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周口肃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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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军离开庐州时,傅山捧着铁路运营章程追出城门口。

  “陛下,运营事宜都妥了!”

  “每月定报运量、收益,连养护工匠都分了班!”

  郑森勒住马缰,目光落在远处延伸向天际的铁轨上。

  “接着修。”

  “先修到郑州,这是新都的补给线。”

  “再修到北平,是北防的动脉。”

  “最后修到西北,给西征送粮草、军械。”

  “朕要让大夏的土地上,全是这样能扛事的铁路。”

  大军行至河南周口府,郑森忽然勒住马缰。

  乌骓马前蹄刨得尘土飞扬,溅了前队士兵一裤脚:“就在这停!”

  他翻身下马,靴底碾过碎石,声音冷硬不容置疑:“朕倒要看看,河南的地到底种成了什么样子!”

  河南总督徐骥早得了消息。

  领着周口府大小官员在城外跪了半里地,青色官袍在尘土里拖出长印:“臣徐骥,率周口属官,恭迎陛下圣驾!”

  郑森弯腰扶他,指尖刚碰到徐骥的胳膊。

  就觉出一股僵劲——不是紧张的软,是绷得像铁条的硬。

  “起来说话。”

  他目光扫过徐骥煞白的脸,连耳尖都没了血色:“一路劳顿,周口近来怎么样?”

  徐骥刚直起身,又慌忙低下头。

  手指把官袍下摆绞得皱成一团,喉结滚了两下。

  才挤出半句话:“回陛下,周口……近来还算安稳,只是……”

  “只是什么?”

  郑森的声音沉了沉,指尖在马鞍上轻轻敲了敲。

  “笃笃”声不快,却像锤子敲在徐骥心上,震得他心头发紧。

  徐骥身子一哆嗦,“噗通”又跪了回去。

  额头抵着地面,连呼吸都不敢重:“陛下,臣不敢瞒!”

  “近来周口百姓天天堵在府衙门口哭。”

  “说修铁路占了地,补偿银被小吏扣了大半。”

  “还说知县借着‘永佃’的名头抢田,转头就记在士绅名下。”

  “连赋税都全摊到百姓头上了!”

  郑森的脸“唰”地冷了。

  甲叶碰撞声突然变密,像咬人的冰碴:“既知此事,为何不处置?”

  “陛下!”

  徐骥带着哭腔,额头磕得地面发响:“那周口知县是张阁老当年举荐的。”

  “臣怕处置了他伤了同僚和气。”

  “更怕打草惊蛇,士绅把田契、账本藏了,查无实据。”

  “才敢等陛下驾临再禀!”

  郑森盯着他看了半晌。

  目光从他颤抖的肩膀扫到攥紧地面的手,忽然松了语气:“起来吧。”

  “还算你有分寸,没被人情绊住查案的念头。”

  他转头冲陈永华喊:“带三个锦衣卫,去城外找几个农户来。”

  “别穿官服,别惊动地方官。”

  “朕要亲耳听他们说!”

  陈永华领命而去。

  没半个时辰就领来三个农户。

  打头的老汉穿件洗得发白的单衣,补丁摞着补丁,胳膊肘处露着棉絮。

  手里攥着半块咬不动的麦麸疙瘩,指缝里沾着泥土。

  一见郑森,他“噗通”就跪了。

  膝盖砸在砖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却连动都不敢动,只把脑袋埋得低低的。

  “起来,地上凉。”

  郑森往前走了两步,声音放得温和,比刚才对徐骥时软了不少。

  “朕问你们几句话,如实说就好。”

  “有朕在,没人敢为难你们。”

  三个农户哆哆嗦嗦地起身。

  脑袋垂得快埋进胸口,连眼皮都不敢抬。

  老汉攥着麦麸疙瘩的手还在抖,颤声道:“陛……陛下,您问吧。”

  “小的们不敢说瞎话,也不敢瞒。”

  “朝廷推的摊丁入亩,还有给军户分田,在周口落实了吗?”

  郑森的目光落在老汉补丁摞补丁的袖口上,那布料薄得能看见里面的皮肤。

  老汉愣了愣。

  旁边一个年轻农户突然攥紧衣角,眼圈一红,声音带着哭腔:“回陛下,军户是分了田,有官府盯着,日子好了些。”

  “可我们这些普通农户……去年修铁路占了俺家两亩地。”

  “官府说给十两补偿银,最后只发了五两,连半亩好地都买不回!”

  另一个农户猛地抬起头。

  眼里红血丝像要渗出血,声音发哑:“知县说搞‘永佃’,让我们把田‘借’给他管。”

  “说保准年年有收成,可后来,田被他和温家、范家的士绅分了!”

  “我们现在租自己的田种,租子从三成涨到五成。”

  “还得替他们交赋税——他们的田记在知县名下,一分税都不用交!”

  老汉抹了把眼角,浑浊的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声音发颤:“今年夏粮收得少。”

  “交完租子和税,家里连糠都不够吃了。”

  “小孙子饿了三天,昨天才讨到半个窝头。”

  郑森猛地转身,眼底满是厉色。

  扫向徐骥时,连呼吸都带着寒气:“徐骥!这就是你说的‘还算安稳’?”

  “百姓都快吃不上糠了,你敢跟朕说安稳?”

  徐骥“噗通”跪了,额头磕得砖地“咚咚”响,很快就红了一片:“臣有罪!”

  “臣没能镇住下面的人,让百姓受苦,臣该罚!该重罚!”

  “罚你有什么用?”

  郑森的声音像冰锥子,扎得人耳朵疼:“要罚,就罚那些吸百姓血的蛀虫!”

  他转头冲陈永华吼,声音里带着杀意:“带锦衣卫,把周口知县给朕抓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谁敢拦,按同党论处!”

  陈永华领了旨,带着人策马而去。

  一炷香功夫,就把周口知县押了进来。

  他被反绑着双手,官帽掉了,头发散乱,脸上沾着尘土。

  一看就是从后衙拖出来的:“陛下饶命!臣一时糊涂,被士绅骗了,求陛下给条活路!”

  郑森蹲下身,手指狠狠捏着他的下巴,指腹掐进他的肉里。

  疼得他眼泪直掉:“一时糊涂?你兼并了多少百姓的田?贪了多少税银?说!”

  “臣……臣兼并了两百三十亩!贪了五万七千两!”

  知县哭嚎着,声音都破了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都是温家、范家的士绅找的臣,说把田记在臣名下,分臣三成利……”

  “陛下,臣是被他们蛊惑的,臣再也不敢了!”

  “温、范两家?”

  郑森松开手,站起身时,甲叶碰撞声又密了起来,眼底厉色毕露。

  “明末的士绅恶习,倒在河南扎了根!”

  “真当朕的政令是废纸,百姓是好欺负的?”

  他厉声传旨:“周口知县就地斩首,首级挂城门示众三日。”

  “让所有官员、士绅看看,吸百姓血的下场!”

  “温、范两家抄家,所有田产还给百姓。”

  “男丁押往郑州修城,女眷按律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回河南!”

  “臣遵旨!”

  陈永华架起知县就往外拖。

  那知县的哭嚎声撕心裂肺,一路从府衙大堂嚎到门口。

  最后被一声惨叫截断,再没了声息。

  三个农户吓得浑身发抖。

  却又忍不住抬头看郑森,眼里先是怯生生的,后来慢慢透出光来。

  老汉“噗通”跪地,带着另外两人连连磕头,额头都磕出了红印:“谢陛下为百姓做主!陛下是青天大老爷!”

  郑森弯腰扶他们,指尖触到老汉满是老茧和裂口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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