的样子——充满了……所有权。但愿菲利普王子对陛下的爱慕，能纯粹到让他的父亲查理五世皇帝忘记帝国的野心。”

　　听者早已对西班牙势力过度渗透感到不安，西泽尔的话能够起到很好的推波助澜效果。

　　类似的言论，通过不同渠道，以各种“担忧”或“闲谈”的方式，在支持玛丽的天主教贵族圈中散播。

　　宫廷新年宴会上，西泽尔找到了机会。

　　她利用“准王妃”的身份，向看守塔楼的卫队长赠送了一批来自意大利的佳酿，酒液中掺入了少量能让人短暂精神松懈的魔法药剂。

　　在例行检查送入塔楼的物品时，她巧妙地将几枚嵌有飞路粉的普通纽扣，混入了送给亨利的一批新衣物和文具中。

　　附带的字条上用只有亨利能懂的暗语写着：“需要时，捻碎纽扣，念‘避难所’。”

　　凯瑟琳的行动则更为直接大胆。

　　她利用幻影移形和强大的隐匿魔法，开始了对摇摆贵族的“夜访”。

　　第一个目标是诺福克公爵。

　　这位老牌天主教贵族权力欲极重，曾助力推翻安妮·博林，但也对西班牙势力的崛起心存忌惮，担心自身地位不保。

　　凯瑟琳轻飘飘出现在他豪华卧室的壁炉阴影里时，老公爵正就着烛光阅读文件。

　　他惊骇欲起，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声音卡在喉咙里。

　　“公爵阁下，”凯瑟琳周身笼罩着一层柳枝与潮汐交织的虚影，“我并非来取你性命，而是带来未来的景象。”

　　她动用梦境墨水与精神力，将一段精心编织的“预言之梦”直接打入诺福克公爵的脑海。

　　景象中，玛丽的统治并未带来天主教复兴的荣耀，反而引来了西班牙军队的长期驻守，英国贵族权力被架空，诺福克家族产业被以“资助异端”之名查抄，他自己则被抛弃在阴暗的地牢里奄奄一息。

　　景象最后，是一片模糊但充满希望的曙光，一个年轻坚韧的长发身影手持散发着圣洁光芒的长剑，带领英格兰走向独立与强盛。

　　幻象消失，凯瑟琳也随之隐去。诺福克公爵大汗淋漓地惊醒，心跳如鼓。

　　那个噩梦无比真实，他开始暗自思索，是否继续全力支持玛丽，真的是对家族最有利的选择。

　　彭布罗克伯爵威廉·赫伯特是另一位拜访对象。

　　他是一位务实的新贵族，权力基础来自世俗产业和对时局的把握，宗教信仰相对灵活。

　　凯瑟琳对他采取了不同的策略。

　　她现身时，直接展示了微小的神迹——让房中枯萎的盆栽瞬间焕发生机。

　　“伯爵阁下，当前的风即将转向。玛丽殿下的道路充满荆棘与烈火，而英格兰需要的是生长与繁荣，而非焚毁与压抑。真正的智慧在于看清潮流，而非固执于即将沉没的舟楫。记住格拉斯顿伯里的古老预言——新芽终将破土。”

　　彭布罗克伯爵震惊于这超自然的力量，更被凯瑟琳话语中暗示的“潮流”所触动。

　　他本就对玛丽的极端政策感到不安，担心引发内乱损害他的利益。

　　这位精明的伯爵开始暗中权衡，考虑是否需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做完这些之后，凯瑟琳秘密潜伏在泰晤士河畔的南华克，这里贫民窟与码头混杂，消息流通快，苦难也最深，最适合传播新的信仰。

　　机会很快到来。

　　一对新教徒夫妇因拒绝参加天主教弥撒而被当地神父指控，士兵前来抓人，丈夫在反抗中被刺伤，奄奄一息地被扔在肮脏的街角，任其自生自灭，妻子跪在一旁绝望哭泣，围观者敢怒不敢言。

　　凯瑟琳隐藏在暗处，目光锁定那濒死的男子。

　　她伸出权杖指向缓缓流淌的泰晤士河，调动海洋女神的神职，低声呼唤。

　　河面无声地升起一团清澈的水球，如同被无形的手托举，越过堤岸，轻盈地飞向伤者，在他妻子和少数未散去的围观者惊骇的目光中，温柔地将他包裹。

　　水球散发出淡淡的蓝光，男子致命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苍白的脸色恢复红润。

　　片刻后，水球散去，男子咳嗽着坐了起来，茫然四顾。

　　“河神……是河神救了他！”有人惊呼。

　　“不……我听到一个名字……是‘奥西涅丝’……”他的妻子泪流满面，朝着河流的方向不住叩拜。

　　“是海洋女神！她怜悯我们！”

　　凯瑟琳早已悄然离去，但“泰晤士河畔海洋女神显圣治愈垂死者”的故事，却像野火一样在南华克的贫民中传开。

　　绝望中的人们，开始低声呼唤“奥西涅丝”之名，祈求庇护。

　　几天后，在伦敦以北的恩菲尔德林区，另一对逃避追捕的新教徒夫妇被士兵逼入绝境。

　　眼看就要被擒的时候，周围的古老橡树和荆棘忽然疯狂生长，交织成一道无法穿透的绿色壁垒，挡住了士兵的道路。

　　柔韧的柳条如同有生命般，温柔地卷起惊愕的夫妇，将他们安全地送到了林地的另一侧。

　　“是森林里的女巫！善良的女巫！”幸存者如此描述。

　　“是柳林女巫！她听到了我们的祈祷！”

　　“海洋女神奥西涅丝”与“柳林女巫”这两个名号开始在受压迫的新教徒和底层民众中秘密流传，成为恐惧黑暗中的一丝微光。

　　信徒们并不知道这两位“神明”实为一体，更不知其真身，但他们需要希望，而凯瑟琳给予了他们希望。

　　实际上在此期间，玛丽殿下并非全然无知。

　　西班牙大使查维斯向她报告了南华克和恩菲尔德关于“异教神迹”的流言，以及贵族圈中开始出现的对西班牙意图的质疑。

　　玛丽公主坐在烛光下，眼中迸发出偏执的火焰。

　　“是魔鬼的低语！”她对自己的忏悔神父说：“是那些异端垂死的挣扎，用邪恶的巫术蛊惑人心！我们必须更加坚定，更加纯净！要用更烈的火净化这片土地上的所有污秽！”

　　她下令增加巡逻，加大搜查力度，尤其关注任何“异教”活动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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