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出征定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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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穿透彩绘玻璃窗时,陈健已在书房站了三个时辰。

  羊皮地图上的红绳又添了七根——那是昨夜各哨点传回的加急军情,尼根三王子与北方蛮族的铁锭交易线,此刻正像条毒蛇般盘在哈蒙代尔北境。

  大人,安东尼奥阁下到了。陈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暖意,他说您要的潮汐咒文抄本在怀里焐了一路。

  陈健转身时,雪花正顺着窗棂缝隙钻进室内。

  门被推开的瞬间,裹着海腥味的冷风涌进来,安东尼奥的蓝纹法袍还沾着未化的雪粒,发梢却冒着热气——显然是用魔法加速了赶路。

  这位水系魔法师的指尖泛着淡蓝色光晕,那是刚解除冰帆术的痕迹。

  潮汐咒文的最后三页。安东尼奥将一卷羊皮纸放在案上,指节叩了叩边缘的水渍,在翡翠海遇到风暴,用冰盾护了半宿。他的目光扫过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瞳孔微微收缩,您要打尼根王城?

  不是打,是收。陈健抽出案角的银笔,在二字旁画了个圈,三王子用铁锭换蛮族骑兵,想让我们腹背受敌。

  但他忘了——笔尖重重戳在拜尔德斯地底要塞的位置,真正的软肋在地下。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传来闷响。

  陈健眉峰微动,陈健已掀开厚重的羊毛门帘:艾拉切大人到了,说怕走正门惊着您的新地毯。

  洞穴人首领的身影挤进门时,石屑簌簌落在青石板上。

  艾拉切的肩甲还沾着地下河的淤泥,左脸有道新结的血痂——显然是从最深层的矿道直接爬上来的。

  他粗糙的指节敲了敲地图上的要塞标记:您要我盯着蛮族的地穴鼠?

  没问题,但得给我十桶火油。

  二十桶。陈健将火漆印按在调令上,顺便把奥里森带来。

  那小子上次说大耳怪能闻出三里外的铁腥味,我要他守在交易线必经的风蚀谷。

  安东尼奥突然开口:奥里森才归顺三个月。

  三个月前他还在劫商队,现在能为我们探路。陈健将调令推给陈健,不信任新人的将领,带不出能打硬仗的兵。

  演武场的铜钟敲响第八下时,陈健的皮靴踏碎了最后一片残雪。

  斯尔维亚的海腥味先一步飘来——这位海上负责人的斗篷还带着咸湿的潮气,发间别着枚珍珠发簪,是从尼根海盗首领头上抢来的战利品。

  海上防线我划了三条。她展开卷成筒的海图,指尖点过珊瑚礁区,最外是巡逻艇,中间布水雷阵,最里层......她忽然笑了,您上次给的魔法灯塔,我让工匠在灯油里掺了磷粉,晚上能照出半海里的船影。

  埃帝蒙群岛呢?陈健转向克里斯丁和艾德里得。

  两位防守负责人并肩而立,克里斯丁的锁子甲擦得发亮,艾德里得的盾牌上还留着上次兽潮的凹痕。

  城墙加高了三尺,箭塔添了十二座。克里斯丁拍了拍腰间的号角,每座塔配两个吹号手,一有动静,半个群岛都能听见。

  我在地下埋了陷阱。艾德里得掀开斗篷,露出靴底的铁锥,尼根人要是敢挖地道,就让他们尝尝带倒刺的铁蒺藜。

  陈健点头时,特伦的咳嗽声从演武场角落传来。

  老魔法师的白胡子上沾着药渍,马尔凯姆正帮他裹厚羊毛围巾——这两位魔法顾问团的核心人物,本该随大军远征的。

  埃弗蒙群岛的魔法阵需要维护。特伦的声音带着哮喘的嘶鸣,上次龙焰烧穿了北塔的护罩,我和马尔凯姆得盯着修补。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但您放心,我让学徒抄了三套元素共鸣咒,必要时能远程支援。

  陈健刚要说话,工坊方向传来轰然巨响。

  小贺斯法的喊声响彻演武场:成功了!

  多米尼克,快把油布掀开!

  众人循声望去,两辆裹着灰布的车正从工坊缓缓驶出。

  灰布被掀开的瞬间,斯尔维亚的珍珠发簪掉在地上——那根本不是普通的货车!

  车轮裹着铁皮,车厢用魔法木加固,车辕处还装着可折叠的护盾支架。

  铁蹄小贺斯法抹了把脸上的黑灰,眼睛亮得像星子,用老波比的新铸铁法打的轮轴,特伦阁下教的防水咒涂的车厢!

  装粮能装八百斤,走泥地也不陷——他突然压低声音,最妙的是车底夹层,藏二十副铠甲都没人发现!

  多米尼克搓着沾油的手补充:我们试了三次,第一次翻进沟里,第二次轴断了,第三次......他指了指车轮上的划痕,被大耳怪撞了,就掉了块漆!

  陈健绕着货车走了两圈,指尖敲了敲车厢板。他转身时,目光扫过人群里紧绷着脸的老将乌尔戈克,从今天起,每个军团配五辆铁蹄车。

  小贺斯法、多米尼克,各升一级,领双份津贴。

  大人!乌尔戈克跨前一步,铠甲相撞的声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我跟着您打了七场仗,从哈蒙代尔的雪堆打到翡翠海的礁石,没功劳也有苦劳!

  现在两个毛头小子摆弄几天破铁,就骑到我们头上?

  演武场突然安静下来。

  斯尔维亚的手按在剑柄上,艾拉切的指节捏得发白,连安东尼奥都皱起了眉头。

  陈健却笑了,他拍了拍铁蹄车的护盾支架:乌尔戈克,你还记得去年秋天,运粮队在泥地趴窝三天,死了八匹马?

  老将的脸涨得通红:那是天灾!

  天灾年年有,但铁蹄车能防。陈健的声音沉下来,打仗不是靠刀快,是靠粮快、药快、消息快。

  小贺斯法他们造的不是车,是第二条命。他转向乌尔戈克,目光如刃,你要是不服,明天跟他们去运一趟粮——从风蚀谷到前线,限时三天。

  输了的,给赢的擦三个月铠甲。

  老将的嘴张了张,最终闷哼一声退到队尾。

  人群里响起零星的笑声,艾拉切拍了拍小贺斯法的肩膀,震得那年轻人踉跄两步:我帮你搬粮,铁蹄车要是翻了,算我的。

  暮色漫进演武场时,摩莉尔的身影出现在台阶下。

  她的灰袍沾着矿洞的粉尘,发间别着根银质发针——那是伪装成商队首领的标记。

  陈健迎过去时,她递来个牛皮袋,里面是二十枚青铜令牌:灰袍商团的通行令,尼根边境哨卡认这个。

  矿洞伪装得如何?

  像模像样。摩莉尔扯了扯袍角的泥点,我让工匠在洞口堆了二十车废铁,哨兵摸了半天,说比真矿还像。她忽然挑眉,听说您给那两个技师升了级?

  该赏的赏,该用的用。陈健将令牌收进怀中,目光扫过已被暮色染成深蓝的天空,尼根王城的城墙有三丈高,但再高的墙,也怕从里面开的门。

  摩莉尔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女魔法师们正抱着卷轴从魔法塔下来,发梢还沾着星尘咒的微光。

  她忽然笑了,指尖轻轻碰了碰陈健腰间的魔杖:您该不会......

  明早点将。陈健打断她的话,转身走向正在调试铁蹄车的小贺斯法,让他们把车再检查一遍。

  晚风卷起他的披风,露出内侧绣着的哈蒙代尔家徽。

  远处,秋奥多拉斯的龙吟穿透云层,黑龙的影子掠过演武场,爪间抓着的,是从北方传回的最新密报——蛮族的骑兵,已过了风蚀谷。

  而在陈健的书房里,羊皮地图上的红绳仍在增加。

  最醒目的那根,正从尼根王城的标记处,直直指向哈蒙代尔的新领主。

  议事厅的青铜烛台将人影投在橡木墙上时,陈健已解下披风搭在椅背上。

  摩莉尔的灰袍还沾着矿洞的潮气,正用银质发针挑亮烛芯;斯尔维亚把海图卷成筒敲着掌心,珍珠发簪在她鬓边晃出细碎的光;艾丝瑞娜站在门侧,六翼天使的白甲在火光下泛着圣洁的银,腰间圣剑的剑穗被穿堂风掀起又落下。

  我要亲自带前锋过风蚀谷。陈健的指节叩在案上,震得羊皮卷发出轻响,尼根三王子以为用蛮族骑兵拖慢我们的粮草,却不知道——他抬眼扫过众人,我们的粮草会比他的骑兵更快。

  摩莉尔率先放下发针,灰袍下的手指悄悄攥紧了袖口:灰袍商团的二十个死士已混进尼根边境。

  您若亲征,我带他们做前驱。她忽然提高声音,目光扫过厅内所有灰袍成员,商团上下,从今日起见陈健大人的令牌如见我,违令者——她摸出腰间短刀划开掌心,鲜血滴在青铜令牌上,血誓为证。

  陈健的目光在那滴鲜血上顿了顿,伸手按住摩莉尔的手腕:我信得过你的人,更信得过你。他转向斯尔维亚,海上防线再加两艘魔法巡逻艇,艾丝瑞娜的天使军团分一半给你。

  大人!艾丝瑞娜跨前一步,六翼在身后展开如白帆,海军有十二位大天使足够,我带六位守在您帐前。她的声音像敲在冰上的钟,尼根王庭的暗影刺客能潜进三重结界,您身边不能只有凡人护卫。

  斯尔维亚刚要开口,博瑞特已重重拍了下桌子。

  这位卫队队长的铠甲还带着白天演武场的雪水,护心镜上的凹痕是去年替陈健挡下的弩箭:艾丝瑞娜说的对!

  上个月在翡翠海,要不是她的圣焰斩,您早被海妖拖进漩涡了。他转向陈健,声音发闷,至少留八位大天使,再加上我的三百铁卫——

  够了。陈健抬手止住众人的争执,目光扫过博瑞特脸上未愈的刀疤,又落在艾丝瑞娜颈间那道与他同生共死时留下的剑痕上,留八位大天使,艾丝瑞娜带四位,博瑞特的铁卫加派两队轻骑兵。他的语气软了些,我这条命,是你们用刀枪剑戟护下来的,总得给你们留个机会继续护。

  厅内紧绷的气氛松了些,摩莉尔趁机将话题引向黑龙:秋奥多拉斯被您从北方召回来了?见陈健点头,她指尖轻叩桌面,龙族与尼根王室的血仇结了三百年——当年龙后被尼根先王用屠龙弩射落,龙巢至今还挂着那截染血的龙鳞。她的眼睛在火光下发亮,若让秋奥多拉斯去龙岛游说,至少能拉来三支龙队。

  龙晶带三箱。陈健立刻应下,再让特伦写封元素共鸣的手信,就说哈蒙代尔的魔法塔永远为龙族敞开。

  我这就去和秋奥多拉斯说。摩莉尔起身时,灰袍扫过地面的砖缝,那家伙虽然爱摆谱,但对陈健大人的命令......她回头眨了眨眼,比见了龙晶还乖。

  话题转到军团调遣时,克里斯丁展开了新绘的兵阵图。

  羊皮纸上用红黑两色标着密密麻麻的小点,最醒目的两片红色是陈健要带的混编军团:第一军团由老波比的铁匠营、博瑞特的铁卫和二十队弓手混编,擅长破城;第三军团多是从大耳怪手里救出来的流民,练了半年的短刃突击,专打巷战。他指了指图上的黑色标记,斯尔维亚的海军五千,克里斯丁和艾德里得留三千守群岛,加上魔法学徒和后勤队......他喉头动了动,总人数三万两千。

  三万两千。陈健重复了一遍,目光掠过窗外。

  演武场的火把已连成一条火龙,新兵的喊杀声混着老兵的斥骂,像涨潮的海水漫过城墙。

  他忽然想起初到哈蒙代尔时,镇外的草棚里只有三百个面黄肌瘦的农夫,如今......他收回目光,明日卯时,演武场点将。

  天刚蒙蒙亮,试验广场的青石地还凝着霜。

  小贺斯法的鼻尖冻得通红,正用抹布反复擦拭新车的铁人核心——那是个嵌着蓝色魔晶的青铜装置,表面刻满特伦亲手画的元素回路。

  多米尼克蹲在车轮旁,用小锤子轻轻敲打新换的减震弹簧,金属碰撞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大人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广场上的工匠们立刻站直。

  陈健的皮靴踩过霜花,在青石板上留下淡白的印记。

  他身后跟着摩莉尔、艾丝瑞娜,还有特意换了便装的乌尔戈克——老将昨晚喝了半坛麦酒,今早红着眼圈来找陈健:我倒要看看,这铁疙瘩到底能不能比我的骑兵快。

  铁魂小贺斯法的声音发颤,手指按在铁人核心的启动按钮上,用特伦阁下的元素核心驱动,不用喂草料,不用歇脚,装满魔晶能跑三天三夜!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按钮。

  青铜核心发出嗡鸣,蓝色魔晶的光顺着回路爬满车身。

  车轮缓缓转动时,广场上响起抽气声——没有马的嘶鸣,没有车夫的吆喝,货车像头被唤醒的机械兽,稳稳向前驶去。

  它绕过广场中央的石墩,在结冰的地面上划出流畅的弧线;冲上斜坡时,铁人核心的嗡鸣变高,车轮上的防滑钉咬进冻土,竟没打滑;最惊艳的是急停——多米尼克猛拍车辕上的制动杆,货车在陈健面前半尺处刹住,车斗里的十袋面粉纹丝未动。

  装粮能装一千斤!多米尼克跑过去掀开后厢,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副锁子甲,夹层还能藏三十把短弩!他又跑到车头,扳动侧面的机关,看!

  这里能装床弩支架,行军时运粮,打仗时变弩车!

  陈健伸手摸了摸铁人核心,掌心能感受到魔晶的脉动。

  他绕着货车走了两圈,突然问:能爬山吗?

  试过!小贺斯法眼睛发亮,上周在风蚀谷,拉着八百斤铁矿爬三十度的坡,比马车队快一倍!他犹豫了下,压低声音,昨天半夜,我和多米尼克偷偷装了十桶火油——要是给车轮加护板,这玩意儿......他没说完,目光扫过陈健腰间的魔杖。

  陈健当然明白他没说出口的话。

  铁魂车若装上魔法护盾,配上火油桶,简直是移动的火药库;若在车厢里铺软垫,又能做伤员运输车,让伤兵在战场上多活半个时辰;甚至可以拆掉后厢,装上台小型投石机......他的指尖轻轻敲在车辕上,目光穿过广场的晨雾,落在远处正在集结的军团方阵上。

  乌尔戈克的铠甲响了两声,老将凑过来,伸手摸了摸车轮的铁皮:确实比马结实。他咳了一声,明天运粮,我带我的骑兵队和你们比——输了的擦铠甲,说话算话。

  小贺斯法刚要答应,广场外突然传来龙吟。

  秋奥多拉斯的黑龙身影掠过天空,爪间抓着的羊皮卷被风掀开一角,隐约能看见龙岛同意结盟的烫金大字。

  陈健抬头望了眼黑龙,又低头看向铁魂车——魔晶的蓝光与龙焰的金光在他眼底交织,像两簇即将燎原的火。

  卯时三刻的号角响起时,演武场的校军台上已插满了联盟的战旗。

  陈健站在最高处,目光扫过三万两千张仰起的脸。

  铁魂车的嗡鸣从广场传来,混着天使的圣歌、龙的低吟,在晨雾中织成一张看不见的网——这张网,终将罩住尼根王城那三丈高的城墙。

  而他的手,正轻轻按在铁魂车的设计图上。

  那上面,除了现有的构造,还画着他昨夜在书房添的几行小字:加魔法护盾,配急救药箱,留弩炮接口......墨迹未干,却已透出几分金戈铁马的锋芒。

  议事厅的穹顶下,火把将青铜灯座映得泛红,十二张兽皮铺就的长桌旁,二十余道身影或坐或立。

  陈健站在首座,指节轻叩桌面,羊皮地图上“尼根”二字被烛火烤得卷了边。

  “斯尔维亚,海路物资运输何时能通?”他抬眼时,目光扫过右侧一位裹着海蓝披风的女子——海上负责人正摩挲着腕间的珍珠串,那是她从漩涡海沟里捞起的战利品。

  “潮汐之神这月格外慷慨。”斯尔维亚扬起下巴,金耳环晃出碎光,“三艘‘浪舞者’已载满粮食,三日后能抵黑礁湾。但陆路……”她瞥向左侧的克里斯丁,防守负责人正用匕首挑指甲缝里的泥,“老规矩,得靠你们打通咽喉谷。”

  “咽喉谷的石头比帝国佬的酒囊还硬。”艾拉切瓮声瓮气插话。

  这位洞穴人首领掀开兽皮斗篷,露出胳膊上的岩纹刺青,“我带三十个弟兄,三夜能凿出条够马车过的道——前提是别让大耳怪的投石车砸了我们的镐头。”

  末座的奥里森缩了缩脖子。

  这个曾在尼根阵营里当斥候的大耳怪,此刻正用爪子攥着块烤鹿肉,耳朵尖泛着红:“大人,尼根的投石手都调去守北墙了,咽喉谷只有两队巡逻兵……”

  “够了。”陈健抬手止住七嘴八舌的讨论,目光扫过墙上悬挂的黑龙鳞片——秋奥多拉斯正盘在梁上打盹,龙尾垂下来,扫得烛火忽明忽暗。

  “兵力部署明日再定,今日重点是——”他话音未落,议事厅的橡木门被“砰”地撞开。

  两个灰头土脸的身影冲了进来。

  小贺斯法的护目镜歪在鼻梁上,多米尼克的工装裤沾着机油,两人中间推着辆怪模怪样的车:车轮比普通货车宽一倍,车板用精铁包裹,车轴上刻满淡蓝色的魔法纹路。

  “大人!”小贺斯法抹了把脸上的黑灰,眼睛亮得像星子,“我们改良了特伦大师的水系魔法阵!这车轮能吸着地面走,泥地不陷,山路不滑,载重是普通货车的三倍!”

  “还能变速!”多米尼克抢着掀开帆布,露出车底的齿轮组,“转这个手柄,上坡时慢些省力,平路时快得能追上奔马!”

  厅里霎时安静。

  特伦大师扶了扶水晶眼镜,起身凑近车轴。

  他枯瘦的手指划过魔法阵,忽然低笑:“有意思,你们把‘潮汐术’简化成了循环回路?难怪不用持续注入魔力。”

  马尔凯姆作为魔法顾问团成员,摸着胡子点头:“若是批量生产,后勤队能少死一半马。”

  陈健绕着新车转了两圈,忽然抽出腰间的短刀,用力劈向车板。

  精铁擦出火星,却只留下道白痕。

  他眼睛亮了:“好东西!”转身对科赛道,“行政处拨五百金币,给工坊添材料。小贺斯法、多米尼克,各升一级,月俸加三倍!”

  “且慢!”

  喝声如雷。

  瑞恩中将拍案而起,铠甲上的帝国鹰徽撞得叮当作响:“我带骑兵连夜探尼根防线,被箭射穿肩甲时,可没见哪个工匠给我加俸!阿德拉,你说是不是?”

  那位银甲女将正把玩着剑柄上的宝石,闻言抬了抬下巴:“战士拿命换的军功,凭什么比不过两个敲锤子的?”

  空气骤然紧绷。

  艾丝瑞娜的天使战刃“当”地磕在地上,大天使战士的目光像把剑:“若没有这些车,你们的命连前线都送不到。”

  “住口!”摩莉尔的声音不大,却像冰锥扎进众人耳膜。

  前龙后端坐在阴影里,银发间的龙鳞冠微微发亮,“当年我带着龙军屠城时,也觉得铁匠不如龙焰有用。直到某夜,人类用淬毒的精铁矛刺穿了我最爱的红龙——那矛,是三个老匠人数夜未眠打出来的。”

  梁上的秋奥多拉斯忽然甩了甩尾巴,龙息掀起一阵风,将桌上的地图吹得哗哗响:“她说得对。黑龙军团再强,总不能叼着粮食飞吧?”

  陈健重新坐回首座,目光扫过众人:“远征尼根不是靠某个人的刀,是靠每块能铺路的砖。”他敲了敲新车的魔法阵,“小贺斯法他们造的不是车,是让十万大军走得更远的腿。”

  瑞恩闷哼一声,坐回椅子。

  阿德拉转动着宝石,忽然笑了:“行吧,等这车能在泥里跑赢我的战马,我请他们喝帝国最好的葡萄酒。”

  “这有何难?”多米尼克搓着手,“明日正午,训练场见!”

  厅里的气氛松了下来。

  陈健望向窗外,暮色中已有工匠开始拆卸木棚——那是为新车腾地方。

  他知道,这场远征或许会很艰难,但至少此刻,联盟的齿轮正朝着同一个方向转动。

  “散会。”他说,“三日后,大军开拔。”

  秋奥多拉斯打了个响鼻,龙翼在穹顶投下巨大的阴影。

  小贺斯法和多米尼克推着新车跑出去,笑声撞在石墙上,惊飞了几群夜鸦。

  而在议事厅外的空地上,新车的魔法阵正泛着幽蓝的光,像一颗跳动的心脏,为即将到来的血与火,输送着最坚硬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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