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想耍赖是不可能了，可是赔偿，更赔不起！

　　他一个月工资才二十多块，这六百块几乎等于他三年的工资，他哪来的钱赔？

　　想着自己根本赔不起，刘光天眼珠一转，转身就往门外跑。

　　“还想跑？”王锴冷哼一声，抬脚就追了上去。

　　很快，王锴就追上了刘光天，三两下就把他按在了地上。

　　刘光天拼命喊道：“救命，王锴打人了！”

　　很快，院子里的人被他的叫声吸引了过来，看到这一幕，都露出看热闹的表情，没人上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中院的刘海忠也听到声音，赶了过来。

　　看到自己的儿子刘光天被王锴按在地上，刘海忠急了，“王主任，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这小子招惹你了？”

　　此时收入记录里只有刘光天的负面情绪，并没有刘海忠的。

　　王锴看了刘海忠一眼，心想这还真是个好爹！

　　再想想之前刘光天说的话，这父子俩还真有点“父慈子孝”的味道。

　　“爸，爸，快救我，王锴他要**我了。”刘光天虽然喊救命，但想说的话还是憋了回去，显然他不想让刘海忠知道发生了什么。

　　刘海忠瞅着王锴，说道：“王主任，要不咱先把这小子放开？他要是真做了什么让您不痛快的事儿，不用您动手，我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顿不可。”

　　王锴没搭理刘海忠，低头瞅着刘光天，问道：“还打算跑不？”

　　“不跑了，绝对不跑了，你快放手，疼死我了。”刘光天赶忙喊道。

　　这时候，易忠海也从后院跑了过来，瞧见眼前这一幕，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自从被揭穿假装好人之后，在院子里的威信已经大打折扣了。

　　要是这时候开口说话吧，又怕自己太没面子；可要是不说话，他现在毕竟还是院里有些分量的人，也不好太过沉默。

　　特别是对方是王锴，这让他更加头疼，恨不得离王锴越远越好。

　　易忠海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问道：“小王主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有啥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呢？”

　　王锴没理他，环顾了一圈院子，见人都差不多到齐了，这才松开手，站了起来。

　　瞧见王锴真的放开了刘光天，易忠海眼里闪过一丝光亮，还以为王锴是给他面子呢。

　　这可是个重新在全院树立威信的好机会！

　　易忠海心里一下子兴奋起来，开始琢磨待会儿该咋说。

　　这时，刘光天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心有余悸地看了王锴一眼，然后躲到了刘海忠的身后。

　　“小王主任，这到底咋回事儿？”易忠海问道。

　　“让他自个儿说！”王锴冷笑着看向躲在刘海忠身后的刘光天。

　　听到这话，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刘光天。

　　刘海忠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几天他正拼命讨好王锴呢，结果儿子偏偏在这个时候惹祸了，而且看起来事儿还不小，这不把他的努力都给白费了吗？

　　他一把抓住刘光天的胳膊，把他从身后拽了出来，满脸怒火地说道：“说，你到底咋得罪王主任了？还不赶紧道歉！”

　　“我我我……”刘光天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你说不说？”刘海忠高高地抬起手，准备给他一巴掌。

　　为了消除王主任的误会，打儿子一顿算啥，又不是没打过。

　　可瞧见刘海忠扬起的手，刘光天急了。

　　他想说是王锴陷害他，但知道这事儿讲不清楚。

　　要是从头说起，就得说明为啥被王锴按在地上，是因为他摔坏了王锴的录音机。

　　为啥摔坏录音机，是因为他和王锴抢录音机。

　　为啥要抢录音机，因为录音机录下了他骂爹妈的话。

　　要是把这些都说出来，他第一件事就是被亲爹刘海忠揍一顿，以后在院里也待不下去了。

　　最重要的是，不管他说不说，录音机已经坏了，他都得赔钱。

　　既然这样，那干脆不说算了！

　　眼瞧着刘海忠的巴掌就要落下来，刘光天不再犹豫，大声喊道：“我把王主任的录音机摔坏了！”

　　刘海忠的手停在半空中，整个人愣住了。

　　啥？你把王主任的录音机摔坏了？

　　院子里的人都愣住了，纷纷回想起关于王锴录音机的事儿。

　　秦淮如想诬陷王锴，结果被录音机录下了对话，反被警察带走了。

　　对了，当时许大茂还说那录音机值六百块，质疑王锴买得起不？

　　等等，六百块？

　　“嘶——”院子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瞧着刘光天，好像在说：

　　你这个小子，居然敢把王主任价值六百多的录音机摔坏了？

　　刘海忠更是怒火中烧，浑身发抖。

　　这个败家玩意儿，你咋敢的，咋敢！

　　原本悬在空中的巴掌终于落下来，狠狠地抽在了刘光天的脸上。

　　“啪”的一声，声音在安静的院子里格外响亮。

　　刘海忠心急又气愤，这一巴掌没留劲儿，刘光天毫无防备，差点摔倒，等他抬起头时，嘴角已经流血了。

　　可刘海忠还没完，手臂再次抬起，准备再来一下。

　　“海忠，你这是干啥呢？”易忠海赶忙拉住刘海忠。

　　趁这个机会，刘光天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和刘海忠拉开了距离。

　　刘海忠被拉住，巴掌怎么也落不下去，只能握紧拳头，伸出食指指着刘光天，声音发抖地说道：“你这个小兔崽子，你惹大祸了，惹大祸了！我咋生出你这么个不孝子！”

　　“行了，想管教儿子回家再管，先说这事儿咋解决吧！”王锴开口说道。

　　“王主任，这小子弄坏了您的录音机，您找他，他现在有工作，能赔！”刘海忠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

　　刘光天一听急了，把眼里的恨意收起来，赶忙喊道：“爸，您不能不管我，那可是六百块，就是把我卖了我也赔不起！”

　　“自个儿做的事自个儿承担！”刘海忠说完这话，转身就要走。

　　显然是不想出钱。

　　“站住！”王锴大声喊道。

　　刘海忠想躲开，哪有那么容易。

　　刘海忠脚步一顿，回头看向王锴，脸上竟然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王主任，这事儿真的和我没关系！”

　　“那个小兔崽子弄坏了您的录音机，您找那个小兔崽子就行了。”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他现在有工作，有工资，让他赔。”

　　“现在还不了，一年两年，总能还上的。”

　　王锴还没说话呢，刘海忠就像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话里话外都是推得一干二净，说是刘光天干的，要赔也是刘光天赔。

　　这时候的刘海忠，完全没把刘光天当自个儿儿子。

　　这一幕让王锴直皱眉头，院子里其他人也露出不屑的表情。

　　这世上竟有这样的父亲，

　　平时打骂儿子也就算了，

　　这种时候却连一点心思都不为儿子考虑。

　　六百块钱是啥概念？

　　以刘光天每月二十几块的工资，要还上这笔钱，得两年多，

　　而且还是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

　　就算王锴同意刘光天慢慢还，

　　可你刘海忠一个月拿八十多块，家里一个月的生活费顶多二十多块，剩下的六十块完全可以存下来，

　　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积蓄？

　　六百块对你来说根本不算啥。

　　现在你居然一分钱都不愿意给儿子？

　　六百块，王锴要是认真追究，完全可以叫警察把刘光天带走。

　　宁可让儿子被抓走，也不肯拿出钱来，

　　就算是不想出钱，也该替儿子说句话，

　　咋能就这样走人，这还算是人吗？

　　就连王锴都听不下去了，伸手制止刘海忠继续说下去。

　　瞅了眼嘴角还在流血的刘光天，又瞧了瞧刘海忠，王锴这才开口道：“这录音机是我借的，现在摔坏了就得赔，想赖账是不行的。”

　　“你找刘光天那小子问问吧！”刘海忠朝着刘光天指了指。

　　刘光天脸色刷地一下白了，“我真赔不起，爸，你不能不管我呀！”

　　“我兜里比脸还干净，想管也管不上。”刘海忠连连摆手。

　　“你俩这是打算耍赖是吧？”王锴的语气冷了下来。

　　刘海忠察觉到了王锴语气的变化，脸色也跟着变了，连忙说：“王主任，我不是说过了吗，谁弄坏了您的录音机，您找谁赔去，别扯上我。”

　　王锴听到刘海忠的话，冷哼一声：“二大爷，刘海忠，你像个当爹的样子吗？你和刘光天还没分家呢，这事儿你想不管也得管，钱你不拿也得拿，他还不上，我只能找你了！”

　　“王主任，我真没那么多钱！”刘海忠急得直跺脚。

　　听到刘海忠这么说，一旁的易忠海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会吧，海忠，你每个月好几十块的工资，一点都没攒下？”

　　“都给老大娶媳妇花光了！”刘海忠赶紧解释。

　　“那也不对，你家老大结婚都好一阵子了，这半年你就一点没攒下？”易忠海更加疑惑了。

　　“我……我……”刘海忠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海忠，都啥时候了，别藏着掖着了，你真想让光天被警察带走！”易忠海劝说着。

　　听到易忠海这么说，刘海忠迟疑了好半天，终于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这半年的工资我都寄给大哥了，我现在是真没钱。”

　　刘海忠话音刚落，一个惊讶的声音立刻响起：

　　“啥？”刘光天一脸怒气地盯着刘海忠，“爸，你也太偏心了吧，老大是你的亲儿子，我和老三就不是你亲生的了？”

　　“你现在还敢顶嘴？找死呢是吧？”刘海忠气得火冒三丈，抬手就要打刘光天。

　　但这次还没等易忠海阻拦，刘光天竟然一把抓住了刘海忠的胳膊，冷冷地说：“别想再动手打我。”

　　刘海忠愣了一下，随即大怒：“小兔崽子，你翻天了是吧？还敢还手！”

　　刘光天心里有点发虚，赶紧缩了缩脖子。他还得靠这个爸给他出钱呢，于是赶紧说道：“我不是不敢动你，就是以后你别再打我了。以前让你打是因为你是我爸，现在你都不把我当儿子了，凭啥还要任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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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海忠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父母不慈，儿女不孝！”聋老太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院子门口，看着刘海忠和刘光天，颤颤巍巍地说道。

　　“您咋出来了？”易忠海赶紧上前扶住她。

　　聋老太太却看向刘海忠，继续说：“刘海忠，你偏心，就知道照顾老大，我告诉你，到时候你死了都没人给你抬棺材！”

　　“你俩咋敢这么说话！”刘海忠不服气。

　　“你还不服气？瞅瞅，瞅瞅，你这样对待儿子，还指望他以后给你养老送终？”聋老太太指着刘光天说。

　　刘海忠看了一眼刘光天，沉默了。

　　现在都动手了，还能指望刘光天给他养老？到时候还不知道会不会把他赶出去。

　　见两人不说话了，聋老太太转过身对王锴说道：“王锴，这录音机坏了，多少钱，该赔就让他们赔，我看谁敢说个不字。”

　　王锴听了这话，不但没高兴，反而皱起了眉头。

　　自从上次聋老太太为了何雨柱的事来找他，被他顶回去后，她就很少出门，连全院大会都不参加了。

　　这次咋突然跑出来了，还一副帮他说话的样子？

　　这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想要的是钱吗？不，他想要的是负面情绪！

　　不过事儿都到这份上了，也不能半途而废。先把聋老太太的事儿放一放。

　　王锴看向刘海忠和刘光天，问道：“你俩咋说？”

　　“我没钱！”刘海忠扭过头去，摆出一副我就是没钱，你能拿我咋样的架势。

　　王锴看向刘光天。

　　刘光天立刻装出一副苦相：“王主任，我是啥情况您心里清楚，就是把我卖了也值不了六百块！”

　　这句话他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

　　王锴却挑了挑眉，说道：“都没钱是吧？行，没钱还有房子呢！你们家的房子可不是破房子，是私有住宅。”

　　话音刚落，王锴脑海忠传来系统提示的声音：

　　“收到刘海忠的负面情绪 463。”

　　王锴看向刘海忠，此时刘海忠正瞪大眼睛看着他，仿佛要把他吃掉。

　　这下是真生气了，毕竟房子可是根本。

　　老东西，果然要动到你的根本利益，才能让你产生这么多负面情绪！

　　刘光天却不管那么多，眼睛一亮，赶紧看向刘海忠：“爸，没钱就拿房子抵吧！”

　　“我揍死你这个混账玩意儿！”刘海忠脸红脖子粗，一边骂着，一边又要扬起胳膊。

　　刘光天这次学聪明了，直接躲到聋老太太身后。

　　刘海忠只能作罢，他可不想惹上聋老太太，万一又被讹上咋办。

　　此刻，刘海忠也知道这事儿是躲不过去了，不想负责也得负责了，大院里的人全都看着呢。

　　可是那六百块钱，他现在真的是拿不出来。

　　以前他从没说过谎，就算大儿子结婚了，他也每个月按时把钱寄过去，虽然不是全部，但至少有一半。

　　所以这半年下来，他也就攒了两百块钱，那是他准备养老的积蓄。

　　他眼珠一转，突然对王锴说：“王主任，你这个录音机摔得厉不厉害，能修好不？要是能修好，修理费我来出。”

　　王锴冷笑一声：“这录音机是新的，摔坏了还能修成新的吗？你告诉我咋修？”

　　说着，他转身走进屋里，把地上散落的录音机碎片捡起来，抱着走了出来，对刘海忠说：

　　“来，你教我怎么修？”

　　看着王锴怀里已经碎成几块的录音机，大家都惊呆了。

　　这真的是不小心摔的，不是拿锤子砸的吧？

　　还能修吗？

　　刘海忠看到后气得差点晕过去，缓过气后立刻冲到刘光天身边，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他心里最后的那点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什么聋老太太，什么被人笑话，全都无所谓了，今天非得先揍刘光天一顿不可。

　　“哎哟喂，这是咋了？”二大妈慢悠悠地来了，看到刘海忠要打刘光天，赶紧喊了出来。

　　她不是想拦住刘海忠，而是好奇到底发生了啥事儿。

　　就是这一声喊，让刘海忠愣了一下。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刘光天立刻跑到二大妈身后，喊道：“妈，救我！”

　　“你咋又闯祸了？”二大妈一脸疑惑地问。

　　“我……”

　　“这小子把王主任的录音机给弄坏了，得赔六百块钱！”刘海忠压根儿没给刘光天开口的机会。

　　“啥？六百块！”二大妈今天第二次哀嚎起来，随即转身给了刘光天一巴掌。

　　“你个败家的玩意儿，你个小兔崽子！”刘海忠也冲上去一块收拾刘光天。

　　刘光天根本不敢还手，只能挨打。

　　一人逃，两人追，很快三人就扭打在一起。

　　闹腾了半天，看热闹的人看够了，这才把他们拉开。

　　没了打的对象，二大妈直接坐到地上哭喊：“造孽的刘光天，我咋生出你这么个儿子，六百块钱，我上哪儿去弄！”

　　刘海忠虽然没哭，但也扶着膝盖喘着粗气，狠狠地瞪着刘光天。

　　见差不多了，王锴站出来对刘海忠说：“我答应人家了，后天得把录音机还回去，你们只有一天时间凑钱，六百块，一分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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