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校园晚会

　　燕京大学的年度迎新晚会，在巨大的体育馆内拉开了帷幕。

　　炫彩的镭射灯光在半空中疯狂交织，将昏暗的空气切割成无数流动的碎片。

　　场下人头攒动，年轻的荷尔蒙与鼎沸的声浪混合在一起，几乎要掀翻整个场馆的屋顶。

　　温柒柒坐在第一排最中央的位置。

　　这是整个场馆的视线焦点。

　　她怀里捧着一大桶刚出炉的焦糖爆米花，正小口小口地吃着，腮帮子被塞得鼓鼓囊囊。

　　这是陆景辞特意为她安排的座位。

　　她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无比新奇，舞台上让人眼花缭乱的街舞，还有妙语连珠的相声，都让她看得目不转睛。

　　“老公，那个人的头会转圈！”

　　“嗯。”

　　“那个叔叔说话好好笑哦。”

　　“嗯。”

　　陆景辞对舞台上那些拙劣的表演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身边的温柒柒。

　　他时而递上一瓶她爱喝的草莓果汁，时而伸出手指，极其自然地帮她擦掉嘴角的奶油碎屑。

　　他的世界很小。

　　小到只能装下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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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台的化妆间里，气氛却是另一番光景。

　　李茜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定制礼服，正对着镜子，反复检查自己那张无可挑剔的妆容。

　　她的脸色阴沉。

　　自从商场受辱，回家又被父亲狠狠掌掴，她就成了整个燕京上流圈子里的笑话。

　　校园里，学生会部长的职位被撤销，那些昔日里众星捧月般围着她转的人，如今都对她避之不及。

　　她不甘心。

　　今晚的迎新晚会，是她挽回颜面，夺回一切的唯一机会。

　　为此，她花重金请来了专业团队，准备了一个足以惊艳全场的歌舞节目。

　　“茜茜，别紧张，你今晚一定是全场的女王。”一个妆容艳丽的女生正在为她整理裙摆，语气谄媚。

　　李茜冷哼一声，懒得搭话。

　　化妆间的门被推开，赵凡走了进来。

　　他换上了一身纯白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脸上挂着一种计划得逞的阴险笑容。

　　前几日被温柒柒一句话震得“声带受损”，这份奇耻大辱，他今天必须百倍奉还。

　　“茜茜，准备好了吗？”赵凡走到她身边。

　　“你来干什么？”李茜的语气很冲。

　　“当然是来帮你，也是帮我，出一口恶气。”

　　赵凡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

　　“我准备了一份大礼，要送给温柒柒那个贱人。”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曲谱。

　　“等会儿我上台，会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对她‘深情告白’。你猜，陆景辞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前男友在万众瞩目下用情歌撩拨，会是什么表情？”

　　一抹恶毒的快意爬上李茜的眼角。

　　她瞬间就明白了赵凡的毒计。

　　这首歌，表面是浪漫情歌，实则是一把最锋利的刀。

　　它要用最温柔的方式，揭开温柒柒被抛弃的“伤疤”，让她在全校面前，被钉在耻辱柱上。

　　无论温柒柒作何反应，都将沦为笑柄。

　　而陆景辞，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也会因为这场闹剧而颜面扫地。

　　“干得漂亮。”李茜的脸上终于绽开一抹扭曲的笑意。

　　很快，舞台上的主持人用夸张的语调报出了赵凡的名字。

　　一束惨白的追光灯，瞬间锁定了他。

　　赵凡抱着一把木吉他，迈着自以为潇洒的步伐，走到了舞台中央。

　　他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高度，抬头，目光穿过黑暗，精准地锁定了第一排的温柒柒。

　　他摆出一个自以为深情款款的表情，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拨。

　　下一秒，一阵刺耳、廉价的电子合成器前奏，通过两侧巨大的音响矩阵，轰然响彻整个体育馆。

　　那旋律靡靡，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油腻。

　　台下，已经有学生开始不适地皱眉。

　　赵凡却毫不在意，他张开嘴，准备唱出那些他精心炮制的，足以摧毁一个女孩名誉的恶毒歌词。

　　“这音乐好难听。”

　　温柒柒正准备把一颗滚圆的爆米花塞进嘴里，听到这噪音，她下意识地皱起了小巧的鼻尖，对身边的陆景辞小声抱怨。

　　她的声音很轻，瞬间就被嘈杂的音乐淹没。

　　但法则，听见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滋啦——！”

　　一声尖锐到极致，仿佛能刺穿灵魂的电流嘶鸣，从全场每一个音响设备中同时爆开！

　　紧接着。

　　“砰！”

　　“砰！砰！砰！”

　　一连串沉闷的爆裂声，从舞台两侧那几米高的巨大音箱矩阵里传出。

　　一缕缕黑烟，夹杂着刺鼻的焦糊臭味，从每一个喇叭单元里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前一秒还震耳欲聋的音乐，戛然而止。

　　整个体育馆，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舞台上，那束惨白的追光灯依旧打在赵凡身上。

　　他抱着吉他，张着嘴，脸上那副深情的表情，凝固成一个无比滑稽的形状。

　　伴奏没了。

　　麦克风也没声了。

　　他就那么孤零零地杵在那里，像一个被瞬间断电的提线木偶，尴尬得手足无措。

　　台下的观众们先是死寂了三秒。

　　随后，不知是谁，没忍住，第一个笑了出来。

　　“噗——”

　　这声笑，仿佛一个信号开关。

　　“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鬼？设备全炸了？”

　　“这哥们是衰神附体吧？一上台就把全场设备干报废了？”

　　“笑死我了，你们看他那个表情，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像个傻子！”

　　嘲笑声如浪潮般，一波接着一波，从四面八方涌向舞台中央的赵凡，要将他彻底淹没。

　　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血液冲上头顶，手里的吉他都快要握不住。

　　后台，晚会的总导演看着监控画面里集体冒烟的设备，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对着对讲机疯狂咆哮。

　　“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他妈的怎么回事！备用设备呢！快给我切到备用线路！”

　　对讲机里传来技术人员带着哭腔的声音。

　　“导演……备用设备……也……也冒烟了……”

　　陆景辞侧过头，看着身旁一脸无辜的温柒柒。

　　她正把那颗没来得及吃的爆米花塞进嘴里，腮帮子一动一动，还在为恼人的噪音突然消失而感到小小的庆幸。

　　陆景辞那万年冰封的唇角，勾起一道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

　　他凑到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不好听，我们走吧。”

　　“嗯！”

　　温柒柒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陆景辞牵起她柔软的小手，在全场的一片混乱和震天哄笑中，悠然离场。

　　在他们身后，是那个被钉在聚光灯下，接受全校师生公开处刑的赵凡。

　　以及后台角落里，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若筛糠的李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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