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龙中文网 > 尘凡问心 >第二十二章 凌仙尊孕事、错意离殇与孤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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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凌仙尊孕事、错意离殇与孤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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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的寒夜,将青云宗的每一寸土地都冻得发脆。灵脉泉边的老槐树落尽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伸向墨色的夜空,枝尖挂着的冰棱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一把把悬着的尖刀。凌仙尊站在树后,指尖反复摩挲着袖中那枚孕灵珠——珠子被她焐得温热,粉光透过布料隐隐透出,映得她袖口的云纹绣样都添了几分柔和。

  这是她第四夜来这里等陈凡。

  前三夜,她要么等到月上中天也没见人影,要么远远看到陈凡和水柔、苏晓棠一起走过田埂,三人说说笑笑的模样,让她连上前的勇气都没有。今夜她特意用传讯符给陈凡留了话,只说“有灵脉养护之事相商”,没敢提半个“私”字——她是高高在上的凌仙尊,连表露心意都要借着宗门事务的由头,连试探都要藏在冰棱般的清冷之下。

  寒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凌仙尊拢了拢披风,目光紧紧盯着灵植阁的方向。终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田埂尽头,穿着粗布短打的陈凡提着一盏灯笼,脚步匆匆地走来,灯笼的光晕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暖得有些晃眼。

  “仙尊。”陈凡走到泉边,见她只站在树后,便主动上前两步,将灯笼递到她面前,“夜里冷,您怎么站在这里?灵脉出什么问题了?”

  灯笼的光落在凌仙尊脸上,映出她眼底的慌乱。她避开陈凡的目光,看向泉面的冰纹:“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近日灵脉波动有些异常,我想着你对灵植阁的灵脉最熟悉,找你问问情况。”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明明是来试探孕事,怎么又绕回了宗门事务?

  陈凡倒没多想,立刻蹲下身,指尖探入泉边未结冰的水洼,闭眼感知片刻:“灵力流速确实慢了些,不过是冬日正常现象,等开春回暖就好了。您要是担心,我明天让弟子多加固几层保温法阵。”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借着灯笼光记录起来,“对了,前几日水柔整理出了灵脉冬季养护的方案,我明天给您送过去?”

  看着他认真记录的模样,凌仙尊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绕开话题:“陈阁主,你……最近和水柔、苏晓棠相处得还好?”

  陈凡愣了一下,抬头看她,眼里带着几分疑惑,却还是如实回答:“挺好的,晓棠最近在研究新的点心,水柔在整理秘境探险的笔记,我们还打算开春种些新的灵植。”提到水柔和苏晓棠,他的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下来,眼里还带着笑意,“有她们在,灵植阁热闹多了。”

  凌仙尊的指尖攥紧了孕灵珠,珠子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她强压下心头的酸涩,继续试探:“那……你们以后,打算一直这样吗?比如……有没有想过,添些新的成员?”

  “新成员?”陈凡没明白她的意思,以为是说灵植阁的弟子,便笑着点头,“当然想啊,灵植阁现在弟子还少,开春我们打算招些新弟子,正好让他们跟着学培育灵植。仙尊您要是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推荐给我们。”

  他完全没往“孩子”上想,完全没读懂她话里的隐晦。凌仙尊的心沉了沉,指尖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孕灵珠的粉光透过指缝漏出来,落在雪地上,像一小片融化的胭脂。她咬了咬唇,换了个更直白的说法:“我不是说弟子,是说……更小的,需要人照顾的,比如……孩子。”

  这次,陈凡终于愣在了原地,灯笼的光都晃了晃。他看着凌仙尊,眼里满是震惊,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孩子。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以为是仙尊在关心灵植阁弟子的家事,便挠了挠头:“孩子啊……灵植阁的弟子大多是单身,还没人成家呢。不过晓棠倒是说过,以后想收养几个孤儿,教他们培育灵植,说这样灵植阁更像家。”

  又是水柔,又是苏晓棠。凌仙尊的耳边嗡嗡作响,陈凡后面说的话她都没听清,只记得他提到苏晓棠时的温柔,记得他完全没把“孩子”和他们两人联系起来。她看着陈凡,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她冒着风雪来试探,藏着满心的慌乱来暗示,可他连一丝一毫的察觉都没有,连一点多余的联想都没有。

  难道那夜的温存,对他来说,真的只是一场意外?难道他对她,真的只有对仙尊的敬畏,没有半分情意?

  “仙尊?您怎么了?”陈凡见她脸色发白,眼神发直,不由得有些担心,“是不是冻着了?要不我们先回灵植阁,喝碗姜汤暖暖身子?”

  “不必了。”凌仙尊猛地回过神,后退一步,避开他递过来的灯笼,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甚至比平时更冷,“灵脉的事问完了,我就先回去了。陈阁主也早点休息吧,别耽误了明日的事。”

  说完,她转身就走,披风的下摆扫过雪面,留下一串凌乱的脚印。陈凡站在原地,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满是疑惑——刚才的仙尊,怎么怪怪的?一会儿问灵脉,一会儿问孩子,一会儿又突然冷下来,难道是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他想追上去问问,可又想起仙尊的身份,想起掌门叮嘱过“不可与仙尊走得太近”,便又停下了脚步。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小本子,又看了看泉边雪地上那片淡淡的粉光,挠了挠头,只当是仙尊今日心情不佳,转身回了灵植阁。

  而快步走在回凌霄殿路上的凌仙尊,早已泪流满面。寒风卷着泪水,在脸上冻成冰珠,像刀子一样割着皮肤。她掏出袖中的孕灵珠,看着珠子中央跳动的灵纹,泪水滴在珠子上,粉光瞬间黯淡了几分。

  “他不想有孩子……他连想都没想过……”她轻声呢喃,脚步越来越快,几乎是跑着回了凌霄殿。殿门关上的瞬间,她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将脸埋在披风里,压抑的哭声在空荡的殿内回荡,混着窗外的风雪声,凄凉得让人心碎。

  她想起那夜灵脉泉边的温存,想起陈凡温柔的拥抱,想起他说“仙尊不必事事都扛在肩上”,以为那些温柔里藏着几分情意,以为那些理解里带着几分心动。可现在看来,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错觉,不过是她身为仙尊的自作多情。他关心的是灵植阁,是水柔,是苏晓棠,是灵植,唯独不是她,唯独不想和她有孩子。

  “既然你不想要,那我就自己要。”凌仙尊擦干眼泪,从地上站起来,眼神里的慌乱被决绝取代。她走到密室,将孕灵珠小心翼翼地放进储物戒,又翻出尘封的地图——那是百年前她偶然得到的,标记着一处位于青云宗境外的隐秘山谷,名为“忘忧谷”,谷内灵力充沛,与世隔绝,正好适合她生下孩子,独自抚养。

  她开始默默筹备离去的事宜。先是以“闭关修炼”为由,减少与外界的接触,连长老会议都让青禾代为出席;再是将凌霄殿的事务一一交接给青禾,只留下一封写给掌门的信,说要去境外寻找突破修为的机缘,归期不定;最后,她收拾了简单的行囊,只带了几件换洗衣物、灵植种子、孕灵珠,还有那本《修士孕灵养护纪要》,连白玉簪都换成了普通的木簪——她要彻底放下凌仙尊的身份,做一个普通的母亲,在忘忧谷,安安静静地生下孩子。

  青禾是唯一知道她孕事的人,也是唯一知道她要离去的人。临行前一夜,青禾帮她整理行囊,眼泪止不住地掉:“仙尊,您真的要走吗?就这么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放心吧,忘忧谷很安全。”凌仙尊拍了拍她的手,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等孩子出生,我会给你传讯的。凌霄殿就交给你了,别让任何人知道我的去向,尤其是……陈凡。”提到陈凡的名字,她的声音还是忍不住发颤。

  青禾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这里面是弟子攒的灵晶和疗伤符,您带着路上用。还有这个,是晓棠姑娘前几日送来的芝麻饼,说让您尝尝,您也带上吧。”

  凌仙尊接过布包,指尖触到温热的芝麻饼,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她将布包放进行囊,最后看了一眼凌霄殿的灯火,看了一眼灵植阁的方向——那里依旧亮着灯,或许陈凡还在和水柔、苏晓棠讨论开春的计划,或许他们还在围着小火炉煮桂花酒,或许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带着他们的孩子,即将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走了。”凌仙尊最后叮嘱青禾,“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凌霄殿。”

  青禾哭着点头,看着她推开殿门,走进漫天风雪中。风雪很快淹没了她的身影,只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很快又被新的积雪覆盖,仿佛她从未在这里停留过,仿佛青云宗从未有过这样一位凌仙尊,仿佛那夜灵脉泉边的温存,只是一场被风雪吹散的梦。

  次日清晨,雪停了。陈凡想起昨夜仙尊的异常,便提着刚整理好的灵脉养护方案,去凌霄殿找她。可走到殿门口,却发现殿门虚掩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案上放着一封写给掌门的信。

  “陈阁主?”青禾从殿内走出来,见他站在门口,便主动上前,将信递给他,“掌门让我把这封信给您看看,仙尊……走了。”

  陈凡接过信,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吾去境外寻突破机缘,归期不定,凌霄殿事务交青禾打理,灵脉之事可问陈阁主。”字迹依旧是凌仙尊惯有的清冷,却透着几分仓促,像是写的时候心绪不宁。

  “走了?”陈凡愣住了,手里的信纸几乎要掉在地上,“她什么时候走的?去哪里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青禾垂下眼眸,避开他的目光:“仙尊昨夜走的,只说去境外,没说具体地方。她说……不必惊动太多人,尤其是……灵植阁的人。”

  “尤其是灵植阁的人?”陈凡皱紧眉头,心里满是疑惑,“为什么?她昨天找我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走了?”他想起昨夜仙尊问的那些奇怪的问题,想起她脸色发白的模样,想起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慌乱,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他没察觉的时候,永远地失去了。

  他拿着信,快步跑回灵植阁,水柔和苏晓棠正在庭院里整理灵植种子,见他神色慌张,便上前询问:“陈师兄,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仙尊走了。”陈凡将信递给她们,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她昨夜就走了,说去境外寻机缘,还说不必惊动灵植阁的人。你们说……她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是不是我昨天哪里说错话了?”

  水柔接过信,仔细看了一遍,眉头也皱了起来:“仙尊一向稳重,怎么会突然离开?还不跟任何人说具体去向?难道是……宗门出了什么事?”

  苏晓棠也有些担心:“会不会是灵脉出了大问题?仙尊去境外找解决的办法了?我们要不要去找找她?”

  陈凡摇了摇头,心里的慌乱越来越重。他想起昨夜仙尊问的“孩子”,想起她指尖那若有若无的粉光,想起她避开他目光时的慌乱,突然有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脑海——难道仙尊……怀孕了?难道她昨天是在试探他?难道她离开,是因为他误会了她的意思?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陈凡猛地转身,朝着灵脉泉跑去,他要去看看昨夜仙尊站过的地方,要去看看那片淡淡的粉光,要去确认那个荒谬的猜测。

  可灵脉泉边早已被积雪覆盖,哪里还有什么粉光?哪里还有什么痕迹?只有光秃秃的老槐树,只有结冰的泉面,只有他自己慌乱的影子,映在雪地上,显得格外孤单。

  “仙尊……”陈凡蹲在雪地上,双手插进积雪里,冰冷的雪水顺着指缝流下,却浇不灭他心里的慌乱,“你到底去哪里了?你到底……有没有怀孕?”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寒风卷着雪粒子,打在他的脸上,像无声的嘲笑。他不知道,此刻的凌仙尊,已经走出了青云宗的边界,正朝着忘忧谷的方向走去;他不知道,她的行囊里装着他送的灵植种子,装着他无意间提起的点心;他不知道,她的小腹里,正孕育着他们的孩子;他更不知道,这场因误会而起的离别,会让他们在未来的岁月里,多走多少弯路,多承受多少思念。

  而远在风雪尽头的凌仙尊,此刻正站在一座山巅,回头望着青云宗的方向。她的小腹还未显怀,却已经习惯性地护在身前。寒风卷着她的披风,像一只展开的翅膀,带着她朝着未知的未来飞去。

  “陈凡,对不起。”她轻声呢喃,泪水再次滑落,却很快被寒风吹干,“等孩子出生,我会告诉他,他的爹爹是个很好的人,是个守护灵植的人,是个……我曾经爱过的人。”

  说完,她转过身,不再回头,一步一步地走进茫茫风雪中,走向那座与世隔绝的忘忧谷,走向那段独自孕育生命的漫长岁月,走向那场因误会而起、却不知何时才能解开的离别。

  青云宗的雪还在落,灵植阁的灯笼还在亮,可那个曾经站在凌霄殿高处、清冷如冰的凌仙尊,却像被风雪吹散的影子,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只留下一封简短的信,一个未解的谜团,和一颗藏在风雪尽头、正在悄然生长的生命,等待着未来某一天,与他的爹爹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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