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福瑞楼演戏

　　她早已对王珍珍心生疑窦，无需对沈述白隐瞒。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沈述白接着说：“我不仅对她有所怀疑，更对她师父心生疑虑。”

　　苏晏如眉梢微挑。

　　医谷的大弟子，樊青？

　　苏晏如与沈述白置身沈府之内，一边对弈一边深入剖析，细论王珍珍、樊青及瑞阳长公主等人，探究与此事相关的诸多疑团。

　　临近晌午，二人悄无声息地乘马车离府，直奔福瑞楼而去。

　　他们未订包间，便在二楼散座中落座。

　　此处视野开阔，楼上楼下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多数客人对苏晏如并不熟悉，但沈述白的名头却为人所知，故而过往的行人皆不时向他们投去探究的目光，试图猜度苏晏如的身份。

　　苏晏如今日身着一条素净的白裙，发间仅以一支玉簪固定，装扮颇为简朴。

　　众人并未将她与永安公主联系起来，反而揣测沈述白在已有婚约的情况下，仍私下与其他女子约会。

　　连福瑞楼的伙计上菜时，也忍不住偷偷打量苏晏如。

　　那伙计欲说几句奉承之词，却被沈述白一挥手制止，示意其退下。

　　苏晏如并未急于用餐，而是斜倚栏杆，细致地打量这家酒楼。

　　此处的菜肴价格昂贵，生意却依旧旺盛。

　　环顾四周后，苏晏如收回目光，拿起筷子，一边进食一边低声对沈述白道：“有何发现？”

　　沈述白微微点头。

　　这里的所有伙计行走间步履轻盈，显然都具备一定的武学功底。

　　苏晏如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手腕：“你说，这地方是否也暗藏玄机？”

　　沈述白夹了一块排骨放入苏晏如的碗中，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一试便知。”

　　苏晏如微微一笑，继续优雅地用餐。

　　说实话，这儿的菜肴口感平平，远不及沈府的精致美味，倒是这酒水颇为上乘。

　　餐毕，沈述白向下层的伙计挥了挥手。

　　这一次，上来的不是伙计，而是酒店的掌柜。

　　掌柜的面容洋溢着笑意，一见到客人便显得三分喜庆，恭恭敬敬地向沈述白和苏晏如行礼。

　　“两位贵宾，小店的菜肴不知是否让您们满意？”

　　沈述白未发一言，目光转向苏晏如。

　　苏晏如微微皱眉，不悦地轻嗤：“菜肴尚可，但食材似乎有所欠缺。这排骨质地粗糙，似乎并非上等之选。”

　　掌柜赔笑道：“贵宾，我们酒楼所选皆是百日内的小猪肉，现宰现烹，保证新鲜。”

　　“你当我不知新鲜猪肉的滋味？眼前这位可是锦衣卫指挥使沈大人！你若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让沈大人将你的酒楼查封！”苏晏如板起面孔，那副刁钻刻薄的模样颇为逼真，沈述白不禁嘴角微翘。

　　掌柜额头渗出细汗：“贵宾，小的绝无虚言，确实用的是新鲜猪肉。”

　　他未曾料到这等美貌女子，脾气竟然如此暴躁，实在难以应对。

　　“那这鸭肉呢？肥厚至极，油脂满目，几乎不见肉质，你们这是想让我腻烦吗？”

　　苏晏如声音提高了几分，吸引了周围几桌客人的目光。

　　能在他们酒楼吃饭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人，掌柜可不想让这位祖宗继续闹下去。

　　这位尊贵的客人，敝店的鸭子皆是在饥饿两日之后才进行宰杀，绝无您所提及的情形。若您心存疑虑，不妨亲自前往后院一观，所见皆是新鲜宰杀之鸭。

　　苏晏如双臂环抱，下巴微抬，冷哼一声：“谁愿意见那些血腥之物，真是让人作呕。”

　　话音刚落，她目光转向沈述白，示意他共同上演这场戏码。

　　沈述白领会其意，轻轻叹息，无奈地说：“那么我便让尘风与掌柜一同查看，这样您可满意？”

　　苏晏如脸色稍缓，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吧去吧。小尘风，你务必仔细查看，若他们敢欺瞒于我，你便直接动手。”

　　尘风嘴角微微一抽，应声道“是”，随掌柜一同下楼。

　　围观的客人无不惊讶。

　　竟有人在沈大人面前如此放肆，可见这女子非凡。

　　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尘风跟随掌柜走向后院。

　　途中，掌柜悄悄递给尘风一块银子。

　　“这位小哥，我们营商之道不易，请您多多美言。”掌柜焦急地冒着汗，不敢与尘风过多接触。

　　尘风瞥了一眼手中的银子，又将其退还。

　　掌柜一愣，以为银两不够，又取出一锭更大的银子。

　　然而，未待他触到尘风，一道寒光划过，掌柜的袖子已被划破一道裂缝。

　　“别碰我。”尘风退后一步，目光随意一扫对方的手腕。

　　掌柜一惊，连忙收回银子：“小哥莫怒，是我不对。”

　　尘风目光冷漠：“只需带我去后院一观。”

　　“是是是。”

　　掌柜连忙引领尘风向后院行去。

　　后院之中，屠猪宰羊的工人，因应酷暑，皆袒露着上身。

　　就在此时，掌柜的尘风扬尘而至，工人们纷纷停下手头的工作，戒备地注视着他。

　　“各位，无需紧张，有位贵宾欲鉴证咱们的食材是否新鲜。”掌柜的尘风安抚众人，紧张的气氛渐渐缓解。

　　尘风上前察看猪羊及其他生灵，旋即转身，步履匆匆地离去。

　　在掌柜的眼中，他不过是走个形式，草草了事。

　　目送尘风背影渐远，掌柜的尘风终于松了口气，对后院众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恢复工作。

　　随后，掌柜的跟随尘风回到楼上的雅间，尘风对苏晏如和沈述白略一点头。

　　苏晏如轻嗤一声：“此次便放过你们，下次若再犯，饭菜依旧难以下咽，当心你们的项上人头！”

　　话音刚落，苏晏如便起身下楼，沈述白冷漠地瞥了掌柜一眼，也步其后尘。

　　尘风结账后，亦步出楼外。

　　这场小闹剧，众人皆以为笑谈，未曾深思。

　　离开傅瑞楼，苏晏如和沈述白登上马车，尘风与车夫同坐车外。

　　马车缓缓驶向沈府，直至福瑞楼消失在视线之外，尘风方掀开车帘，进入车厢。

　　“有所发现否？”苏晏如斜倚在小桌上询问。

　　尘风点头：“那掌柜的手腕上，的确刻有蛇形纹样。后院的屠夫虽然毛巾遮腕，但从身形和刀法来看，个个身手不凡。”

　　苏晏如转向沈述白：“如此看来，福瑞楼确为会盟楼之一处秘密据点。”

　　沈述白面色凝重，对尘风叮嘱道：“派人秘密监视福瑞楼，会盟楼的据点或许不止这一处。”

　　“遵命。”

　　尘风正欲离去，苏晏如忽然补充：“另外，不妨也留意一下王珍珍，观察她日常的行踪。”

　　尘风微怔，瞥了沈述白一眼，见他并未反对，便答应一声“是”。

　　尘风走后，沈述白目光含笑地看向苏晏如。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美。”

　　苏晏如横了他一眼——这家伙心里一定在嘲笑她刚才的举止。

　　这家伙，真是让人又气又恨！

　　沈述白将苏晏如送至宫门前。

　　今日他依旧未能获得皇上的召见。

　　苏晏如与沈述白告别，未让宫人准备轿子，而是独自步行向乾清宫行去。

　　她知道此时皇上应已在等待，便直接前往御书房。

　　御书房内，数位大臣正与皇上商讨国事。

　　苏晏如与大总管打了个招呼，随后步入御书房的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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