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寂灭涅盘，化神中期

　　陨仙绝地，星骸乱流带深处，一处相对稳固的星辰裂缝内。

　　时间失去了意义，唯有永恒的寂灭与死气在流淌。凌尘盘膝而坐，双目微阖，周身笼罩在一层朦胧的混沌光环之中。光环流转，灰、金、绿、银、白、黑六色交织，时而如星云旋绕，时而如归墟坍缩，散发出玄奥莫测的混沌道韵。

　　他的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却又深邃如渊。胸口那道被血冥老祖血箭洞穿的伤口已然愈合，只留下一道淡金色的疤痕，但其内部，经脉寸断，道基布满裂痕，元婴黯淡欲灭，如同摔碎后勉强粘合的瓷器，随时可能彻底崩散。强行自爆部分元婴本源对抗三大化神，又硬抗虚无巨手的余波，伤势之重，已伤及生命本源。

　　然而，极致的毁灭之中，亦孕育着新生。

　　陨仙界精纯磅礴的寂灭死气，受到他体内六块源碑碎片的吸引，如同百川归海，源源不断地涌入。这足以让化神修士道消魂灭的恐怖能量，在混沌归墟之道的炼化下，却化为了最本源的滋养。断裂的经脉在寂灭中重塑，变得更加坚韧宽广；破碎的道基在归墟中重组，烙印下混沌的纹路；黯淡的元婴贪婪地吞噬着能量，表面的裂痕缓缓弥合，色泽从灰暗转向一种内敛的、仿佛蕴含了宇宙生灭的混沌之色。

　　破而后立，向死而生。这便是混沌之道的霸道与玄妙。

　　玄玑师尊守在一旁，面色苍白，气息不稳，但眼神却异常明亮。他一边运功疗伤，一边警惕地守护着弟子。看着凌尘身上那愈发深邃的混沌气息，感受着那连他都感到心悸的法则波动，老人眼中充满了欣慰、震撼，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曾几何时，需要他庇护的稚嫩弟子，如今已走上了连他都无法企及的至高道途。

　　“混沌归墟……纳万法于一炉……尘儿的道，已远超青云历代先贤……”玄玑心中慨叹，同时也更加坚定了护道的决心。无论前路如何凶险，他都要看着弟子，在这条前所未有的道路上，走下去！

　　时间悄然流逝。凌尘的心神彻底沉入了体内世界的重塑与道的感悟中。

　　他“看”到了经脉如同干涸的河床被混沌气流冲刷、拓宽，化作了承载星河的渠道；他“看”到了道基的裂痕被寂灭本源填补、熔炼，化为了混沌烘炉的基石；他“看”到了元婴核心，那六块源碑碎片不再是简单的共存，而是开始了更深层次的交融！寂灭的终焉、创生的勃发、星辰的运转、生命的绽放、圣光的秩序、幽冥的归寂……种种截然相反的法则真意，在混沌的包容下，对立统一，相生相克，演绎着宇宙的诞生与终结。

　　一幅幅破碎的画面在他意识中闪过：青云宗的覆灭、木岩村的温情、葬星湖的凶险、圣辉残垣的光暗对峙、陨仙界的绝望挣扎……所有的经历，所有的感悟，所有的痛苦与坚持，都在此刻融汇贯通，化为了对“混沌”，对“归墟”最本质的理解。

　　“归墟……非终点，而是轮回之始；寂灭……非消亡，而是新生的酝酿。混沌……包容万物，亦衍化万物……”

　　明悟，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照亮了前路！

　　轰——！！！

　　仿佛打破了某种无形的枷锁，凌尘体内传来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轰鸣！那濒临崩溃的元婴猛地膨胀、凝实！表面的裂痕瞬间弥合，绽放出璀璨夺目的混沌光芒！光芒之中，隐约可见一方微缩的、不断生灭的混沌世界虚影！元婴的体积并未增大多少，但其蕴含的能量与道韵，却发生了质的飞跃！

　　化神中期！水到渠成！

　　磅礴的混沌之气如同决堤的洪流，奔涌在重铸的经脉之中，所过之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肉身闪烁着琉璃宝光，强度堪比同阶炼体修士！神识疯狂暴涨，瞬间覆盖了整个星骸乱流带，并朝着陨仙界更深处蔓延！对天地法则的感应清晰了十倍不止！

　　更重要的是，他对混沌之力的掌控，达到了全新的高度！心念微动，周身混沌领域自然展开，范围扩张至千里！领域之内，万法退避，法则由心！他甚至感觉，自己可以初步调动一丝……源碑碎片中蕴含的……本源规则之力！虽然极其微弱，却已触摸到了化神后期的门槛！

　　凌尘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混沌生灭，左眼如宇宙归墟，吞噬一切，右眼如鸿蒙初开，演化万灵。他轻轻握拳，感受着体内澎湃如海、如臂指使的混沌之力，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感油然而生。

　　“恭喜尘儿！破入化神中期！大道可期！”玄玑师尊感受到弟子那深不可测的气息，激动得声音发颤。化神中期！放眼诸天万界，也堪称一方巨头！更何况凌尘走的还是前所未有的混沌之道！

　　“全赖师尊护持，弟子侥幸突破。”凌尘起身，对着玄玑郑重一拜。若非师尊拼死相护，他早已陨落多次。

　　“你我师徒，何须客套。”玄玑扶起他，老怀大慰，“如今你伤势尽复，修为大进，接下来有何打算？”

　　凌尘目光穿透裂缝，望向陨仙界灰暗的天空，眼神锐利如刀：“幽冥殿、圣光族、古魔族绝不会善罢甘休。三大化神中期陨落此地，下次来的，恐怕就是化神后期，甚至……更强的存在。此地已非久留之地。”

　　他顿了顿，感应着识海中源碑碎片传来的愈发清晰的召唤波动，沉声道：“源碑碎片散落诸天，我必须尽快集齐。感应中，下一块碎片……似乎在……‘万界战场’方向！”

　　“万界战场？”玄玑脸色微变，“那可是诸天万界交汇之地，法则混乱，万族争锋，是真正的绞肉场！化神在其中，也随时可能陨落！”

　　“唯有在生死搏杀中，才能更快地成长，集齐源碑。”凌尘语气坚定，“而且，我有预感，万界战场，或许隐藏着噬灵大劫与源碑破碎的终极秘密！”

　　玄玑沉默片刻，重重点头：“好！为师陪你一起去！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战一场！”

　　“不，师尊。”凌尘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您伤势未愈，且万界战场太过凶险。弟子希望您能暂回玄荒界。”

　　“回玄荒？”玄玑一愣。

　　“嗯。”凌尘解释道，“玄荒界虽衰败，却是青云宗根基本土。幽冥殿主力被我们吸引，玄荒界反而相对安全。师尊您回去，可重整青云道统，联络残存人族势力，暗中积蓄力量。同时，玄荒界作为连接下界与诸天的跳板，地理位置特殊，或许……将来有用。”

　　他取出那枚得自圣辉残垣、可能与圣光族有关的黑色碎片，递给玄玑：“此物神秘，或可与某些势力沟通。师尊带回研究，或有用处。此外，弟子在玄荒界还有一些故人（如木岩村），若有可能，请师尊代为照拂一二。”

　　玄玑看着弟子，明白他这是想为自己寻一处相对安全的安身之所，同时为未来布局。他心中暖流涌动，知道弟子已然真正成长，思虑深远。他不再坚持，接过碎片，郑重道：“好！玄荒界，便交给为师！你此去万界战场，定要万事小心！待为师伤势恢复，必当重振青云，为你后援！”

　　“多谢师尊！”凌尘躬身再拜。师徒二人，一个走向诸天战火，一个回归故土根基，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在这大劫将至的乱世中，杀出一线生机！

　　商议既定，不再耽搁。凌尘凭借化神中期的修为，轻易寻到了陨仙界一处相对薄弱的空间节点。他运转混沌之力，强行撕裂空间，开辟出一条临时通道。

　　“师尊，保重！”凌尘深深看了一眼玄玑。

　　“尘儿，活着回来！”玄玑虎目含泪，重重拍了拍弟子的肩膀。

　　凌尘点头，毅然转身，一步踏入了空间通道，身影消失在一片混沌流光之中。

　　玄玑目送弟子离去，直至通道彻底闭合，才缓缓收回目光，望向玄荒界的方向，眼中重新燃起锐利的剑意：“青云宗……是时候回去了！”

　　而此刻，踏入空间通道的凌尘，已踏上了前往万界战场的征途。他并不知道，就在他离开后不久，数道远比血冥老祖等人更加强大、更加恐怖的气息，悄然降临了陨仙界外围……一场席卷诸天的更大风暴，已然因他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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