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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削福。自太古林后，而今过去半月有余。
知道师姐下落。
知道师姐安好。
也终于有了线索。
想来叶昭盈能顶一百年。
我家师姐天下无敌。
一百年，一千年也能顶。
区区半个月肯定无事。
既然无事。
便要尽快把她拉回来！
一分一秒都不要等！
师姐的福气，一丝一毫都不许削。
我要完完整整的楼心月！
什么机缘，什么阳寿，什么气运，都不许她有丝毫损失。
何况有了二师姐，也不用那个什么阴阳乾元丹！
小师姐也能恢复视力！
所以——
白头发，蓝眼睛。
一个背心。
一条短裤。
是一个少年。
我以为伏地会长得很丑。
他长得还不错。
至少不难看。
他双手插着裤兜，勾着妖冶的嘴角，仰着脖子，很嚣张。
“你叫王随安。很好，我记住你了。”
我将伏地放了出来。
哪怕有一点线索，我都要抓住。
然后就看着伏地仰着头，很嚣张缓缓落在第一层，站在那里好久……
我收回了目光。
看着大宝天天剑。
它的脑仁还在处理伏地一句话带来的逻辑紊乱问题。
“要不我给你点灵力？对付吃两口？”
“不要，” 它拒绝得干脆，“我只吃98号的。”
这孩子还挑食。
“那我怎么把我的灵力变成98号的？”
“你自己过滤一下嘛！别人家修士都会把天地灵力吸收进入体内，然后通过新陈代谢，分解成人体所需的纯净灵力！这样的灵力吃着很香！你呢？你天天就用不加工的粗糙灵力……”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江若弗不是普通人么，他怎么喂你的？”
“饿着。”
我：“……”
大宝天天剑：“也就是跟着主人，我才学会了自己采集天地灵力吃。我真是一把懂事的剑。”
我：“那你怎么到了我手里嚷嚷着要吃灵力？”
大宝天天剑平静道：“楼心月给我的灵力很好吃。馋。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没见过太阳……”
就在这时，落在一层的伏地似乎因为失去了观众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
然后仰起头，给我展示了一大大的笑脸！
充满阳光！
充满善良！
伏地友善的挥着胳膊。
“哥！哥！你把扣在我身上的这个罩子去了呗！我感觉我快死了！你要是不诚心放我，我可以自己回梦幻泡影里。哥！真的！”
我瞥了一眼伏地。
“你嚣张过一次，你要是再敢和我装…”
“明白，脑袋搬家！”
我挥袖撤了云龙太乙辟厄法确定版。
自打上了乘霄。
我对自己的实力的认知很模糊。
找不到一个正常的对照组。
譬如四师兄。
我的罩子还是套不住他。
他的雷法还是能轰碎我的太乙辟厄法。
譬如小师姐。
小师姐还是能可爱死我。
山上的对照组过于失真，没有可比性。
好容易找到这个至少千年的大魔，但和我想象中的大魔差别好大……
没啥攻击性……
我刚刚撤了罩子。
伏地再次变脸。
我收回刚才的话。
他还是挺危险的。
只见伏地冷冷一哼。
身上顿时出现黑色的火焰！
“刚刚，是小爷我没准备……呜噗——！”
不等他说完话，便将灵力直接压了下去。
大宝天天剑嗡嗡道：“你瞧你瞧！你这就不是食品级的卫生标准！又是砸虫子，又是砸魔的，一点儿也不干净！我怎么吃！你让我怎么吃？”
伏地已经趴在了地上，口吐黑色的液体，向我挥手，伸出食指。
“哥——哥！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挥散了灵力。
现在多少有些后悔把他放出来。
看着一点儿也不老实。
而且……
太弱了。
“千年大魔就这实力？”
伏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掸了掸衣服，掸了掸裤子。双手插兜，仰起了桀骜不驯的脸。睥睨的看着我。
“哥，我是被困一千年。不是成长一千年。”
“那你现在是什么实力？”
伏地托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下。
“你知道这里的掌门么？”
“芷瑶？”
“对！我近一百年里，见到的修为最高的就是她了。”
我蹙起眉毛，道：“静楼你只见过修为最高的芷瑶？”
伏地点点头。
“是啊，这静楼死了多少年了。能见到一个正常人不错了。”
“哈？！”
这句话我怎么理解不了呢？！
伏地仰着脸道：“至于这种表情么。换做任何一个廿一仙门，哥，就你在人家宝库里闹腾这么久，也有人来查看了。”
我猛地站起来，跳到最后一层。
大宝天天剑一怔。
“你不受控制了？”
“我刚刚一直怕动静太大，没敢动用太多灵力。这不是听说没人了么！”
我从楼上蹦下来，看向伏地。
“静楼死了怎么说？”
伏地挠了挠头发。
“一个门派失去了未来，又无法正常活动，内部又即将降解，不就像一具等着腐烂的尸体一样？它们静楼一百多年前，为了争掌门位置，两个神游打了起来，结果一个师父教的，破不了招，僵住了。现在还在静楼玄涛秘境里对波呢。对了100来年了。”
大宝天天剑问道：“对什么？对‘波’？是嘴对嘴的那种？”
伏地：“……”
我：“大宝，你那个‘啵’有口字旁。这个应该是胸对胸。”
伏地：“……”
大宝天天剑嗡嗡作响。
“那你这个魔不说清楚！害我理解错了部位！可是这俩神游大能男的女的？有那么大？”
我看向伏地。
向他寻求答案。
我也想知道是男是女。
伏地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和大宝天天剑。
“哥，我回梦幻泡影了。就不和你出去了。”
“为什么？”
“为了我的心理健康以及精神状态。我觉得，我可以等下一个有缘人来救我。我也不着急。”
我看着伏地。
伏地也在看着我。
我清楚他能读心。
所以他展颜一笑。
“哥，你看你！我跟你开玩笑呢！我能回去么！咱别总想着打打杀杀的！咱好好地，嗷！”
“那你继续说。”
“哦。俩神游互不信任，纠缠在一起，谁也不敢收招，怕对方把自己轰死。而他们家的八个羽化，也是各有各的问题。当初为了争掌门，打的不可开交。有的甚至想要借那个半死不活的归墟老祖的气运，结果他们归墟老祖的气运是借下来了。但太脏了。”
“脏？”
“嗯。就是脏。换句话说，我们魔族很喜欢。能理解吗？”
伏地继续道：“然后污染了羽化。他们家羽化就没有正常人。若说有，就芷瑶旁边那个，还有芷瑶俩了。其它羽化现没心思关心门派发展，也没心思关心外面的事，甚至也不关心修炼。只关心如何整死对方。”
“……”
伏地看着多宝楼，道：“他们静楼从外面看好像还能维持六楼的尊严，只是因为你们是蓬莱洲。蓬莱洲一共就三个大仙们，六如和归一死掐，而静楼身为廿一之数，地位超然，没人招惹。所以显得很神秘。其实走了有一会儿了。这近百年也就靠那个叫芷瑶的勉力维持而已。”
伏地又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芷瑶昨天来多宝楼把你要找的阴阳乾元丹拿走了。”
“为什么？”
她昨天看出来我要抢了？！
有那么明显？
嗯？！
她不会自己炫了吧！
不会吧！
不然她为什么灵力稳固！
那她跟我谈个屁的合作啊！
我要是不来，岂不是被她耍了？！
伏地瞧出了我的心思。
“她境界稳固了？”
我点点头：“羽化七重。”
伏地耸耸肩。
“那和阴阳乾元丹关系不大。阴阳乾元丹只是活死人，肉白骨。只要三魂不散，就能保住修为，重塑全身。和修为境界无关。没有稳固境界这一说法的。我估计是怕有人不告而取。换个地方贴身带着。”
伏地漫不经心道。
“话说，你们之前怎么进来的啊？这多宝楼层层禁制可是他们这位归墟老祖还有精气神的时候设下。没有印信，根本打不开的。”
我看着伏地。
看着这个少年。
认真思考了一下。
做足了思想建设。
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深深吸了口气。
“我可以带你出去，但你不许和别人乱讲。”
伏地微微一怔。
他似乎理解出了偏差，以为我不想和魔族有染，所以拍着胸脯保证：“哥，你放心，我嘴贼严！”
……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没找到阴阳乾元丹，但我很满意这次的收获。
只是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有些沉默。
伏地：“……”
我：“……”
大宝天天剑嗡嗡作响。
“你们俩放心。我没有录像的。我也不会说的。”
从多宝楼出来，为了将伏地用天涯带出来，而不会让它支离破碎……
我特么抱了他……
我是抱着他出来的……
伏地轻咳一声。
依旧双手插兜，仰着脖子。
“那个，你救我一命，又把我带出来，咱们做人做魔都讲究个诚信。说为你排忧解难，就排忧解难。只是阴阳乾元丹这事，不大好办。如果你给我时间，我可以帮你偷出来；倒是另一件事于我而言，轻而易举，但后果你已经知道的吧。”
“今晚？”
“今晚不行，要做些准备，入九幽，我能带你进去，可是回人间却很难。给我三天时间。正好你也可以做个准备。”
伏地想了想，开口道：“其实凭你眼下无过十八，却已乘霄，一身玄妙又远超同境之人。我虽被困一千年，但终归是知晓人间事。像你这样的人，前途无量，不出两百年，归墟无阻。一朝得势，便是呼风唤雨。到时候会有无数仙子喜欢你。”
我拢着袖子，看着天空。
天大地大。
蓝天白云。
满眼都是楼心月。
见我不说话，伏地耸耸肩道。
“当初我来人世间，就是受了你们人间的文化入侵，我常去地府，听的全是里面孤魂野鬼的的爱恨情仇。如此想要亲自感受一下这五味杂陈。结果来了人间1000年，被困了1000年，其它的没体会到，倒是知道了什么是思乡。还是要多谢你。至少我回家去，能亲眼看看你们人类所特有的喜欢，是什么东西。最后与你说一次，九幽只进不出，从不允许活人出入。”
“一切靠你了。”
伏地耸耸肩。
“行吧。”
其实还有许多事要做，三天大抵是做不完的。
比如答应了教姜凝神通。
比如答应了和沈鸢一起考驾照。
比如答应了震字碑给它找老伴儿。
做不完，就回来再做。
王随安啊王随安！
你也是出息了！
能帮师姐了！
我看向大宝天天剑。
“大宝，你觉得沈鸢怎么样？”
“嗯？！沈鸢？你小师姐？很好啊！”
“她当你主人怎么样？”
“哦。”
“怎么样？”
“好啊。”
“那就好。”
大宝天天剑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
“那你回来以后呢？”
“嗯？”
“你和楼心月不是一起回来么？”
“没错，当然要一起回来。”
“那为什么要让我跟着沈鸢？”
“宝剑配英雄嘛。”
“可我不是宝剑。”
大宝天天剑嗡嗡道。
“我只是把破铁剑。”
“沈鸢会喂灵力哦。”
“我辟谷了。”
哦？大宝舍不得我！
我笑道：“那你和我去九幽？”
大宝天天剑一怔，旋即嗡嗡作响。
“我就不能在上面等你吗？！你又不是啥正经剑修！杀人放火都是直接甩灵力！为啥非要我陪你去啊！！！”
“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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