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威震玄荒

　　断刃崖的血腥味尚未完全被秋风涤荡干净，狼牙堡上下仍沉浸在悲恸与休养的肃穆之中，但一场无形的风暴，却以比快马更迅疾的速度，向着灰岩县之外，向着更广阔的天地席卷而去。

　　“听说了吗？灰岩县那个狼牙堡，把黑水城给打退了！”

　　“不可能吧？黑水城独孤烈可是天象境！麾下数万精锐！”

　　“千真万确！我三舅的连襟就在那边行商，亲眼看到溃败下来的黑水残兵，丢盔弃甲，那个惨哟！说是狼牙堡主杨帆，以开元境修为硬撼天象境而不死，还用一种能隔空爆炸的神兵利器，把黑水军的粮草都烧了！”

　　“嘶——开元对天象？还能不死？这杨帆是何方神圣？”

　　“据说是崛起于流民，不过一年光景……”

　　类似的对话，在酒肆、茶馆、驿道、乃至其他势力的议事厅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荡起层层涟漪。最初是怀疑，但随着更多细节被拼凑起来——鹰嘴崖被抹平、断刃崖惨烈攻防、神秘的爆炸、独孤烈含怒退走——怀疑逐渐变成了震惊，继而化为各种复杂的情绪。

　　七日後，狼牙堡，议事厅。

　　虽依旧简朴，但经过修缮，已比往日多了几分威严。杨帆坐于主位，脸色仍有些苍白，气息却沉凝如山。下方，张玄、周丕、霍去病、光羽、毛林、龙且等核心班底赫然在列，虽大多带伤，但精神面貌已然不同，一种历经血火淬炼后的精悍之气萦绕周身。

　　张玄手持数份做工精细的拜帖和礼单，声音平稳地汇报着，眼中却难掩一丝振奋：

　　“主公，近日接连收到各方来信。‘青木镇’派来使者，送上良驹百匹，精铁千斤，言语间多有结交之意，称愿与我狼牙堡互通有无。”

　　“北面‘河源郭氏’，乃地方豪族，遣其族中三长老亲至，送上玉璧一对，玄级下品功法抄录本一份，言明仰慕主公威德，愿结盟好。”

　　“西边‘血刀会’残部……嗯，就是之前曾与黑云寨勾结，后被霍将军击溃的那股势力，其新任头领派人献上降表，并辖区内三座铁矿的地契，乞求归附，望主公收纳。”

　　“此外，还有周边七八个小村落、小商盟，都送来了贺礼，虽不贵重，但态度恭谨。”

　　周丕咧了咧嘴，扯动了脸上的伤疤，瓮声道：“嘿，这帮家伙，以前可没见他们这么殷勤！俺们打生打死的时候，都在旁边看热闹呢！”

　　毛林较为沉稳，沉吟道：“此乃常情。我狼牙堡此前虽据有灰岩县大半，但在黑水城这等庞然大物眼中，依旧不值一提。如今我等竟能战而胜之，自然引得他们侧目。结交、观望，甚至畏惧，都在情理之中。”

　　霍去病擦拭着他的长枪，眼神锐利：“无非是见风使舵。若我等势弱，他们便是豺狼；如今我等显露出獠牙，他们便成了示好的绵羊。不过，这些资源，倒是我们眼下急需的。”

　　光羽默默点头，他负责的侦缉范围，明显感觉到来自外界的窥探增多了，但其中恶意减少，好奇与谨慎居多。

　　杨帆静静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这一切，并未出乎他的预料。乱世之中，实力便是最好的通行证。你弱小时，无人问津，甚至谁都想来咬一口；当你展现出足以撼动格局的力量时，自然会有各种各样的目光聚焦过来。

　　“张先生，依你之见，该如何应对？”杨帆看向张玄。

　　张玄捋须，从容道：“主公，此乃我狼牙堡崛起之良机。对于青木镇、河源郭氏此类有一定实力、且态度友善者，可礼尚往来，建立初步商贸、情报联系，暂不结盟，保持灵活。对于血刀会残部这等乞降者，当严加甄别，纳其地、用其民，但其核心头领需打散安置，或调入军中观察，不可使其自成体系。至于那些小村落、商盟，可适当给予庇护，将其纳入我狼牙堡经济圈内，以收民心，厚植根基。”

　　“先生所言甚是。”杨帆颔首，“便依此办理。另外，传令下去，开放我狼牙堡部分边境集市，降低商税，吸引各地行商。我们需要流通，需要外界的信息和物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将，语气凝重了几分：“名声，是打出来了。但诸位需知，福兮祸之所伏。如今我等被置于聚光灯下，一言一行，皆被无数眼睛盯着。黑水城此番受挫，绝不会善罢甘休。周边势力，今日可来交好，明日若觉我威胁过大，亦可联合来攻。”

　　“主公放心！”龙且拍着胸脯，声音洪亮，“管他谁来，俺们接着便是！正好拿他们试试俺新磨的刀快不快！”

　　众将亦纷纷表态，战意昂扬。

　　杨帆微微一笑，压下心中的波澜。他知道，从这一刻起，狼牙堡不再仅仅是偏安一隅的地方势力，它已经正式登上了这片地域的角逐舞台。未来的路，将更加凶险，也更加广阔。

　　会后，杨帆信步走上狼牙堡加固后的城墙。秋高气爽，视野极佳。他能看到远方道路上，隐约有打着不同旗号的商队正在向狼牙堡方向汇聚；也能看到更远处，山峦叠嶂之后，那代表着更强大势力存在的模糊轮廓。

　　“名动四方……”他低声自语。

　　这名声，是用断刃崖下三千英魂的鲜血铸就。它带来了机遇，也带来了更大的挑战和风险。它像一阵风，将狼牙堡这艘刚刚经受狂风暴雨的小船，吹向了一片更深、更莫测的海洋。

　　他握紧了城墙的垛口，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

　　既然已经扬名，那便要让这名声，响彻云霄，直至——威震玄荒！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狼牙堡的故事，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向着四方传播。而属于杨帆的时代，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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