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火与风的考验

　　“龙口”工地有害气体聚集导致人员中毒的消息，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工程被迫全面暂停，所有人都聚集在营地空地上，气氛凝重。

　　王营长脸色铁青，看着被抬回来、经过抢救仍显虚弱的几名战士，拳头握得咯咯响。阿卜杜勒大叔也忧心忡忡，他告诉宋书羽，在他们族人古老的传说和零星记载中，确实有挖井人遇到“地狱毒烟”而丧生的事情，对此他们也毫无办法。

　　“书羽，有没有办法？”王营长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宋书羽身上。

　　宋书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首先确认了系统暂时无法直接提供气体检测或防护装备（能量和时代限制），只能依靠现有的知识和条件。

　　他仔细询问了中毒战士的感受和井下的情况，结合症状，初步判断可能是缺氧和二氧化碳积聚为主，也不排除有其他微量有毒气体的可能。

　　“通风是关键！”宋书羽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必须想办法把地下的污浊空气抽出来，把新鲜空气送进去！”

　　“怎么抽？用扇子扇？那得扇到啥时候？”李铁柱焦急地问。

　　宋书羽目光扫过营地，最终落在了那些刚刚烧制成功的、大大小小的陶器上，一个想法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

　　“有了！我们可以做‘风箱’！或者……‘通风管道’！”

　　他立刻召集人手，找来几个最大号的、密封性相对较好的陶罐，去掉底部，用和泥垒墙的法子，将它们首尾相连，用加了麦草的厚泥浆仔细密封接口，做成了一根长长的、简陋的陶土通风管！

　　一端从竖井口垂下，尽可能深入到“龙口”底部附近。另一端，则连接在一个用整张牛皮和木框制作的、巨大的简易风箱上——这是营地里的皮匠（一个战士以前在家干过这活）和木匠紧急赶制出来的。

　　“来几个人！轮流拉风箱！”宋书羽下令。

　　几个力气大的战士立刻上前，喊着号子，“呼啦呼啦”地拉动起巨大的风箱。风箱通过陶土管，强行向深邃的“龙口”井底鼓风！

　　与此同时，宋书羽还采用了“火测法”来粗略判断空气质量。他让人用长绳吊着一盏点燃的马灯，缓缓放入井底。如果火焰明显变弱或熄灭，说明氧气不足；如果火焰燃烧正常，则相对安全。

　　这是一个笨办法，却是在当前条件下能想到的最有效的安全保障措施。

　　鼓风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当再次将马灯放入井底，看到火焰稳定燃烧时，宋书羽稍稍松了口气。

　　“我下去看看！”宋书羽说着，就要往身上绑绳子。

　　“不行！太危险了！”王营长和苏青几乎同时出声阻止。

　　“我必须下去！”宋书羽语气坚决，“只有亲自了解下面的具体情况，才能找到根本的解决办法。放心，我会带着点燃的蜡烛，一旦火焰变弱，我立刻上来！上面保持鼓风不要停！”

　　见他态度坚决，王营长只好同意，再三叮嘱：“一定小心！感觉不对立刻发信号！”

　　宋书羽将一根粗绳系在腰间，另一头由井上的李铁柱等人紧紧拉住。他一手举着一根点燃的粗蜡烛，一手抓着井壁的胡杨木支撑圈，小心翼翼地沿着竖井向下爬去。

　　越往下，空气越发潮湿阴冷，烛火微微晃动。井壁上渗出的水珠在烛光下反射着微光。他仔细感受着呼吸，留意着蜡烛火焰的变化。

　　终于下到了近十米深的井底。这里已经开挖出了一段数米长的水平集水巷道（暗渠的起始部分）。巷道内空气流通极差，即使上面在鼓风，依然能感到一丝胸闷。蜡烛的火焰在这里变得有些微弱，颜色发黄。

　　他仔细观察巷道壁，发现有些地方的土层颜色发黑，带着一股淡淡的、类似臭鸡蛋的霉味。

　　“看来不只是二氧化碳，可能还有少量硫化氢……”宋书羽心情沉重。硫化氢毒性更强！

　　他不敢久留，收集了一些土样，迅速发出了上拉的信号。

　　回到地面，宋书羽将情况告知了王营长和阿卜杜勒。

　　“需要更强的通风，光靠风箱不够。”宋书羽喘息着说，“而且，最好能在挖掘时，有办法实时监测前方的气体。”

　　阿卜杜勒大叔听着宋书羽的描述，看着那根简陋的陶管和巨大的风箱，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思考的光芒。忽然，他拍了拍脑袋：“我想起来了！我年轻时听更老的老人说过，他们遇到这种情况，会点一种特别的‘驱烟草’，产生的烟又浓又呛，但好像能压住一些不好的气味，而且用扇子扇它的烟，能帮着赶走地下的浊气。”

　　“驱烟草？”宋书羽一愣，随即想到，那会不会是某种燃烧后能消耗氧气或产生二氧化碳从而暂时抑制其他气体挥发，或者其烟雾本身具有一定吸附作用的植物？虽然原理不清，但古老的经验往往有其道理。

　　“不管怎样，试试看！”王营长当机立断。

　　阿卜杜勒立刻让族人去附近寻找他说的那种“驱烟草”。同时，宋书羽改进了通风方案，他让人用芦苇席和树枝做了几个巨大的、类似船帆的通风扇，立在井口，利用沙漠常见的风能辅助通风。虽然效率不高，但总比没有强。

　　“驱烟草”很快被找了回来，是一种带着怪异气味的低矮灌木。点燃后，果然浓烟滚滚，气味刺鼻。

　　新的通风和“驱毒”方案开始实施。井下挖掘再次小心翼翼地开始。这次，下去的人员严格限制工作时间，并且腰间都系着安全绳，手里拿着点燃的蜡烛或特制的、反应更灵敏的火绳。井上，风箱、通风扇齐开，还不定时往井下扇入“驱烟草”的浓烟。

　　这种方法笨拙、原始，甚至有些可笑，但却是在这个时代、这个地点，这群充满智慧与勇气的人所能想到的全部办法！

　　工程在提心吊胆中缓慢推进。每一天，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然而，就在他们初步控制了“龙口”气体问题，工程重新走上正轨的时候，敌人，终于不再满足于骚扰和侦察。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负责外围警戒的暗哨，发现了异常——几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正借着沙丘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龙口”工地方向摸来！他们手里拿着的不再是刀，而是燃烧的火把和疑似炸药包的东西！

　　他们的目标，赫然是摧毁“龙口”，彻底断绝引水的希望！

　　“敌袭！目标‘龙口’！准备战斗！”暗哨凄厉的呼喊和示警的枪声，瞬间撕破了夜的宁静！

　　真正的考验，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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