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星火燎原 帝国深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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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昌二十五年,冬。

  初雪覆盖了北国的原野,却无法冻结帝国四处迸发的活力。新大陆的烽火暂熄,北疆的兵锋更利,而深植于帝国肌理之中的变革,正以润物无声却又坚定不移的方式,重塑着这个古老国度的根基与未来。

  太平洋彼岸,金山堡之战的胜利,为这片海外飞地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与发展之机。西班牙人虽退,但其威胁犹在,北方那个拥有石质堡垒的据点如同悬顶之剑。大明上下深知,仅靠军事存在无法长久,必须让这片土地自身焕发生机。

  在朝廷增派的少量官员和工匠指导下,金山堡的秩序进一步完善。《金山堡管理条例》被细化,成立了由军民代表共同参与的“议事堂”,负责处理日常纠纷、组织生产、分配物资。一种粗糙但有效的自治形态,在这蛮荒之地萌芽。

  更多的“星火移民”在严格筛选后,乘坐官方组织的船队抵达。他们不再是单纯的农民,而是包括了木匠、铁匠、医者、甚至还有几位通晓数算的落魄书生。堡外的垦殖区不断扩大,玉米和土豆的丰收给了移民们巨大的信心,他们开始尝试种植带来的小麦种子,并小心翼翼地模仿土着,在林地边缘移栽一种本地野生的、结着红色浆果的灌木(蔓越莓)。

  随船的格物院学者则忙于更广泛的勘探。他们确认了附近河流中金沙的广泛存在,虽未发现大型矿脉,但仅凭淘洗砂金,已能为堡垒运作提供部分资金。他们绘制了更加精细的地图,记录了奇特的红杉林和丰富的皮毛兽资源。更重要的是,他们与那个最初接触的沿海部落建立了更深的信任,通过交易和医术,换取了向内陆探险的向导服务。

  帝国的第一个海外殖民地,正缓慢而坚定地跳动着属于自己的脉搏,从单纯的军事前哨,向着一个具备初步自我造血能力的定居点转变。

  北疆,新编第一镇的辉煌战绩,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帝国旧有的军事体系内激起了滔天巨浪。朱由检挟大胜之威,在朱常洛的明确支持下,开始在北疆全面推行新军改制。

  这并非一帆风顺。裁撤老弱、淘汰旧械、推行新的操典和战术,触动了太多旧有军官的利益和习惯。抱怨、阳奉阴违、甚至小规模的抵制时有发生。一位资深参将当着朱由检的面抱怨:“王爷!祖宗之法不可变!这些火器固然犀利,然战场决胜,终需将士用命,刀头舔血!如此改制,寒了老兄弟们的心啊!”

  朱由检面色冷峻,毫不退让:“李参将,本王问你,是祖宗的规矩重要,还是将士的性命、战争的胜利重要?昔日戚少抗倭,亦不拘泥古法,方成一代军神!如今罗刹火器亦不逊于我,若抱残守缺,他日边关告急,流血千里的罪责,你我来担吗?!” 他随即以“怠慢军机、抗拒新制”为由,将此参将革职查办,雷霆手段震慑全军。

  同时,定北城讲武学堂扩大了招生规模,不仅从军中选拔锐卒,也向民间略通文墨的青年才俊开放。学堂内,操炮、测绘、工兵作业取代了部分传统的弓马训练,教官们拿着北疆实战的案例,讲解着火力协同、纵深配置的新战术。思想的变革,伴随着制度的更迭,在北疆这片土地上艰难却坚定地推进着。一支面貌一新的军队,正在阵痛中孕育。

  帝国的变革不仅仅局限于边疆和海外。朱常洛深知,持续的发展离不开人才的支撑和科技的进步。在徐光启等人的极力推动下,经过数月筹备,“帝国皇家科学院”于京师正式成立。院址设于西苑,由徐光启亲任首任院长。

  这并非一个单纯的科研机构。朱常洛赋予其极高的地位和独特的职能:统筹管理龙安、兰州、广州等地的格物分院;系统整理、研究、验证各地上报的“奇技淫巧”与格物知识;更重要的是,科学院将定期举行“格物特科”考试!

  此诏一出,天下震动。传统的科举依旧是正途,但“格物特科”为那些精通算学、工巧、天文、地理乃至医农之术,却不擅八股文章的学子,开辟了一条直达天听的崭新仕途。尽管士林清议中不乏“重术轻道”、“败坏学风”的抨击,但对于许多困于科场的实用人才而言,这不啻于一道曙光。

  科学院首次招考,便吸引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数百名考生,其中甚至有几位是从欧罗巴游学归来、通晓西方数学和几何的年轻人。朱常洛亲自为科学院题写匾额“格物致知”,并观看了首批入院学者的演示。一位来自龙安的年轻工匠,演示了他改进的“风力提水机”,效率远超传统水车,令在场官员啧啧称奇。

  “格物入仕”的通道虽窄,却象征着帝国选拔人才的标准正在发生微妙而深刻的转变,为未来的科技爆发埋下了制度的种子。

  九州,那三名通过童生试的日裔学子,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远超预期。他们获得了进入更高一级学塾深造的机会,并与明人子弟同窗。表面的荣光之下,是无形的压力与隔阂。

  学塾中,明人子弟的孤立与暗中排挤时有发生;回到村落,他们又被一些坚守传统的族人视为“叛徒”,承受着“数典忘祖”的指责。其中一名叫做小野寺藏的学子,其家族甚至因此受到了匿名威胁。

  与此同时,朱寿镳推行的“共享节庆”政策,也遭遇了文化层面的软抵抗。官府组织的中秋赏月会,参与的日裔平民大多沉默而拘谨,仪式结束后便匆匆离去,不愿多作交流。而在一些偏僻山村,古老的“祭祖”活动(虽不涉及神道教,但保留着对家族先灵的追思)在夜色掩护下悄然进行,其庄严肃穆,远胜官方的节庆。

  文化的融合,远非一纸政令或一次科举就能完成。它触及最深层的认同与情感,其过程必然伴随着误解、阵痛与反复。朱寿镳开始意识到,除了高压与利诱,或许还需要更多的耐心与时间去理解、尊重乃至吸纳对方文化中的合理成分,方能真正实现“熔铸一体”。他下令加强对那三名日裔学子的保护,并开始尝试搜集、研究日本的民间故事和歌谣,试图从文化的根源寻找沟通的桥梁。

  乾清宫的暖阁内,炭火驱散了冬日的寒意。朱常洛审阅着各方奏报:金山堡逐渐步入正轨的汇报,北疆改制遭遇阻力与取得进展的详细陈述,皇家科学院成立及首次招考的盛况,以及九州文化融合中暴露出的深层问题。

  他的目光睿智而平静。帝国的扩张与改革,已从疾风暴雨式的征服,进入了更为复杂和艰巨的深耕阶段。海外据点需要时间成长,军队改制需要打破惯性,人才选拔需要拓宽渠道,文化融合需要跨越鸿沟。

  他提起朱笔,做出批示:

  对金山堡,鼓励其继续探索自治经验,并指示格物院重点研究当地作物,尤其是玉米、土豆的优化育种与储存技术。

  对北疆改制,肯定朱由检的强硬态度,要求其坚定不移,对阻挠者绝不姑息,同时注意策略,加强对新式军官的培养和提拔。

  对科学院,勉励徐光启大胆探索,勿惧人言,并指示吏部,尽快拟定“格物特科”出身官员的铨选与升迁章程。

  对九州,提醒朱寿镳注意方式方法,融合非一日之功,刚柔并济方是长久之道。

  处理完政务,他再次走到那巨大的寰宇全舆图前。代表着大明力量的红线,在北疆更加凝实,在海外有了一个坚实的点,而在帝国的内部,一条名为“制度革新”与“技术崛起”的虚线,正变得越来越清晰。

  “打天下靠胆魄,治天下靠制度,而传天下……靠的则是融入血脉的文化与不断创新的活力。”朱常洛低声自语。他知道,自己正在为这个帝国夯实的,是远比广阔疆域更为重要的、能够支撑其跨越百年甚至更久的内在根基。前路漫漫,但他目光所及,已是星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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