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突破的魔族！能打！

　　战场上的腥风尚未平息，厮杀声仍在耳畔震荡，可一股截然不同的恐怖气息，已毫无征兆地从远方那片翻涌不休的魔雾中席卷而来。

　　那气息狂暴得如同无数凶兽在嘶吼，带着撕裂天地的蛮横力道，即便相隔千里之遥，每一个人族修士都能清晰地感受到皮肤被那股凶煞之气刺得发麻，神魂仿佛都在这股威压下颤栗。

　　那气息并非恒定不变，时而如海啸般狂猛暴涨，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时而又骤然收敛，却依旧带着令人心悸的余威。可即便是它最弱的时刻，那股力量也稳稳地凌驾于合体期修士的水准之上。

　　要知道，在人族阵营中，合体期已是站在顶端的战力，单是青山宗一脉，便有不下十位这样的强者坐镇。只是这些人族强者里，大多还停留在初阶或中阶，能触及后阶门槛的，纵观整个战场也不过寥寥两三数人。

　　“不对劲！这绝非普通的魔气！”一名须发皆白的老牌合体修士猛地攥紧了手中的法宝长剑，眼中闪过刻骨的凝重，“这是……有魔族在突破境界！快！必须立刻阻止他们！”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璀璨的流光，裹挟着破风的锐啸，朝着魔雾的方向疾冲而去。剑光划破昏暗的天幕，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

　　周遭的人族修士见状，纷纷心头一紧，正欲紧随其后，可眼前的局势却骤然生变。那些原本与他们缠斗的魔族修士，仿佛瞬间接收到了某种无形的指令，眼中陡然泛起猩红的疯狂，攻势变得悍不畏死——他们不再追求击杀对手，只是用身体和利爪死死缠住每一个试图脱离战圈的人族修士，哪怕被剑光劈开身躯，也要用最后的力气抱住敌人的腿脚，显然是铁了心要阻断所有人靠近魔雾的路。

　　偶有几名修为强横的修士，凭着一轮爆发硬生生击溃了眼前的对手，正想趁隙冲入魔雾，却见那翻滚的黑雾中突然涌出密密麻麻的中低阶魔物。

　　这些魔物灵智不高，却带着同归于尽的狠戾，不等靠近便纷纷引爆体内的魔气，化作一团团黑色的爆炸火光。那自爆的威力虽单个有限，可成百上千道炸开的光芒连成一片，便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死亡屏障，将所有试图靠近的身影狠狠拦在外面。

　　事发太过突然，人族这边本就处于混战之中，一时之间根本来不及重整阵型。几位领队的高阶修士急得额头冒汗，却也深知此刻的凶险——魔雾之内情况不明，外面又有魔族死缠烂打，贸然冲进去只会是羊入虎口，怕是用不了一炷香的功夫，就会被那无穷无尽的魔物拖入死亡深渊，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方才那位率先冲出去的老牌修士，便是最鲜活的例子。他的剑光才刺入魔雾边缘不足十里，便被从雾中蜂拥而出的魔物团团围住。数不清的低阶魔物如同飞蛾扑火般冲向他，接二连三的自爆在他周身炸开，黑色的魔焰与冲击波几乎将他的护身罡气撕裂。

　　不过短短片刻，他便口喷鲜血，气息骤然萎靡，原本挺拔的身躯也在爆炸中摇摇欲坠。若非后方几名反应极快的人族高手及时赶到，冒着被波及的风险将他强行拖拽回来，这位成名已久的强者，此刻恐怕早已化作战场上的一抔飞灰了。

　　看着被救回的修士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模样，所有人族修士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沉重的阴影。魔雾之中的突破仍在继续，那股越来越强的气息如同悬顶之剑，而眼前的阻碍又如同铜墙铁壁，绝望与焦虑，开始在阵营中悄然蔓延。

　　王念川眉头一挑，反手挥出一道炽烈火龙。那龙身裹挟着焚天煮海的热浪，鳞片在火光中泛着金属般的冷芒，不过瞬息便将面前嘶吼的魔族撕成碎片。黑色的魔躯在烈焰中扭曲成焦黑的碎屑，连一丝魔气都没来得及逸散，便被高温彻底灼烧成虚无。

　　不等硝烟散尽，他周身已腾起一团橘红色光焰，整个人化作道流光破空而去。下一秒，身形已稳稳落在那名被救回来的老牌修士身旁。

　　老者胸口的伤口还在渗着黑血，魔气正顺着经脉疯狂蔓延，脸上早已没了血色。王念川指尖一弹，腰间储物袋灵光一闪，一枚鸽卵大小的丹药便悬浮在半空。那丹药通体莹白，表面流转着淡淡的七彩光晕，丹香甫一散开，周遭稀薄的灵气便如遇磁石般涌来，光是这异象便知绝非寻常疗伤丹药。

　　他屈指一点，丹药便顺着老者的唇齿滑入腹中。不过弹指间，老者丹田处陡然爆发出温润的绿光，一股沛然生机顺着四肢百骸奔涌而出，胸口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泛黑的皮肤也渐渐褪去死气。

　　老者原本涣散的瞳孔骤然一缩，猛地从地上弹坐起来，活动了下筋骨，感受着体内重新充盈的灵力，再看周围横七竖八的魔族尸骸，顿时明白了方才的凶险。

　　他对着四周浴血奋战的修士们拱手作揖，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孟苍惭愧，方才一时不慎险些酿成大祸，多亏诸位道友援手，这份恩情没齿难忘！”

　　众人纷纷摆手示意无妨，这位孟仓道友也是心系人族。毕竟在这魔雾弥漫的边境，他们早已是过命的交情——前几日李师兄替赵师弟挡过魔箭，昨日张长老还分了半瓶疗伤药给受伤的后辈，谁还没在生死关头拉过同伴一把？

　　孟苍又转向王念川，正欲再说些感谢的话，眼角余光却瞥见远处的魔雾骤然翻涌。那片浓如墨汁的雾气中，十数道凝实到近乎化形的黑气冲天而起，带着洞虚期修士特有的威压碾来，连天地间的灵气都仿佛被冻结。

　　“不好！是洞虚期魔族！”有人失声惊呼。

　　司马防恰好一剑劈开身前的魔将，闻声纵身跃至高处，望着那片翻滚的魔雾沉声道：“诸位，今日怕是要拼命了！”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声音穿透厮杀声传遍战场，“我已传讯请求支援，只要撑过这阵，援军必到！”

　　这话虽是鼓舞，可在场的都是老江湖，谁听不出其中的勉强？司马防身为司马家主脉，又在天道院任职多年，消息远比他们灵通。

　　他心里都清楚，所谓的援军大概率是镜花水月——百年前，各族的洞虚期强者便接二连三离开了，据说去处理一桩关乎天下的大事。如今留在的洞虚期修士，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还多是这百年间才突破的新晋者，哪有多余的力量驰援？

　　魔雾中的威压越来越重，十数道黑影已在雾中显露出模糊的轮廓，带着令人牙酸的骨节摩擦声缓缓逼近。王念川握紧了腰间的长剑，望着那片翻涌的黑暗，眼底闪过一丝决然。看来这场仗，注定要血战到底了。

　　虚空之上，殷灵一袭素衣静立，眸光如古井般深邃。她本已察觉到下方战场的异动，周身灵力悄然运转，指尖萦绕起淡淡的星辉，显然已有出手之意。可当那魔雾中散发出的洞虚期威压彻底铺开时，她探出的灵识轻轻扫过，便若无其事地敛了法力。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笑意里却藏着几分毫不掩饰的轻蔑，仿佛在看一场闹剧。

　　“你们这群蝼蚁，当真该死！”魔雾深处传来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沙哑得刺耳，字里行间翻涌着蚀骨的恨意。话音未落，那些原本还在与人族修士缠斗的魔物竟如潮水般退去，迅速缩回浓雾中重新集结，阵型比先前规整了数倍，显然是接到了统一的指令。

　　人族修士趁此间隙纷纷后撤，抓紧时间调息疗伤，重新排布阵型，空气中弥漫着短暂的死寂，唯有双方粗重的喘息与灵力流动的嗡鸣。

　　二三十道身影从人群中迈步而出，正是人族现存的合体期修士。没有洞虚期强者压阵，他们便是此刻最坚实的壁垒。身后是满身伤痕的后辈，是人族薪火相传的根基，生命与种族的延续在心中沉甸甸地压着，无需多言，他们已然站在了最前方。

　　或许有人心里还揣着退路，或许有人早已做好了拼死的准备，但至少此刻，他们的身影在魔雾前显得格外挺拔——就算明知不敌，也要先碰一碰！头可断血可流，人族的骨气不能掉，吾辈的面子不能丢，更何况谁还没几手压箱底的逃生绝活，未必就真的走不掉。

　　魔雾翻腾得愈发剧烈，十余道黑影裹挟着磅礴的魔气现身，形貌各异，有的生着狰狞的骨刺，有的覆盖着厚重的黑鳞，看向人族的眼神不是燃烧的怒火，便是近乎戏谑的轻蔑。几乎在现身的刹那，最左侧那名身材佝偻的魔族便抬手拍出一道漆黑魔光，带着撕裂空间的锐啸直扑人族阵前！

　　“小心！”王念辰眼神一凛，心念电转间，一尊通体青翠的大印骤然现世。那印上刻满了苍劲的山川纹路，正是他这段时间赖以成名的青山印，往日里曾挡下过无数强敌。

　　可这一次，漆黑魔光与青山印碰撞的瞬间，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青光大印竟如纸糊般被震飞，带着呼啸的风声撞向后方，王念辰本人也被这股巨力推着连连后退，足足滑出数百米才勉强稳住身形。

　　观战的人族修士皆是心头一紧。青山印的威力他们有目共睹，此刻竟被一击击溃，那洞虚期魔族的实力实在令人胆寒。

　　然而还没等众人的担忧蔓延开来，王念辰已重新御空飞来。他拍了拍衣襟，除了气息略有紊乱，竟是毫发无损。见众人投来惊疑的目光，他摸了摸胸口，咧嘴道：“很强，但又没那么强！”

　　话音刚落，他转头看向自家门派的方向，忽然嘿嘿一笑：“要是我老爹在这，这些家伙不够他自己打的。就这力道，跟他当年踹老二屁股的劲儿比，也就强上那么一丁点儿——能打！”

　　“就等你这句了！”王念川在下方朗声接话，压根没理会大哥拿自己开涮。他们兄妹三人从小打到大，修炼到如今，大哥一身法宝与与功法，最是皮糙肉厚，他说“能打”，那必然是真的有胜算。话音未落，他手中长剑已嗡鸣作响，剑身腾起的火焰比先前更盛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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