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第十一天2

　　魁地奇比赛带来的喧嚣如同潮水般退去，城堡很快恢复了它日常的节奏。

　　格兰芬多的胜利和罗恩与拉文德那场看台上的公开表白，成了接下来几天学生们热议的话题，但在斯莱特林地窖，尤其是哈利和德拉科的寝室里，这些声音被隔绝在外，显得遥远而模糊。

　　周一早上的魔药课，斯拉格霍恩教授依旧沉浸在一种混合着对“秩序”的赞美和对“优秀学生”的偏爱情绪中。

　　他挺着肚子，在教室里踱步，声音洪亮。

　　“……看看！活力！年轻的活力！就像周末那场精彩的比赛一样！”他挥舞着短胖的手臂，“当然，还有……嗯……年轻人之间美好的情感！”他意有所指地朝格兰芬多那边笑了笑，拉文德·布朗立刻羞红了脸，往罗恩身边靠了靠，罗恩的耳朵尖也红了，表情既尴尬又有点隐秘的得意。

　　赫敏坐在他们后面几排，正低头飞快地记着笔记，对前排的小动作毫无反应。

　　她手边放着一封边缘带着德姆斯特朗校徽火漆印的信件，信封的一角露在书包外面。

　　斯拉格霍恩踱到哈利和德拉科的坩埚旁，照例又是一番对哈利完美药剂的赞叹，然后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转了转，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啊，年轻真好，不是吗？专注、默契……真是令人羡慕的组合。”

　　德拉科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微笑，没有接话。

　　哈利则专注于将最后几滴犰狳胆汁以精确的弧度滴入坩埚，药剂瞬间凝固成一种清澈的、带着虹彩的胶质。

　　斯拉格霍恩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给他们这组加了额外的分数。

　　下课后，他们穿过门厅时，正好碰到罗恩和拉文德手牵着手，被一群嘻嘻哈哈的格兰芬多围着，准备去礼堂吃午饭。

　　拉文德几乎整个人挂在罗恩胳膊上，声音又尖又细地在说着什么。

　　罗恩看到哈利和德拉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有些闪烁，随即被拉文德拉走了。

　　“看来韦斯莱终于找到了符合他心智年龄的伴侣。”德拉科评论道，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哈利没什么反应。

　　午饭时，潘西兴致勃勃地分享着她从各种渠道听来的、关于罗恩和拉文德的“最新进展”，语气里带着斯莱特林特有的、居高临下的八卦心态。

　　“听说布朗从昨天开始就到处跟人说他们是‘灵魂伴侣’，”潘西用银叉子戳着一块西兰花，嗤笑道，“还定制了配套的……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据说是有他们名字缩写的手环？梅林，格兰芬多的审美真是几十年如一日地令人绝望。”

　　布雷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至少他们成功地让所有人把注意力从韦斯莱那漏掉的几个球上转移开了，不是吗？从某种角度说，这也算是一种战略。”

　　德拉科把盘子里一块剔除了所有肥肉和筋膜的烤牛肉，熟练地拨到哈利的盘子里。

　　哈利正在看一本关于古代如尼文魔力传导效率的笔记，头也没抬，只是顺手用叉子接了过去。

　　“说起来，”西奥多难得地加入了午餐话题，他声音不高，带着一贯的冷静，“我父亲来信提到，部长先生最近在威森加摩推动的几个法案，阻力比预想的要小。尤其是关于‘规范非贸易类魔法生物材料流通’的那一条，博恩斯家族投了弃权票。”

　　这是一个微妙的信号。

　　阿米莉亚·博恩斯，法律执行司的司长，一向以强硬和公正着称，她的态度软化，即使只是弃权，也意味着卢修斯·马尔福的政治手腕正在生效。

　　“意料之中。”德拉科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利益总能撬开最坚硬的蚌壳。”他灰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冷光，“剩下的那几个，要么是邓布利多的死忠，要么是觉得自己还能待价而沽。没关系，父亲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下午没有必修课。

　　哈利和德拉科去了有求必应屋，现在这里成了他们和I.o.核心成员的固定据点。

　　房间今天变成了一间配置齐全的魔咒练习室，墙壁是吸音材质，地面上刻画着各种防护和测量魔法阵的基准线。

　　赫敏已经在里面了，她面前漂浮着几本摊开的厚重典籍，羊皮纸上写满了复杂的演算公式。

　　看到他们进来，她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目光很快又回到了她的计算上。

　　“她在尝试优化那个大型警戒结界的魔力分布，”德拉科低声对哈利说，语气里带着认可，“西奥多找到的那几本书里有几个古老的模型，但能耗太高，她在试图找到平衡点。”

　　哈利走到一边，开始例行的大脑封闭术和意志抵抗训练。

　　……

　　训练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结束后，赫敏递过来几张羊皮纸，上面是她初步优化的结界节点图，“能耗降低了大约百分之十五，覆盖范围不变，但启动速度会慢零点三秒。这是目前能找到的最佳方案。”

　　哈利接过来看了看，“可以。把最终方案交给西奥多，让他安排人手，先从庄园外围开始布置。”

　　赫敏点了点头，收起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了有求必应屋。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德拉科走到哈利身边，伸手抹去他额角的汗珠，“你的屏障越来越坚固了。”他评价道，灰眸里带着审视，“斯内普的精神压迫对你来说，大概跟挠痒痒差不多。”

　　“还不够。”哈利睁开眼，绿色的瞳孔深处一片沉静，“如果面对的是伏地魔本人……”

　　“那就让他来试试。”德拉科打断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傲慢的自信，“看看是他的憎恨更锋利，还是我们的意志更坚硬。”他靠得很近，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温度，“况且，你还有我。”

　　这不是一句空泛的情话。

　　通过“同契”建立的灵魂联结，让他们在精神和魔力层面都紧密相连，一方的坚定可以成为另一方最坚实的后盾。

　　哈利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偏过头，靠近了些。

　　德拉科低笑一声，接纳了这个无声的回应。

　　训练后的疲惫和紧绷，在安静的亲昵中慢慢消散。

　　傍晚，他们回到宿舍。

　　家养小精灵已经点亮了壁炉，准备好了热水。

　　哈利脱下长袍，准备去洗澡。

　　德拉科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走到书桌前，拿起哈利下午看的那本笔记翻了翻。

　　当哈利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时，德拉科已经把笔记放回了原处，正靠在床头看着一份由猫头鹰刚送来的、关于魔法部内部几个职位变动预测的简短报告。

　　“父亲准备把乌姆里奇之前那个副手调去魔法生物管理控制司当个闲职，”德拉科头也不抬地说，“空出来的位置，会安排我们的人进去。”

　　哈利走到床边，拿起另一份报告看着。

　　是翻倒巷情报网传来的消息，提到有几个之前活跃的黑魔法物品商人最近似乎沉寂了下去，可能是暂时避风头，也可能是在酝酿别的。

　　两人就着壁炉的光，低声交换着信息，讨论着下一步的安排。

　　窗外，霍格沃茨的夜晚宁静而深沉，城堡的灯光在寒冷的空气里晕开一团团暖黄。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夜晚，魁地奇的激情、青涩的恋情、学业的压力构成了生活的全部。

　　但在这间地下寝室里，两个年轻的灵魂，正冷静地编织着一张无形的大网，他们的目光早已穿透城堡的石墙，投向更遥远、也更危险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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