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河对岸的租界吸引着潮水般的难民，桥上拥挤得水泄不通。

　　撤退的军队更让局势雪上加霜。

　　林川无心关注这些，正要进入仓库时，赫然发现入口有士兵把守。

　　临时战备储存仓库的标牌令他怔在原地——

　　难道张北川摆了他一道？这里显然已被军方征用为物资据点。

　　林川决心一探究竟，但并未从正门进入。

　　他绕到角落施展风后奇门：宫移搬运，身形一闪已置身仓库内部。

　　仓库里堆积的物资所剩不多，大部分已被转移。

　　见此情形，林川心头一沉——他的东西还在吗？

　　既然来了总要搜寻一番。

　　在三楼，整齐排列的木箱映入眼帘。

　　海都张家存货！

　　看清封条的瞬间，林川喜出望外，张北川果真没有 ** 他。

　　他利落地掀开箱盖，里面陈列着精美瓷器。

　　林川毫不迟疑，挥手间将所有木箱收入囊中。

　　叮！明永乐青花瓷可兑换五百积分！

　　叮！雕龙纹青玉佩可兑换三百积分！

　　叮！青铜羊尊可兑换一千积分！

　　此起彼伏的系统提示在脑海中回荡。

　　虽然张家的收藏不及二月红家丰厚，最终只增加了十万余积分，林川仍感心满意足。

　　系统查询积分！

　　宿主所剩积分：八十六万五千五百零八积分！

　　这个数字让林川嘴角上扬。

　　此次海都之旅不仅让他收获财富，更积攒了可观积分。

　　尽管系统空间中多数物品需与九门均分，他已然十分欣喜。

　　动作快！封锁外围，所有人进仓库！

　　突如其来的呼喝打断了林川的思绪。

　　透过窗户望去，一队统一着装的士兵正涌入仓库。

　　刺目的探照灯划破夜色，这群风尘仆仆的军人或扛枪械或背物资，精疲力竭地瘫坐在地。

　　这座改建为三层的六层建筑，此刻每个角落都挤满了人影。

　　各种杂物杂乱地堆放在角落里，其余空间则塞满了 ** 物资。

　　一个身影出现在二楼平台上。

　　“兄弟们，海都留守的部队全在这儿了。”

　　“既然来了，就别想着活命！”

　　“谁要是贪生怕死，趁早滚蛋！”

　　旁边的壮汉扯开嗓门吼道：

　　“团座训话！”

　　“立正！”

　　林川站在顶层三楼俯瞰着这一切。

　　这人三十来岁，面容俊朗却带着沧桑。

　　连日的战事在他眉间刻下了疲惫。

　　“几十万鬼子压境，我们毫无胜算。”

　　“但命令就是钉死在这儿，给大部队断后。”

　　“能撑半天就是奇迹，现在全城百姓都看着五行仓库——”

　　“这儿就是咱们的埋骨地，各排行动！”

　　团座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

　　“是！马上加固外围工事，地雷布设要标记清楚！”

　　一名 ** 高声部署着。

　　林川愣在原地——这不正是五行仓库阻击战？

　　自己竟撞上这等绝境？走还是留？

　　正当犹豫时，团座带着少年登上三楼露台。

　　“团长，您的烟。”

　　少年双手递上。

　　“跟着我赴死，后悔么？”

　　团座摩挲着烟卷。

　　少年挺直脊背：“马革裹尸，军人之幸！”

　　“臭小子，背我的词儿倒溜。”

　　团长苦笑着划亮火柴。

　　烟头明灭间，他突然问：

　　“你觉得咱们能守多久？”

　　“必胜！”

　　少年眼里闪着光。

　　团长吐出烟圈：“兵力悬殊一倍，胜利……”

　　二十个字：

　　坚守三月，伤亡惨重，终弃繁华都城，何谈胜利？

　　团长苦笑着摇头，眼中尽是不甘。

　　少年茫然挠头：“我不明白。”

　　“国人怯懦，畏死无勇，此战必败。”

　　团长叹息，“纵有三倍兵力，亦难逃惨败。”

　　少年愈发困惑。

　　团长未再多言，只道：“你只需记住，誓死守住这仓库——一日、一时，皆要让国人看清，敌寇并非不可战胜。”

　　林川本欲离去，闻言驻足。

　　他望向残破的枪械：老旧的三八式、寥寥机枪， ** 倒是充足。

　　实力悬殊，但溃败至此，终究是血性湮灭之故。

　　“团座豪气！”

　　林川自暗处现身。

　　少年骤然举枪喝问：“何人？！”

　　“林川。”

　　他抱拳答道，目光如炬。

　　团长略显惊讶地问道：习武之人？

　　长沙九门。

　　林川坦然答道。

　　团长眉头微蹙：那你可认识张启山张司令？

　　熟识。

　　林川简短回应。

　　团长瞥了眼后方堆积的物资：这些都是你的？

　　只是顺路来看看。

　　林川说道。

　　团长望向窗外：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林川明白言下之意。

　　作为平民，此刻撤离尚有机会。

　　若等日寇来袭，再想脱身就难如登天了。

　　正如你所说，国人羸弱，需要有人唤醒血性。

　　林川淡然一笑。

　　团长从少年手中取过 ** 递给林川：会用吗？

　　不会。

　　林川尴尬地摇头，将枪递还给少年。

　　那还是快走吧。

　　团长无奈道。

　　林川轻笑，随团长登上楼顶。

　　居高临下望去，士兵们正在修筑工事，仓库前的空地上密布地雷。

　　逃难的百姓如潮水般涌向租界。

　　租界内灯火辉煌，戏台锣鼓喧天，洋人歌女引吭高歌。

　　市集依旧熙攘，仿佛对岸的惨烈与他们毫不相干。

　　而这一侧，炮火轰鸣，枪声四起，哀鸿遍野。

　　整座城池满目疮痍，断壁残垣间烈焰冲天。

　　与身后租界的纸醉金迷，恍若阴阳两界。

　　林川借来少年的香烟点燃：还未请教团长尊姓？

　　姓解。

　　团长答道。

　　解团长，依您看能守多久？

　　解团长叹息：上峰令守半日，我愿守一日，两天是痴心妄想。

　　林川清楚，四百余众对抗数十万敌军，无异螳臂当车。

　　但他们的使命本就是牵制敌人，为大 ** 移争取时间。

　　放心，我们会守得更久。

　　林川说道。

　　解团长打量着他：你倒是信心十足。

　　有我在嘛。

　　林川从容笑道。

　　夜色笼罩，解团长身旁的少年冷冷说道：“你这握枪的手都在抖。”

　　林川露出一丝窘态，他的确不精于此道，暗自决定战后定要寻佛爷苦练。

　　......

　　深夜，解团长神色自若地立在楼顶，望着下方士兵战战兢兢埋设地雷的身影。

　　“他们为何如此畏惧？”

　　林川不解。

　　解团长沉声道：“都是被打散的逃兵，刚捡回条命又被派来赴死，怎能不惧？”

　　这群人年龄参差，有鬓角染霜的老兵，也有面容稚嫩的孩子。

　　林川轻叹，这便是战火无情，怜悯在此刻已成奢侈。

　　“给我个名分，我去开导他们。”

　　林川突然说道。

　　解团长挑眉：“你要什么身份？”

　　“不拘什么，免得待会儿被你的兵当成奸细。”

　　林川笑道。

　　解团长对身侧少年吩咐：“传各连排长上来。”

　　少年狐疑地打量林川，不解团长为何器重这个外人。

　　“张大帅虽名声不佳，但我始终好奇他为何总招揽你们江湖人。”

　　解团长忽然发问。

　　林川望着远处硝烟：“等炮响了，你自然明白。”

　　说话间，十余名满面尘土的 ** 集结而至，看见西装笔挺的林川都露出诧异神色。

　　解团长正色宣布：“这位是常沙张司令挚友林川先生，即日起任我军顾问。”

　　“林顾问好！”

　　众人齐刷刷敬礼。

　　林川抱拳还礼：“诸位，仓库必成敌军重点。

　　若防线吃紧，自有林某顶上。”

　　这番豪言令在场 ** 面面相觑——这个连持枪姿势都生疏的公子哥，哪来这般底气？

　　无数道目光交织着轻蔑与愤慨，林川却浑不在意。

　　既然选择留下，他便已做好血战的准备。

　　士兵们畏缩着聚集在一起，脸上写满惊恐。

　　林川望着这群瑟瑟发抖的逃兵，对押解他们的士兵说：

　　交给我来处理吧。

　　话音未落，他已纵身跃下高楼。

　　天啊！这可有二十多米！有人惊呼。

　　他疯了吗？另一个士兵难以置信地说。

　　但众人很快发现，林川安然无恙地落在下方的工事中，正从容不迫地走着。

　　五行仓库六层高的建筑对常人来说跳下必死无疑，这一幕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解团长强作镇定：林顾问身手非凡，大家不必惊讶，都回到岗位上去。

　　士兵们散去了，但解团长心中同样震惊。

　　张启山张大佛爷的威名在他们部队里广为流传，作为常沙分区司令，张佛爷的传奇故事总是被人津津乐道。

　　虽然知道他与江湖人士往来密切，但解团长从未见过如此身手的人物。

　　团长，他...他是神仙吗？一个年轻士兵颤声问道。

　　解团长摇头失笑：不过是武艺高强罢了。

　　难怪您这么看重他，还给他顾问的职位。

　　士兵恍然大悟。

　　实际上，解团长哪是看重林川？不过是看在张佛爷的面子上。

　　仓库里，那十几名逃兵仍处于恐惧之中，畏畏缩缩地挪动着脚步。

　　诸位，死亡并不可怕。

　　林川轻松地说道。

　　这群衣衫褴褛的平民士兵打量着衣着光鲜的林川，眼中流露出轻蔑。

　　战场上的炮灰尽是穷苦百姓，有钱人早就躲进了租界。

　　哼，你说得倒轻松。

　　一个四十来岁的壮汉冷哼一声。

　　你似乎对我有意见？林川依然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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