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所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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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她,还有更为重要之事要行。

  那些人的存在,于她们微妙的处境而言,始终是莫大的威胁。

  于霍时锦的地位,于嫣国百姓的安稳,于她的安危,皆是一种无言的威胁。

  不论当年之事如何,不论她是否是嫣国的公主,不论她与霍时锦如今的关系,那些人始终未曾想过要久留她,这一点毋庸置疑。

  以如今的局面看,只怕能避及一时,也难言避及一世。

  早晚有一日,他们会对她痛下杀手,她的命,俨然握不在自己手里。

  她尚死不足惜,可霍时锦不能有分毫差池。

  嫣国如今的民安、富庶,掺不得假。

  霍时锦的确有能力、有手段,能够坐稳帝王的王座。

  她当下所愿,先帝梦寐以求,也不过是眼下这般繁盛、昌荣的景象。

  霍时锦轻易实现,她不胜感激。

  安稳来之不易,岂能因着一句似是而非的妄言,便要轻易摧毁这来之不易的安稳。

  眼下的嫣国极为安然、安泰,便是足够,也已然足矣。

  他轻易做到了她不曾做到之事,也做到了先帝不曾做到之事,给垂死挣扎的嫣国带来了新的希望与安宁,给嫣国的百姓带来了平和与安定。

  他为这个国家付出的努力,有目共睹,人尽皆知。

  她能切实瞧见,大嫣百姓也能真切体会。

  和平和安定来之不易,她们皆应该好好的珍惜。

  百姓的安居乐业,家国的国泰民安,皆是他的努力与心血。

  只一个小小的大蓿,她便深觉有千万斤重,偌大的嫣国,压在他一人身上,他半分苦也未言起,仅凭这一点,她自愧不如。

  嫣国如今的皇室,犹如一盘散沙,无人能扶得上墙,亦难有能当大任者,也无人能比霍时锦更为合适那个位置。

  言及欠,也当是霍时锦有欠于她 ,他无愧大嫣。

  上位至今,他尽心尽力,于公于私,她也难言何话。

  维系和平,是她肩上的责任,嫣国如今的太平盛世,便是她的所求所愿。

  她也期盼,终有一日,大蓿能迎来太平盛世,繁荣昌盛的景象。

  两人漫步在月色下,各怀心事,面上皆难掩心不在焉的窘态。

  良久,两人一前一后行至湖海边,一行人最先落足之地。

  侍从并未走远,半数人盘踞于此,方便与两人重合,半数人四下找寻两人的下落与踪迹。

  因着天色暗沉,识路不便,几经商榷,一行人决心就地休整一宿。

  天色渐起,再寻路而返。

  对此,霍时锦缄默其口,算是无声应承,落笙也未曾出声。

  她找了处安静地,席地而坐,掀眼凝着汹涌的湖水,心绪难宁。

  她深觉疲乏,暗自闭目休憩,却因着不安,频频走神。

  久而久之,困意消褪,再无心睡眠。

  霍时锦紧随其后,紧靠着她斜坐,瞥了眼湖水,转而褪下外袍,悄声将她裹紧 。

  他伸手环上她腰腹,将她略显单薄的身子,尽数搂在怀中,头轻抵她肩骨,失神望向湖面。

  另一端,落笙似有所察,并未挣扎。

  顺势将头抵在他胸口,依偎在温暖的怀抱中,淡然凝望湖面,心头思绪万千。

  海风不时吹过,吹起两人飘逸的发梢,裸露出绯红的面色。

  周边极静,四下皆是湖水撞击礁石的回响,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折返宫中,再难见这样的平静,故此,她尤为贪恋时隙在这一刻的美好。

  至少眼下这一瞬,身边之人,是全然属于她。

  深宫之中,最不缺冷清,像眼下这般的贪欢,少之又少。

  千万人不择手段,无端算计,倾其所有,不遗余力,满盘皆输,所得尽失。

  算计王位,算计权势,算计荣宠,算计子嗣。

  皇室之人,本就薄情,无以真心,只余假意。

  自幼生长在冷血无情、薄情寡义的环境下,身边尽数是虚伪、算计、势利之人。

  无法获悉真心、实意,久而久之,自也近墨者黑,失了本心、良善,惯于虚伪、算计。

  不多时,侍从下湖觅食,捞捕鱼、虾。

  湖水湍急、透彻,鱼、虾肥沃、盈满,转瞬间,三两侍从满载而归。

  鱼、虾经由湖水清理干净,放置于事先生起的火堆上炙烤,不多时,香气四溢、香飘十里。

  眼下虽不在宫中,侍从却从未忽视过规矩,暗自将鱼虾分拣,挑品相极佳呈上。

  粗鄙不堪之食,留至私下分食。

  霍时锦一口未动,原封不动推给怀中之人,平静望向不远处的湖面,面上难掩心事。

  落笙低眸,看向递至嘴边的鱼虾,心间无端盛起暖意。

  纵胃口不佳,也勉强食下了些,不至饿腹、空肚。

  她看向一直未曾进食的霍时锦,心中忽而思绪万千,面上难掩心疼之色。

  她微抬手,将鱼虾喂入霍时锦口中,动作尤显轻缓、细微。

  眼见入进了食,她不禁露了笑,忽而近前,仿若嘉奖般,轻吻他微陷的颊骨。

  另一端,霍时锦微怔,轻扣她脑勺,无声加重了吻力。

  不多时,侍从全数食尽,半数人蜗居至林中小憩,安然休憩,半数人值守、巡视,各司其职、按部就班。

  落笙忽而低眸,看向手中未吃尽的鱼虾,复又看了看林中蛰伏的少年,与暗中庇护她之人。

  迟疑一瞬,起身近前,只身步入林中。

  片刻,止住步伐,将手中吃食尽数递去,未有只言片语。

  眼见少年一动未动,丝毫未有接过之举,她大步近前,眸间晶亮,主动开口,打破无端而起的沉寂、静默。

  “吃吧,剩下的,同他们分一分。”

  她和气道,将鱼虾放至少年手中。

  “多谢公主美意。”

  少年淡淡开口,疏离道了谢,眸间极为复杂。

  而后将吃食分散开,只零星留了些。

  “……”

  她笑了笑,未接话。

  片刻,回身,迈步离开林中。

  她折返湖海旁,静望湖面,并未倚坐,笔直而立,望了许久。

  许是受湖水所至,她心绪漂浮,难以平复。

  面上隐隐疲倦、乏累,又无以闭目、安神,仿若无端的撕扯。

  涓细的湖水,最为叫人平心静气,可眼下,却无故使她燥闷、忧烦。

  所行之路,在她眼中,极为渺茫,难以视及。

  甚至于,时常无以分辨,无以明视。

  有人言,看不清前路之时,当大力拨开云雾。

  偏她不知云雾为何,无以拨除,只得任其困扰,踌躇不前。

  也许,她该当静心,细思将行之路。

  不至行差踏错,步至歧途。

  她终要离去,离开此地,离开深宫,离开困扰她的困境。

  她不信霍时锦,亦不信自己。

  那本是一个必输的赌,只他深信不疑。

  她这一生极为不幸,也从未有幸。

  她是极无幸之人。

  她从未真切触及,上天对她的眷顾、垂怜。

  自幼渐长,皆是如此。

  待离宫那日,眼下之事仍未妥善处置。

  纵她藏至天涯海角,那些来路不明之人,也能找出她的藏身地,她又当如何自护。

  既已决心离去,便该永绝后患,无后顾之忧。

  纵是刀山火海,她也一往无前。

  她须得明了旧臣的计谋,方能尽早提防,防范于未然。

  霍时锦手中持有两樽玉玺,一真一假。

  她将玉玺交还,无非是想讨要假玺,只眼下不合时宜,故而未曾出声言及。

  待脱了身,她会顺势提及、讨要。

  她持假玺同旧臣周旋,无须忧心事败,也能显露其心心念念的诚意。

  那些人未曾见过玉玺内里的精细,只远观,不近身,便可暂且掩其耳目。

  当年之事,她不会假手于人,自会私下查证,不会听信短浅的一面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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