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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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那不容置疑的回宫命令与荣安坚持救人的意愿形成了尖锐的对峙。密阁内的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冰。
最终,或许是考虑到荣安方才护驾有功,或许是天枢那沉默却带有某种份量的存在起到了微妙的作用,皇帝冷哼一声,算是默许了荣安的选择,在天枢及其其他人的严密护卫下,迅速从另一条更为隐秘的通道撤离,返回皇城。
荣安没有丝毫耽搁。
皇帝一行人刚消失在通道尽头,她立刻转身,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重新潜回那充满血腥与杀机的相国寺主体区域。
外面的厮杀声已经零星了许多,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焦糊味却更加浓重。
火光在寺院各处明灭不定,映照出断壁残垣和倒伏在地的僧侣、刺客尸体,景象惨烈如同修罗场。
荣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即刻屏蔽掉目睹惨状带来的心理冲击。她的大脑如同最高效的计算机,开始全功率运转,调用所有属于现代顶级特工的技能与知识。
她没有盲目地四处搜寻,而是首先回到了之前与岳飞最后引开敌人的那个禅房窗口附近。这里是他最后已知位置的起点。
她蹲下身,目光如同精密扫描仪,快速分析着地面的痕迹。
地上除了大片喷溅状和汩汩流淌的僧侣与刺客血迹,她很快锁定了一串滴落状血迹,血量不大,但间隔相对规律,指向一个明确的方向,这与岳飞胸口受创、且处于快速移动状态的特征相符。
在杂乱的血脚印和打斗痕迹中,她凭借对人体工学和步态分析的深厚知识,剥离出了属于岳飞的独特足迹特征。因其年轻、步伐沉稳有力且略带军中习惯,足迹的压力分布与那些刺客飘忽诡异的步态有明显区别。
她注意到窗棂上有新鲜的、非自然断裂的痕迹,以及窗外草地上被踩踏压倒的植物朝向,这些都为她指明了岳飞突围的初始方向。
基于获取的初始方向,她开始在脑中构建一个动态追踪模型。
她迅速回忆并观察相国寺的布局。岳飞的目的不是逃跑,而是引开敌人。因此,他绝不会选择最容易逃脱的路径,反而会倾向于选择那些能最大限度吸引注意力、便于周旋、甚至可能设有埋伏或障碍的区域。结合寺院的建筑分布,她将目标区域锁定在钟鼓楼、藏经阁、以及后院那片相对开阔但假山林立的演武场。这些地方视野相对开阔,动静容易闹大,符合“诱饵”的心理和行为模式。
她将自己代入岳飞和追击者的角色。岳飞会利用地形不断制造麻烦,拖延时间,而追击者尤其是那个易容人被挟持,那群人在失去主要目标后,对岳飞的追杀会变得更加执着和暴躁,他们的行动模式会趋于直线和强攻,容易留下更多痕迹。
她沿着滴落状血迹和辨识出的足迹,结合对环境痕迹,蹭掉的墙皮、被碰断的树枝、以及偶尔出现的新的刺客尸体等仔细观察,快速向前推进。她的移动方式极其高效,时而利用阴影潜行,时而如同灵猫般翻越障碍,始终保持着对追踪路径的掌控。
追踪并非一帆风顺。
血迹时断时续,足迹也常常消失在硬质地面或与其他痕迹混杂。
但荣安展现出了顶尖追踪者的素质。
在血迹消失处,她能敏锐地发现挂在灌木丛纤维上的、与岳飞衣料颜色相符的布丝,或者在地上找到极其细微的、带有特定泥土的脚印残留。
她的耳朵过滤着远处的嘈杂,专注于捕捉特定方向的兵刃交击声、呼喝声甚至是沉重的喘息声。在一次接近后院演武场时,她隐约听到了来自假山方向的、压抑的闷哼和金铁撞击岩石的声音,这立刻修正了她的追踪方向,直扑假山区域。
她注意到某条路径上的血迹似乎有被匆忙擦拭或试图掩盖的迹象,这反而暴露了追击者试图误导或清理痕迹的意图,从反面印证了她追踪方向的正确性。
循着越来越清晰的打斗声和浓烈的血腥气,她终于潜行到了后院假山群的外围。
透过石峰的缝隙,她看到了里面的情形,心顿时揪紧。
岳飞背靠着一块巨大的太湖石,浑身浴血,那身粗布劲装早已被鲜血浸透,颜色暗沉。他左臂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显然已经骨折,仅凭右手握着一根不知从何处夺来的短棍,艰难地格挡着周围五名黑衣刺客如同狂风暴雨般的进攻。他的脚步虚浮,呼吸急促而杂乱,每一次格挡都显得异常吃力,显然已是强弩之末,全凭一股不屈的意志在支撑。地上,已经躺倒了三四名刺客的尸体,可见之前的战斗何等惨烈。
那五名围攻的刺客,显然也消耗不小,身上带伤,但他们眼神中的凶光更盛,攻势愈发狠辣,试图尽快将这个难缠的少年格杀当场。
不能硬闯!
荣安瞬间做出判断。
她自己目前状态也不佳,左肩似乎已经骨折,贸然冲进去不仅救不了人,很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
她的大脑再次高速计算。
敌我态势是对方五名疲惫但凶悍的刺客,这边是一名重伤濒临昏迷的岳飞。那个易容人不知道去了哪里,而己方这边只有一个状态不满的她。
环境可以利用周围的假山,地形复杂,便于隐藏和突袭。
她的“含沙射影”剩余箭矢不多,短刃已卷刃,周围散落的石块、以及对地形还不足以完全熟悉……
但是一个计划已经迅速在她脑中形成。
声东击西,精准打击,快速脱离!
她悄无声息地移动到假山群的另一侧,估算着风向和距离。
捡起几块大小适中的石块。
行动开始!
“咻——”
“啪!”
一块石头被她用力掷出,精准地打在远处一座假山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围攻岳飞的五名刺客几乎同时动作一滞,下意识地分神望向声音来源!
就是现在!
荣安如同鬼魅般从他们视线死角的石缝中闪出!
“含沙射影”机括轻响!
“咻!咻!咻!”
三枚乌芒呈品字形射出,目标并非致命处,而是三名刺客持兵刃的手腕和眼睛!
旨在最大程度剥夺其瞬间战斗力!
“啊!”
“我的眼睛!”
惨叫声顿时响起!
两名刺客手腕中箭,兵刃脱手,另一名则捂着眼睛惨嚎倒地!
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乱了刺客的阵脚!
剩下的两名刺客又惊又怒,立刻放弃围攻岳飞,转身扑向荣安!
然而,荣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根本不与这两人纠缠,脚下步伐灵动,利用假山作为掩体,快速向岳飞靠近。
“走!”
她冲到岳飞身边,一把架住他几乎软倒的身体。
岳飞在听到她声音的瞬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那濒临熄灭的斗志仿佛被重新点燃。
他强提一口气,借助荣安的搀扶,踉跄着向前冲去。
那两名刺客紧追不舍。
荣安回头,眼中寒光一闪,将最后几枚“含沙射影”乌芒尽数射出,逼得他们不得不闪避格挡,再次延缓了追击速度。
她架着岳飞,凭借之前追踪时对地形的记忆,专门挑选狭窄、曲折、易于设置障碍的小径穿行,不时推倒松动的石笋、或者利用晾晒的僧袍制造视觉干扰。
身后的喊杀声和追击声渐渐被拉开。
她不敢有丝毫停留,她知道,必须尽快离开相国寺范围,找到更安全的地方藏身和治疗。
她低头看了一眼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她身上的少年,他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但那双眼睛却依旧顽强地睁着,望着她,里面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以及……那份固执的、“小师妹”的认定。
荣安心中五味杂陈,但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了。
她咬紧牙关,承受着两人叠加的重量和伤口的剧痛,搀扶着这位未来的民族英雄,一步一步,艰难地、却又无比坚定地,隐入了汴京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之中。
……
搀扶着几乎失去意识的岳飞,荣安凭借着对汴京街巷的熟悉和超越时代的反追踪技巧,在迷宫般的小巷中艰难穿行。她不敢去医馆,也不敢回崇文院或任何可能与她自己身份挂钩的地方。
最终,她找到了一处早已废弃的染坊,里面堆满了破损的瓦缸和腐朽的木架,空气中弥漫着陈年染料的刺鼻气味,但这里足够隐蔽,暂时脱离了追兵的范围。
她将岳飞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一堆相对干燥的稻草上,撕下自己尚且干净的里衣下摆,为他进行紧急包扎。他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最严重的是左臂的骨折和胸口那一记沉重的掌伤,内腑恐怕也受了震荡。少年在昏迷中仍因剧痛而微微抽搐,但紧抿的嘴唇和眉宇间那股不屈的坚毅,却未曾消散。
处理完伤口,荣安自己也累得几乎虚脱,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左肩的伤痛和精神的极度紧绷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时辰,或许更短,岳飞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随即目光聚焦在荣安身上,虚弱地动了动嘴唇:“……师……师妹……多谢……”
荣安递过刚才在废弃水缸里找到的、还算干净的凉水,低声道:“别说话,保存体力。”
岳飞依言喝了几口水,精神似乎好了一些。他靠在草堆上,望着从破败屋顶缝隙中透进来的、黎明的微光,眼神有些飘忽,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三个月前……我还在汤阴老家,为父亲守丧……”
他声音沙哑地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荣安倾诉:“丧期刚满,于是我便上京来,想祭拜一下师父,也……也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投身行伍,报效国家。”
他的眼神渐渐凝聚起一丝光芒,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憧憬和热血:“我听闻,真定府的宣抚使刘韐刘大人,正在招募‘敢战士’,以抗北虏!刘大人他……”
提到刘韐,岳飞苍白的脸上竟然泛起一丝激动的红晕,他见荣安似乎对这个名字毫无反应,便强撑着精神,带着敬意介绍起来。
“刘韐刘大人,可是了不得的人物!他出身将门,其父刘惟辅便是西军名将。刘大人自己更是文武双全,早年进士及第,却一心扑在军旅之上。他知兵善战,曾出任熙河路经略使,在西北与西夏人周旋,屡立战功,治军严明,体恤士卒,在边军中威望极高!如今他坐镇定州,总督河北军事,招募‘敢战士’,正是要选拔敢战、能战之勇士,以御强虏!若能投入刘大人麾下,在‘敢战士’中效力,必能……必能实现我驱逐胡虏、恢复河山之志!”
他看着荣安,眼神灼灼,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期望和投身报国的迫切。
然而,他这番热血沸腾的话语,听在荣安耳中,却有些讽刺。
刘韐?真定府?敢战士?
她知道这些。在她的历史知识库里,刘韐确实是北宋末年少数能打的将领之一,而岳飞也确实曾投奔其麾下,在“敢战士”中初露锋芒。
但这又如何呢?这改变不了大局!
刘韐最终也无法挽回北宋覆灭的命运,而岳飞……这位眼前充满理想的少年,他未来的道路,是那般悲壮,他将会成为支撑南宋半壁江山的脊梁,却最终冤死风波亭!
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荣安的喉咙,她几乎想要抓住岳飞的肩膀,对他嘶喊:“别去了!没用的!这个大宋已经烂到骨子里了!你知不知道你将来会面临什么?你会被自己人陷害,会被莫须有的罪名处死!你的一腔热血,最终只会换来一杯毒酒!不要去送死,不要浪费你的生命!”
可是,当她看到岳飞那双即便身受重伤、依旧燃烧着纯粹信念和希望的眼睛时,那些近乎残酷的话语,却像是被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和一句干涩的:“……是吗……那……很好……”
岳飞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神色间的异常和那未尽之语中的沉重。他脸上的兴奋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困惑和不解。
他忍着剧痛,微微撑起身体,目光直视着荣安,语气带着一种执拗的认真。
“师妹……你……你似乎并不看好?难道你忘了……忘了师父生前的教诲了吗?”
师父的教诲?
荣安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周侗对她而言,真的只是历史书和演义故事里一个符号化的名字,一个“岳飞师父”的头衔,那些具体的教诲、精神,她不是原身又如何得知?
她的沉默和茫然,似乎刺痛了岳飞。
他神色一振,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来唤醒这位“小师妹”心中沉睡的某种东西,他声音不高,却字字铿锵,带着一种信仰般的力量。
“师父他……少年习武,拜入少林,尽得真传,尤擅箭术,臂力可开硬弓!他成年后投身军旅,一心想着驰骋沙场,驱逐辽狗,报效国家!可是……可是这朝廷……重文轻武,奸佞当道,师父空有一身本领和满腔热血,却报国无门,郁郁不得志……”
岳飞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和无比的崇敬:“他后来虽在御拳馆担任‘天’字教师,地位尊崇,却从未忘记初衷!他将毕生心血都倾注在了武学传承上,创立了五步十三枪戳脚、翻子拳、周侗棍等等套路,不是为了争强斗狠,而是为了强国强种,为了让后人能有更强的本领去保家卫国!”
“他收徒极严,首重品行!卢俊义师兄、林冲师兄、史文恭师兄、武松师兄……还有我,师父教导我们的,不仅仅是杀敌的武艺,更是忠义之心,家国之念!”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师父他……他就连唯一的儿子,周云清师兄,也送上了战场!云清师兄他……就在几年前,在西夏的湟州之战中,为掩护主力,身中数箭……力战而亡!”
说到此处,岳飞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但他猛地擦去,眼神变得更加坚毅:“师父老年丧子,悲痛欲绝!可他跟我们说的却是‘云清死得其所!为国捐躯,乃我周家之荣!尔等当以此志,驱逐胡虏,还我河山,方不负男儿一生!’”
他紧紧盯着荣安,仿佛要将这番话刻进她的骨子里:“师妹!师父毕生的信念,他传承给我们的,不仅仅是武功,更是这不屈的脊梁,这守护家国的魂!我知道前路艰难,知道朝中多有蠹虫,知道金人凶残!但那又如何?难道因为艰难,就不去做了吗?难道因为可能失败,就放弃抗争了吗?”
“师父教我们武艺,不是让我们苟且偷生,而是让我们在民族危亡之际,有能力挺身而出!哪怕……哪怕最终结局是马革裹尸……但只要这信念不息,这精神不灭,我大宋脊梁,就永远不会折断!”
废弃的染坊内,少年掷地有声的话语在寂静中回荡,带着血的炽热和泪的咸涩。
黎明的微光终于完全驱散了黑暗,照亮了他苍白却坚毅如磐石的脸庞。
荣安心中充满复杂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感受。
周侗,原本对她而言只是东国历史书上的一个名字。但如今通过岳飞那饱含深情的讲述,一个心怀家国、命运多舛、却将不屈精神传承下去的武学宗师的形象,轰然矗立在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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