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另一个狐小菜

　　狐小菜想起科学院那群老学究提出的假说，

　　宇宙并非唯一，在无数个维度里，可能存在着与主宇宙相似却又不同的世界。

　　当时他只当是天方夜谭，没想到竟真的亲身遇上了。

　　这个世界的时间线，似乎在某个节点与他的世界分道扬镳了。

　　没有那场席卷天下的战火，没有他建立的天国，

　　人与妖就以这样一种缓慢而平和的方式，走到了一起。

　　可为什么是这里？为什么是他？

　　狐小菜悬浮在飞艇的阴影里，望着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

　　一种莫名的直觉在心底涌动——他来到这里，绝非偶然。

　　他试着在磁场中搜索“狐小菜”这个名字。

　　信息碎片像雪花般飘过，大多是无关紧要的重名者，

　　直到一个模糊的影像在他意识中定格——那是一张泛黄的旧报纸，

　　角落里有篇短文，标题是《红线仙事务所背后的神秘顾问》，

　　配着一张侧脸剪影，眉眼间的轮廓，竟与他有七分相似。

　　红线仙……涂山……

　　狐小菜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猛地调转方向，朝着磁场中感应到的、那片最浓郁的狐族气息飞去。

　　无论这个世界的“狐小菜”是谁，过着怎样的生活，他都必须去见一面。

　　或许，那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钥匙。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下方的街景飞速倒退。

　　狐小菜看着远处那片隐约可见的红枫林，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奇异的期待。

　　如果……如果这个世界的他，真的过上了什么样的生活呢？

　　他的身影穿过云层，朝着记忆中涂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穿过红枫林时，一阵喧闹的争吵声打断了狐小菜的思绪。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公园里面，一个穿着红衣的小狐妖正踮着脚，抢一个黑发少年手里的糖葫芦。

　　少年吊儿郎当地靠在树上，另一只手还抓着半块没吃完的肉包，嘴里嘟囔着：

　　“苏苏你都胖成球了，还吃！”

　　“我才不胖！苏苏这是……这是大胃袋！”

　　“哈哈哈！大胃袋！”

　　苏苏的尾巴晃来晃去，想印证什么，但确实没什么威慑力。

　　狐小菜的目光在他们身上顿了顿。

　　那叫苏苏的小狐妖，眉眼间竟有几分涂山红红的影子，只是少了几分霸气，多了几分憨态；

　　而那个黑发少年，吊儿郎当的样子像极了年轻时的东方孤月，

　　尤其是挑眉时的神态，几乎如出一辙。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像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故人，但他没有停留。

　　苏苏和少年的打闹声渐渐被甩在身后，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涂山深处的狐家村。

　　涂山的格局与他记忆中相差不大，只是少了些现代化的建筑，多了几分古朴的烟火气。

　　巡逻的红线仙们穿着统一的服饰，腰间挂着记录姻缘的册子，步履匆匆却井然有序。

　　当他靠近涂山主殿时，一股锐利的探查之力扫过全身。

　　狐小菜知道，这是涂山容容的气息，即使在这个世界，这位“千面狐”的感知依旧敏锐得可怕。

　　但他只是轻笑一声，身形微微晃动，便彻底融入周围的磁场。

　　那道探查之力像扫过空气般一无所获，主殿内传来容容略带疑惑的低语：

　　“奇怪，刚才好像有股陌生的力量……”

　　狐小菜没有进殿，只是隔着窗户看了一眼。

　　王座上，一位身着蓝衣的女子漠然的看着下面，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气，一头长发如瀑布般垂落，

　　正是现任涂山之主，涂山雅雅。

　　只是她的眼神比狐小菜记忆中更冷，像淬了冰的刀锋，少了当年并肩作战时的温度。

　　他没有停留，转身飞出主殿，朝着狐家村的方向而去。

　　这个世界的狐家村，远比他那个被改造成“帝乡景区”的老家热闹。

　　青石板路两旁商铺林立，有卖狐族特色小吃的，

　　有挂着“红线仙培训班”招牌的，甚至还有几家摆着游戏机的小店，

　　几个半大的狐妖正围着屏幕大喊大叫。

　　这里不像农家乐，反倒像个五脏俱全的小城镇。

　　狐小菜的磁场感知锁定了一处挂着“狐家伙武馆”牌匾的院落。

　　牌匾上的字迹苍劲有力，带着几分武侠气，与周围的现代商铺格格不入。

　　他飘进院子，只见十几个穿着练功服的孩子正在空地上扎马步，

　　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正站在廊下指点动作。

　　他身形挺拔，袖口绣着淡淡的狐尾纹，眉眼间的轮廓与狐小菜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气质截然不同，没有帝皇的威严，反倒像个隐居的武侠高人，眉宇间带着几分随性的洒脱。

　　就是他了。

　　狐小菜环顾四周，恰好看到一个背着旅行包的青年正鬼鬼祟祟地往武馆里探头，

　　似乎是个好机会，他心念一动，磁场力量悄然包裹住青年的身体。

　　那青年突然打了个寒颤，眼神瞬间变得茫然，随即又清明起来。

　　“这位朋友，有事吗？”

　　廊下的白衣男子注意到了他，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被附身的青年定了定神，拱手道：

　　“在下……路过此地，听闻武馆主人是位高人，特来拜访。”

　　他刻意模仿着江湖礼仪，声音却带着帝皇固有的沉稳。

　　白衣男子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突然上门的“拜访者”有些好奇：

　　“我这里只是个教小孩子练武的破武馆，算不上什么高人。朋友请进吧，喝杯茶？”

　　他侧身让出位置，袖口随风微动，露出手腕上一串朴素的木珠。

　　狐小菜跟着他走进廊下的茶座，目光忍不住在对方身上打量。

　　这个“自己”的修为不弱，体内的妖力平稳而醇厚，起码也是个妖王级别的高手，

　　显然是常年修炼的结果，但身上没有任何杀伐之气，倒像是个专注于传承的武师。

　　“不知朋友怎么称呼？”白衣男子给他倒了杯茶，茶汤清澈，带着淡淡的枫叶香。

　　“我姓狐。”狐小菜刻意暴露一点姓名，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白衣男子闻言，笑了起来：“巧了，我也姓狐。单名一个菜字，中间有个一个小字。”

　　狐小菜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顿。

　　果然是自己。

　　这个世界的狐小菜，没有成为帝皇，没有经历战火，

　　就守着一家武馆，教孩子们练武，过着最平凡的日子。

　　这样的人生，是他曾经在花海中幻想过的样子。

　　“狐先生，”狐小菜抬起头，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我有些事情，想向你请教。”

　　白衣狐小菜端着茶杯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笑道：

　　“但说无妨。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阳光透过廊下的木窗，落在两人身上，明明是一模一样的眉眼，却映出了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

　　狐小菜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的问题：

　　“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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