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血战野牛沟与内部危机

　　（起）

　　野牛沟，地处吐蕃东北边缘，是一条怪石嶙峋、岔路众多的荒芜峡谷。当杨业率领着五十名皇城司最精锐的好手，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潜入沟口时，浓重的血腥味和隐约传来的兵刃交击声，立刻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战斗还在继续！但显然，商队已是强弩之末。

　　“散开！呈钳形搜索前进！发现敌踪，格杀勿论！”杨业压低声音，果断下令。他带来的这些人，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悍卒，精通山地潜行与搏杀。

　　皇城司精锐如同鬼魅般散入乱石阴影之中。杨业自己则带着两名身手最好的副手，循着打斗声最激烈的方向，快速突进。

　　穿过一片布满砾石的缓坡，眼前的景象让久经沙场的杨业也倒吸一口凉气。狭窄的谷地中，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大部分是商队护卫和皇城司派出的好手，也有不少身着杂乱皮袍、面目凶狠的袭击者。仅存的七八名商队成员，在一处凹陷的石壁下结成一个小小的圆阵，人人带伤，勉力抵挡着外围二十多名马贼打扮的敌人如同潮水般的猛攻。领队的老伙计胸前一片血红，兀自挥舞着弯刀嘶吼督战，他身后一个年轻人则死死抱着一个鼓囊囊的皮囊，那里面装的，就是救命的药材！

　　（承）

　　“杀！”杨业没有丝毫犹豫，如同猛虎下山，率先冲入战团！他手中长刀出鞘，化作一道冰冷的弧光，瞬间将两名背对着他的马贼劈翻在地！

　　“援兵！是我们的援兵！”绝境中的商队爆发出惊喜的呼喊，士气大振。

　　突如其来的生力军，尤其是杨业这等高手的加入，瞬间扭转了战局。皇城司精锐从两侧阴影中杀出，弓弩齐发，精准地射倒外围的马贼。马贼们显然没料到对方还有如此强悍的援军，阵脚大乱。

　　“撤！快撤！”一个头目模样的马贼见势不妙，用吐蕃语大声呼喊着，拨马就想逃走。

　　“想走？留下命来！”杨业眼神冰冷，足下发力，身形如电，几个起落便追至那头目身后，刀光一闪，一颗硕大的头颅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冲天而起！

　　首领被杀，剩下的马贼更是魂飞魄散，发一声喊，四散奔逃。皇城司众人衔尾追杀，又留下数具尸体，只有寥寥数人侥幸逃脱。

　　战斗迅速结束。杨业顾不得喘息，立刻冲到石壁下：“药呢？！”

　　那年轻人颤抖着将皮囊递上。杨业迅速打开检查，里面是几株用油布小心包裹、形态奇特的干枯草药，散发着淡淡的异香，与太医描述的解毒主药形态一般无二！

　　“没错！就是它！”杨业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小心翼翼地将药收好。他环顾四周，幸存的商队成员连同皇城司好手，只剩下不足十人，且个个带伤，领队的老伙计更是因失血过多，已然气若游丝。

　　“此地不宜久留！带上伤员，立刻撤离！”杨业果断下令。他深知，那些逃走的马贼很可能去搬救兵。

　　（转）

　　就在杨业于野牛沟浴血奋战、抢夺救命药材的同时，远在汴京的工坊区，也正面临着一场来自内部的、无声的危机。

　　第一批新式织机全速运转后，产量和质量都远超预期，带来了巨大的喜悦和信心。然而，几天之后，负责质量巡检的管事却发现，陆续有织机出现不明原因的故障，不是梭卡顿，就是经线频繁断裂，严重影响效率和布匹质量。

　　起初，只以为是新机器磨合期的正常问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出现故障的织机越来越多，而且故障点都集中在几个关键的运动部件上，仿佛是某种有规律的磨损或……破坏！

　　柳七娘接到汇报，立刻亲自下到车间查看。她仔细检查了出故障的部件，眉头越皱越紧。这些部件的磨损痕迹很不自然，像是被某种细小的硬物反复刮擦、或者受到了不均匀的应力所致。

　　“所有出故障的部件，立刻拆下封存！调阅近期的物料入库记录和领用记录，尤其是这批关键部件的铁料来源和加工工匠名单！”柳七娘沉声下令。她怀疑，问题可能出在原材料或者加工环节。

　　调查迅速展开。然而，物料记录清晰，来源可靠；负责加工的工匠也都是经验丰富、背景清白的老匠人，似乎并无问题。

　　就在调查陷入僵局时，一名负责夜间巡逻的护卫提供了一个不起眼的线索：他曾连续几晚，看到负责维护织机的学徒工张小狗，在子夜过后，独自在车间里徘徊，说是检查机器运行情况。因为张小狗平日里沉默寡言，干活勤恳，护卫当时并未多想。

　　张小狗？柳七娘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一个父母双亡、被王铁匠收养的孤儿，才十五六岁，平时看着老实巴交。

　　她立刻命人悄悄将张小狗带来问话，同时派人去搜查他的住处。

　　（合）

　　面对柳七娘的询问，张小狗显得十分紧张，脸色苍白，嘴唇哆嗦，只是反复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晚上去车间是想多学点技术。

　　然而，派去搜查的人很快回来了，从张小狗床铺下的砖缝里，搜出了一个小油纸包，里面是几块细小的、边缘锋利的……磁石碎屑！而这些碎屑的材质和形状，与故障部件上发现的异常磨损痕迹，完全吻合！

　　证据确凿！张小狗在看到那包磁石碎屑时，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骨头，瘫软在地，嚎啕大哭。

　　原来，就在工坊区遭遇连环打击，人心惶惶的那段时间，有一个自称是他“远房表叔”的人找到他，许以重金，让他找机会将这些磁石碎屑悄悄放入织机关键部件的润滑油脂中。磁石碎屑随着部件运转会不断刮擦金属表面，造成缓慢而隐蔽的磨损，最终导致部件损坏。那人还威胁他，若敢声张，就把他和他养父王铁匠都赶出工坊，让他们流落街头。

　　在恐惧和利益的驱使下，这个半大的孩子做出了糊涂事。

　　柳七娘看着痛哭流涕的张小狗，心中五味杂陈。愤怒于敌人的无孔不入和卑鄙，利用一个孩子的软弱；也悲哀于内部防线的脆弱。连王铁匠收养的孤儿都能被渗透，工坊区内，到底还藏着多少双看不见的眼睛？

　　她没有当场发作，而是命人将张小狗秘密看管起来，严密封锁消息。她要将计就计，利用这条线，看看能否钓出背后那条更大的鱼。

　　（悬念）

　　内患暂时被控制，但柳七娘的心情并未轻松。她站在车间里，看着那些暂时修复、重新开始运转的织机，感到一股深沉的疲惫。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明公”的触角，似乎总能找到她最薄弱的环节。

　　就在这时，一名心腹管事匆匆走来，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递上一封刚刚收到的、来自宫中的密信。

　　柳七娘展开一看，是赵祯的亲笔，字迹带着明显的振奋：

　　“柳卿，天佑大宋！杨业已成功接应商队，夺回解药，正星夜兼程护送回京！狄将军有救矣！然，此事背后，尚有疑点。杨业禀报，截杀商队之马贼，虽作吐蕃打扮，但其战术配合、所用箭簇，皆与西夏边军精锐极为相似！朕怀疑，此次截杀，乃西夏军方伪装介入！”

　　西夏军方直接出手伪装马贼截杀？

　　柳七娘的心猛地一紧。

　　如果真是这样，那意味着“明公”与西夏的勾结，已经深到了何等程度？！这不仅仅是一场商业或技术窃取，而是……近乎联盟级的军事合作了！

　　她拿着密信，快步走到工坊区巨大的规划图前，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西北方向。

　　狄青的危机或许即将解除，但一个更大、更危险的风暴，似乎正在西北边境的天空，加速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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