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慈安宫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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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晋储君在破衙门里枯坐整日,却连一个下属的鬼影都没等来的消息,像一阵风,在短短半日之内,就传遍了金陵城的每一个角落。起初,人们只是当个笑话来听。
可当第二天,那辆简朴的青布小车,依旧在晨雾中,准时停在了那座名为“宗室条例司”的废弃衙门前时,这笑话,便多了几分耐人寻味。
大皇子府。
演武场上,祝元龙刚刚打完一套拳,浑身大汗淋漓。他接过侍女递来的毛巾,擦着脸,听着心腹的汇报,发出一阵毫不掩饰的,畅快的大笑。
“哈哈哈!自取其辱!真是自取其辱!”
他将毛巾重重摔在铜盆里,满脸的讥讽与不屑。
“父皇真是老糊涂了!竟然会选这么个废物当储君!没有我们,他以为他能办成什么事?还削藩?他连自己的衙门都开不起来!”
他身后,一众武将勋贵子弟,也是哄堂大笑。
“殿下说的是!那小子就是个书呆子,以为拿着一道圣旨就能号令天下了?做梦!”
“我看啊,不出十天,他那个储君的位子就得坐不稳!到时候,还不是要求着殿下您!”
整个大皇子府,充满了快活的空气。他们仿佛已经看到,祝元瑾灰头土脸地跑来求饶,而他们的殿下,将再次成为储位的唯一人选。
二皇子府。
书房内,熏香袅袅。
祝元丰正临窗赏花,听着门客的讲述,他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那张总是带着悲悯的儒雅面庞上,此刻,是恰到好处的惋惜。
“三弟,还是太年轻了。”
他摇了摇头,仿佛在为一个误入歧途的弟弟感到痛心。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他以为,靠着父皇和皇祖母的偏爱,就能与整个朝堂为敌?太天真了。”
他身旁,一名最得宠的门客,躬身笑道:“殿下仁德,还在为他惋惜。依学生看,此人不堪大用,其位必不久矣。陛下将他放在火上烤,等他被烧成灰烬,自然会想起殿下您的好了。”
祝元丰没有说话,只是拿起剪刀,轻轻剪下了一朵开得最盛的牡丹。
储君之位,迟早是他的。
与此同时。
镇北侯府与内阁首辅张敬的府邸,更是门庭若市,高朋满座。
无数的官员、门生,前来道贺。
“侯爷高明!这一招‘釜底抽薪’,实在是妙啊!”
“不费一兵一卒,就让那三皇子成了个光杆司令!看他还怎么嚣张!”
王崇坐在主位上,抚着自己那张刀疤脸,听着众人的吹捧,心中压抑了两日的恶气,终于一扫而空。
另一边,张敬的府上,气氛则更加文雅。
“首辅大人此计,可谓‘不战而屈人之兵’。我等只是告了个假,略尽孝道,谁也挑不出错处来。可那三皇子,却实实在在地,成了全天下的笑柄。”
“没错!他这是自绝于朝堂!一个被所有臣工孤立的储君,与废人何异?”
张敬端着茶杯,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知道,他们赢了。
这场无声的对抗,他们大获全胜。他们成功地向皇帝,向那个新晋的储君证明了,没有他们,这场所谓的改革,不过是一纸空文。
整个金陵城的上层,都在弹冠相庆。
他们等着看祝元瑾的笑话,等着他哭着跑进宫里去向皇帝告状,等着皇帝“迫于无奈”,收回成命。
然而,他们失望了。
祝元瑾没有进宫,甚至没有派人去催促任何一位官员。
第二天,他依旧准时出现在那座破败的衙门里。
他依旧是一个人。
他挽起袖子,继续着昨日未完成的工作。
他将那些残破的桌椅,一张张扶正,用钉子和麻绳,勉强固定起来。
他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不知是哪个年代的旧卷宗,一卷卷捡起,掸去灰尘,整齐地码放在墙角。
他做得不快,甚至有些笨拙。
但他做得异常认真,仿佛在打理着自己的家。
两个小太监看着他,眼圈发红,却什么也不敢说,只能默默地,帮着他一起干活。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
金陵城中不知何时开始流传出祝元瑾这几天的情况。
茶楼酒肆里。
人们的话题,从最初的“三殿下成了光杆司令”,渐渐变成了……
“你们听说了吗?太子殿下,天天一个人在那个破衙门里打扫卫生呢!”
“真的假的?他可是太子啊!怎么能干这种粗活?”
“千真万确!我表哥的邻居就在皇城根下当差,亲眼看见的!说太子殿下手上都磨出泡了!”
“我的天!这满朝的文武大臣呢?都死光了吗?就让太子一个人在那儿受苦?”
“还能干嘛?听说啊,那些大人,一个个都托病告假了!摆明了就是不想跟太子殿下办事!”
“这群混账东西!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不干人事!太子殿下想为国为民改个祖制,他们就这么对着干?还有没有王法了!”
百姓是淳朴的。
他们不懂什么帝王心术,不懂什么派系之争。
他们只看到,一个想要办实事的皇子,被一群官老爷,用最无耻的方式,欺负了。
同情,开始发酵。
愤怒,开始蔓延。
“储君受辱,百官怠政”的说法,如同燎原的野火,迅速传遍了整个金陵城的大街小巷。
那股原本对准祝元瑾的压力,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悄然转向了整个官僚集团。
慈安宫。
梨花树下,暖风和煦。
林羽靠在躺椅上,听着青穗的汇报,那张伪装成七十多岁老太太的脸上,古井无波。
“这么说,那孩子,已经在那个破院子里,自己动手打扫了三天了?”
“回娘娘,是的。而且,一步都未曾离开过衙门。”
林羽沉默了片刻。
青穗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娘娘,您不出手帮帮三殿下吗?他现在,太难了。”
林羽缓缓睁开眼,看了她一眼。
“难?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
“哀家能帮他一次,帮不了他一辈子。”
她没有再多做解释,只是对着院中的阴影处,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王富贵。”
“奴才在。”
“去,给元瑾那孩子,送个食盒过去。就说,是哀家赏的。”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再写封信,告诉他,差事再忙,也要按时吃饭,别累坏了身子。”
王富贵的身体,微微一顿,随即,立刻躬身领命。
“奴才遵旨!”
一个时辰后。
一顶由慈安宫派出的,小小的软轿,停在了那座破败的衙门前。
王富贵亲自捧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食盒,走进了那间刚刚被打扫出一片空地的正堂。
当他看到祝元瑾正亲自踩在凳子上,擦拭着房梁上的蛛网时,即便是他,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太子殿下,您这是……”
祝元瑾从凳子上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对着王富贵,平静地笑了笑。
“王公公怎么来了?”
“太后娘娘心疼殿下,特命奴才给您送些点心来。”王富贵将食盒和信件,恭敬地呈上,“娘娘还让奴才转告您,身体为重。”
祝元瑾接过信,展开。
信上没有一个字提及朝政,只有几句再简单不过的家常关怀。
让他注意身体,按时吃饭。
祝元瑾看着那娟秀的字迹,那颗因为连日孤军奋战而变得有些坚硬的心,在这一刻,悄然融化了一角。
他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折好,贴身放入怀中。
然后,他打开食盒,拿起一块桂花糕,平静地,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他吃得很慢,也很香。
仿佛那不是一块普通的点心,而是世间最美味的珍馐。
慈安宫的举动,如同一颗石子,再次在金陵城这潭深水中,激起了阵阵涟漪。
有人认为,这是太后在安抚失意的皇孙,表明改革之事,或有转机。
有人则认为,这是太后在用一种无声的方式,表达着她对祝元瑾最坚定的支持。
一时间,众说纷纭。
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祝元瑾会借着太后的支持,继续在那个破衙门里,与满朝文武耗下去的时候。
他,却有了新的动作。
他吃完了食盒里的最后一块点心。
他将那封信,又从怀中拿出,看了一遍,然后更加珍重地,放了回去。
他站起身,停止了所有的打扫。
他第一次,走出了那座将他困了三天的,空无一人的衙门。
小安子和小李子连忙跟上,满脸的不解。
“殿下,咱们这是要去哪?是去皇宫吗?”
祝元瑾摇了摇头。
“那是去……去首辅大人的府上?”
祝元瑾,再次摇了摇头。
在两名小太监那愈发困惑的注视中,祝元瑾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已经沾了不少灰尘的皇子常服,独自一人,朝着一个与皇宫、与所有官署府邸,都截然相反的方向,迈开了脚步。
他的步伐不快,却异常坚定。
穿过长长的宫道,穿过繁华的街市。
最终,他停在了金陵城东南角,一座古朴而又庄严的建筑群前。
那朱红色的高大门楼之上,悬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面是太祖皇帝亲笔题写的三个大字。
国子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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