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幽冥鬼市探虚实

　　断魂崖上，黑袍人消散后，只余一枚漆黑骨牌在许小剑掌心散发着幽幽寒意。

　　少庄主惊魂未定，被众人护在中间。

　　“幽冥鬼市……”李寻欢指尖摩挲着飞刀，目光深邃，“传闻此市不在阴阳两界，乃一处奇异裂隙，交易诸界禁忌之物，龙蛇混杂，险恶异常。入市需凭信物，且市中有市规，违者将魂飞魄散。”

　　楚留香摇扇轻笑：“规矩越多，漏洞就越多，我香帅最喜钻漏洞。”

　　令狐冲收剑入鞘，言简意赅：“肯定好玩。”

　　叶开把玩着飞刀，阳光般的笑容里带着锐气：“正好瞧瞧是哪些魑魅魍魉在作祟。”

　　许小剑握紧骨牌，骨牌冰凉刺骨，其中蕴含的幽冥死气与他怀中玉瓶内韦小宝的真灵波动隐隐对抗，却又有奇异的吸引，随即沉吟道：“对方刻意引路，必有图谋。然其言‘有我们想要的人’，或与失踪英雄乃至察事厅阴谋有关，纵是龙潭虎穴，也需一探究竟。”

　　他转向惊魂未定的少庄主：“少庄主，可知幽冥镜究竟为何物？落霞山庄何以有此异宝？”

　　少庄主喘息稍定，黯然道：“庄中秘传，幽冥镜乃上古遗物，能照见幽冥，通晓阴阳，更传言其蕴含一丝轮回之力。先祖机缘所得，一直秘藏，视为镇庄之宝，从不轻易示人，也不知魔教如何得知……”

　　“轮回之力？”许小剑心中一动，看向手中玉瓶，韦小宝真灵复苏，或需此物？

　　李寻欢道：“此事需从长计议。鬼市凶险，需做万全准备。”

　　五人携少庄主返回落霞山庄，安置伤员，整顿事务。许小剑传讯联盟，说明情况，请乔峰等人调度策应。

　　经商议，决定由许小剑、李寻欢、楚留香、令狐冲、叶开五人持骨牌前往幽冥鬼市；杨过与小龙女依旧暗中随行；乔峰率大军在外围布防，以备不测。

　　三日后，月圆之夜，据骨牌所示，幽冥鬼市入口将于子时出现在“葬魂海湾”一处废弃码头。

　　夜色如墨，海浪拍岸，呜咽如泣。废弃码头上，残破木桥伸向漆黑海面，雾气氤氲，气氛诡谲。

　　子时整，月光穿透乌云，洒落海面。骨牌骤然发热，射出一道幽光，照向前方虚空。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缓缓裂开一道扭曲的光门，门内光影迷离，传来阵阵喧嚣怪响，似人似鬼。

　　“入口已开，小心。”李寻欢低声道。

　　五人对视一眼，迈入光门。

　　天旋地转，时空变换，下一刻，五人现身于一条光怪陆离的街道上。

　　街道两旁是各式奇形怪状的摊位与店铺，悬挂着惨绿或昏黄的灯笼，照亮着琳琅满目的诡异商品：惨白的骨器、蠕动的毒虫、封印的魂魄、残缺的功法、甚至还有交易寿命与记忆的摊子……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混合的怪味。

　　行人更是千奇百怪：有黑袍遮面的魔修、妖气森森的异族、只剩骨架的亡灵、半透明的幽魂乃至一些气息强大的非人存在……皆是眼神警惕，行色匆匆，交易时低声细语，充满诡秘氛围。

　　这里便是幽冥鬼市。

　　五人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大骚动，显然常有生人闯入。然他们气质非凡，依旧吸引了不少窥探的目光，贪婪、好奇、恶意……不一而足。

　　“果然是个藏污纳垢的好地方。”楚留香摇扇轻笑，目光却锐利地扫视四周。

　　李寻欢飞刀隐于袖中，气机锁定几个暗中窥视的强大存在。

　　令狐冲手按剑柄，眼神如冰，随时准备出剑。

　　叶开笑容不变，指尖飞刀流转。

　　许小剑灵觉全开，感知着周遭能量流动与恶意指向，更仔细感应着骨牌与玉瓶的波动。骨牌在此地幽光更盛，与市集深处某物产生牵引。玉瓶内韦小宝真灵则对市中弥漫的幽冥死气显出排斥与不安。

　　“根据骨牌指引与对方留言，我们前往市集深处‘幽冥殿’分舵看一看。”许小剑低声道。

　　五人沿街道深入，周遭越发昏暗诡异，摊位贩卖之物也更加禁忌，甚至出现活人祭品与怨魂结晶，无数不怀好意的目光如影随形。

　　忽然，前方一阵骚动，一群青面獠牙的鬼卒簇拥着一名手持招魂幡、眼冒绿光的鬼商拦住去路。

　　“生面孔？看着肥羊。入市费，一人百年阳寿，或等价魂力。”鬼商声音尖利，招魂幡晃动，散发出摄取魂力的波动。

　　周围响起一阵贪婪的窃笑。

　　令狐冲剑已出鞘三寸，寒光乍现。

　　叶开笑道：“老板，物价太贵，打个折？”

　　鬼商绿眼一瞪：“幽冥市规，概不还价！若无阳寿，便抽魂抵债！”招魂幡直指叶开！

　　嗤！

　　一道刀光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穿过招魂幡骨节缝隙，将其钉在地上！

　　是李寻欢的飞刀！

　　鬼商一愣，随即暴怒：“敢在鬼市动手？坏了规矩！给我拿下！”

　　众鬼卒嚎叫着扑上！

　　令狐冲剑光彻底出鞘！

　　剑尖连点，数名鬼卒咽喉瞬间洞穿，化为青烟！

　　叶开飞刀旋转，逼退其余鬼卒！

　　楚留香身法如烟，穿梭敌群，瞬间卸掉多名鬼卒关节！

　　许小剑古剑未出鞘，然浩然之气外放形成无形屏障，鬼卒触之如遭雷击，惨叫着后退！

　　不过眨眼间，鬼卒尽数溃散！

　　鬼商骇然，欲拾幡逃窜却被李寻欢另一柄飞刀抵住后心。

　　“规矩？谁的规矩？”李寻欢淡淡道，“带路，去幽冥殿分舵。耍花样，下次飞刀穿的便是你的魂核。”

　　鬼商浑身颤抖，绿眼闪烁：“你们……你们是幽冥殿的对头？好！好！带你们去！看你们怎么死！”他乖乖拾起幡，在前引路。

　　经过此番立威，暗中窥探的目光少了许多，多了几分忌惮。

　　越往深处，建筑越发诡异，竟有以白骨垒成的塔楼，以人皮为帘的店铺……最终来到一处巨大的骷髅头骨建筑前，眼窝为门，散发着浓郁死气，门楣上刻着“幽冥殿”三个扭曲古字。

　　“就……就是这里……”鬼商颤声道。

　　“滚吧。”李寻欢收回飞刀。

　　鬼商连滚带爬逃离。

　　五人凝视着骷髅头骨大门，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恐怖气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楚留香笑道，率先踏入眼窝大门。

　　门内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白骨阶梯，阴风阵阵，魂火飘摇。阶梯尽头，是一间广阔大殿，殿壁由无数骷髅堆砌，中央一座血池翻涌，池中悬浮着一面巨大的黑色镜面，镜面波纹荡漾，映照出种种诡异幻象。

　　殿内站立着十余名黑袍人，气息比断魂崖那些更强！

　　为首一名黑袍人，身形高大，面容隐于兜帽，唯有一双赤红眼眸如同燃烧的血液，死死盯着入口处的五人。

　　“恭候多时了。”红眼黑袍人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金属摩擦感，“交出幽冥镜，留尔等全魂。”

　　许小剑上前一步，举起那枚仿制铜镜：“镜在此，人呢？”

　　红眼黑袍人赤眸一闪，挥手。血池中黑镜波纹荡漾，显现出景象：数名披头散发、伤痕累累的身影被铁链锁在阴暗地牢中，赫然是之前失踪的几位正道名宿！其中一人，竟是失踪已久的华山派掌门！

　　“师叔！”令狐冲失声惊呼，目眦欲裂！

　　“想要人，拿真镜来换。”红眼黑袍人冷声道，“假货，骗不了我。”

　　许小剑心中一沉，对方果然识破。

　　“幽冥镜何在？”红眼黑袍人逼问。

　　许小剑冷笑：“镜当然在安全之处，先放人再说。”

　　“冥顽不灵。”红眼黑袍人冷哼，“拿下，给我搜魂索镜！”

　　周围黑袍人同时出手，掌指爪风皆带幽冥死气，腐蚀生机，冻结魂魄！

　　攻势凌厉诡异，配合默契，瞬间笼罩五人！

　　李寻欢飞刀如电，例不虚发，专破死气节点！

　　楚留香身法如梦，避实击虚，指风点穴截脉！

　　令狐冲快剑如虹，以快打快，剑出无回！

　　叶开飞刀灵动，迂回穿插，专攻要害！

　　许小剑古剑出鞘，浩然之气灌注，虽无内力支撑，然剑意精纯，引动剑中空间波动，剑招时而扭曲空间避开攻击，时而斩断死气连接，更以浩然之意震慑邪祟，竟也勉强自保。

　　然黑袍人功法诡异，死气源源不绝，更借血池之力愈战愈勇。

　　大殿内死气弥漫，压制正道功法，五人渐感吃力。

　　“净化死气！”许小剑喝道，与李寻欢、楚留香背靠背，浩然之气、飞刀意、逍遥意连成一片，暂时抵住死气侵蚀。

　　令狐冲叶开游走外围，袭杀逼近之敌。

　　红眼黑袍人并未出手，冷眼旁观，赤眸中闪烁算计光芒。

　　激战正酣，许小剑怀中玉瓶忽然剧烈震动，韦小宝真灵传递出强烈渴望与警示之意，指向血池中的黑镜！

　　“那镜有古怪！”许小剑急喝，“它在吸收魂力，滋养东西！”

　　李寻欢目光锐利：“破镜！”

　　飞刀直取黑镜！

　　红眼黑袍人终于动了！

　　身形一晃，竟后发先至，徒手抓住飞刀，掌心死气翻涌，竟将飞刀腐蚀消融！

　　“晚了！”他狞笑，双手结印，血池沸腾，黑镜光芒大盛，镜中浮现出一个扭曲的黑色漩涡，散发出恐怖吸力，直取许小剑！

　　更准确说，是取他怀中的玉瓶！

　　“你的灵魂很特别……献给殿主，必是大功一件！”红眼黑袍人狂笑。

　　吸力惊人，许小剑只觉神魂欲离体，玉瓶剧烈震颤，韦小宝真灵发出痛苦的波动！

　　李寻欢、楚留香急运功抵御吸力，欲援手却被其他黑袍人死死缠住！

　　令狐冲叶开也被吸力影响，身形迟滞！

　　危急关头，许小剑猛地将全部浩然之意注入古剑，引动空间之力斩向自身与那吸力之间的空间联系！

　　“断！”

　　嗤啦！

　　仿佛布帛撕裂，吸力被空间之力强行扭曲偏转，擦着许小剑掠过，击中后方一名黑袍人！

　　黑袍人惨叫一声，魂体被瞬间吸入镜中，化为乌有！

　　红眼黑袍人一愣：“空间之力!”

　　就这瞬息之机，两道身影如同惊鸿般突入大殿！

　　剑光凄冷如月，掌力黯然销魂！

　　是杨过与小龙女！

　　玄铁重剑携雷霆之势劈向红眼黑袍人！

　　玉女素心剑法化作绵密剑网，护住许小剑！

　　“杨过！小龙女！”红眼黑袍人惊怒，急运功抵挡！

　　轰！气劲交击，大殿震动！

　　杨过小龙女加入战局，顿时扭转形势！

　　杨过重剑刚猛，克制死气！

　　小龙女剑法精妙，守御无双！

　　夫妻合璧，威力倍增！

　　红眼黑袍人被杨过死死缠住，一时难以分身。

　　许小剑得隙，疾退数步，取出玉瓶，急切道：“师父，你可能感应那镜奥秘？”

　　玉瓶中韦小宝真灵传递出一丝微弱却清晰的意念：黑镜并非幽冥镜本体，而是一道投影门户，连接着真正幽冥镜所在，更感应到镜中困着数道熟悉魂魄，正是失踪之人。华山派掌门等人并未在地牢，而是被困镜中！

　　“镜中是陷阱！真人困于镜内！”许小剑急喝，“入镜救人！”

　　“如何入镜？”楚留香问。

　　“以至纯阳气或空间之力冲击镜面节点，开启通道！”许小剑根据真灵指引，指出镜面几处能量波动点。

　　“我来！”杨过玄铁重剑至阳至刚，黯然掌意爆发，全力轰向镜面节点！

　　小龙女双剑合璧，剑气精准辅助！

　　李寻欢飞刀、楚留香指风、令狐冲快剑、叶开飞刀同时攻向其余节点！

　　红眼黑袍人怒吼阻拦，却被众人合力逼退！

　　轰隆隆——！

　　黑镜剧烈震荡，镜面漩涡扭曲，骤然裂开一道缝隙！

　　露出其后光怪陆离的镜中世界！

　　“通道开了！快！”许小剑喝道。

　　杨过毫不迟疑，一剑逼退红眼黑袍人，率先冲入缝隙，小龙女紧随！

　　李寻欢对许小剑道：“我等在外守住通道，阻敌援！你们速去速回！”

　　许小剑、令狐冲、叶开点头，立刻冲入缝隙！

　　镜中世界，光怪陆离，色彩扭曲，如同噩梦，无数魂魄如同无意识游鱼般漂浮，其中便有华山派掌门等人，眼神空洞，被镜中之力侵蚀同化。

　　“师叔！”许小剑找到华山掌门，急运浩然之气，驱散其周围侵蚀之力。

　　华山掌门眼神渐复清明，看到许小剑，愕然：“是你……许盟主？”

　　“前辈莫慌，我等救你出去！”许小剑与令狐冲、叶开快速解救其他被困魂魄。

　　然镜中世界排斥生人，扭曲之力不断袭来，更有时空裂缝悄然出现，凶险异常。

　　“此地不宜久留！”叶开飞刀斩碎一道袭来的空间裂痕。

　　三人护住解救的魂魄，急速退回通道口。

　　外界，李寻欢、楚留香死死守住通道入口，与疯狂反扑的红眼黑袍人及众黑袍厮杀。飞刀如雨，指风如电，逍遥身法莫测，然敌人众多，死气滔天，二人压力巨大。

　　杨过小龙女在通道附近策应，剑掌合璧，挡下大部分攻势。

　　见许小剑等人救出魂魄冲出通道，李寻欢急喝：“走！”

　　众人且战且退，向殿外冲去！

　　“哪里走！”红眼黑袍人暴怒，咬破舌尖，喷出精血于血池！

　　血池沸腾，黑镜光芒暴涨，整个骷髅大殿剧烈震动，无数骷髅头眼中亮起红芒，活化过来，扑向众人！

　　“鬼殿苏醒！快退！”楚留香喝道。

　　众人全力突围！

　　剑光刀影纵横，掌风指气激荡，骷髅不断破碎，又不断重组，杀之不尽！

　　许小剑以浩然之气护住解救魂魄，古剑空间之力频发，扭曲阻碍，艰难前行。

　　终于冲至白骨阶梯！

　　后方骷髅大军与黑袍人紧追不舍！

　　“炸了阶梯！”李寻欢喝道，数柄飞刀精准射入阶梯关键节点！

　　楚留香指风连点！

　　杨过重剑猛劈！

　　轰隆！白骨阶梯崩塌，暂时阻住了追兵。

　　众人冲出骷髅头骨大殿，回到鬼市街道。市集已然大乱，无数鬼怪被惊动，蠢蠢欲动。

　　“快速离鬼市！”李寻欢当先开路，飞刀所向披靡！

　　楚留香身法展开，制造混乱！

　　杨过小龙女断后，剑光掌影封锁追兵！

　　令狐冲叶开护住两翼！

　　许小剑以浩然剑意驱散靠近邪祟！

　　一路冲杀，直至市集入口光门处！

　　众人毫不犹豫冲入光门！

　　天旋地转，重回葬魂海湾古码头。身后光门剧烈波动，隐约传来红眼黑袍人愤怒的咆哮，随即缓缓闭合消散。

　　此时月悬中天，海风带着腥气扑面而来。众人皆感疲惫，却不敢停留，即刻撤离。

　　返回安全之处，清点人数，共救回魂魄七人，除华山派掌门外，还有崆峒长老、丐帮八袋弟子等失踪英雄，皆魂体受损，需好生温养。

　　此番鬼市之行虽险象环生，却成功救人，更窥得幽冥殿部分虚实，得知其图谋与幽冥镜密切相关。

　　许小剑取出骨牌，发现其光芒黯淡，出现裂纹，显然是一次性信物。

　　“幽冥殿经此一闹，必加强戒备。然其目的未变，必会再寻幽冥镜。”李寻欢分析道。

　　“幽冥镜究竟在何处？”叶开问。

　　众人看向许小剑。

　　许小剑沉吟片刻，道：“据师父真灵感应与华山掌门所述，真镜早已不在落霞山庄。当年庄主为避祸，或将真镜暗中转移，藏于一处更隐秘之地。藏镜图，可能就在少庄主身上而不自知。”

　　众人一惊。

　　“即刻返回落霞山庄！”

　　快马加鞭，重返山庄。询问少庄主，其果然不知。许小剑以浩然之气助其凝神回忆，终在其幼时佩戴的一块长命锁夹层中，发现一张残旧羊皮图，绘着复杂地形与标注，指向西北“死亡沙海”深处的一处古老遗迹。

　　“竟是那里……”众人面色凝重，死亡沙海乃生命禁区，凶险无比。

　　“我们必须赶在幽冥殿之前找到真镜！”许小剑抚摸着古剑，感受着其中剑灵与韦小宝真灵的波动，目光坚定地说道。

　　无论如何，他要找到幽冥镜，去复活师父，揭开心中未知的谜团，找到回归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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