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远方的信号

　　丰收的喜悦尚未散去，营地又迎来了一个好消息。

　　这天上午，负责在最高沙丘上了望的哨兵，挥舞着信号旗，发出了代表“有情况”的特定旗语——并非敌情，而是似乎发现了来自远方的、有规律的烟火信号！

　　宋书羽和苏青立刻登上了望台，举起望远镜向哨兵指示的东南方向望去。

　　在遥远的地平线上，一片模糊的山峦轮廓（可能是天山支脉）上空，依稀可以看到三股细细的、笔直的狼烟，呈品字形排列，在晴朗的天空下并不显眼，但却带着一种明确的人工痕迹。

　　“是狼烟！是咱们部队的联络信号！”苏青激动地说，她在文化教员培训时学习过一些简单的联络方式，“三股烟，代表……代表‘友军位置’或‘寻求联系’！”

　　友军？寻求联系？

　　宋书羽的心猛地一跳。自从他们这支先遣队与大部队失散，深入这片荒漠以来，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一直处于孤军奋战的状态。虽然他们站稳了脚跟，但内心深处，无不渴望与上级、与兄弟部队取得联系。

　　“能确定距离和具体位置吗？”宋书羽问道。

　　哨兵摇了摇头：“太远了，估计至少在几十公里甚至上百公里外，只能确定大致方向。”

　　几十上百公里……在这没有道路、充满未知的戈壁沙漠中，这段距离堪称天堑。

　　“回复他们！”宋书羽当机立断，“用我们最大的篝火，点燃三堆，同样品字形！告诉他们，我们在这里！”

　　“是！”

　　命令迅速被执行。战士们收集来大量的红柳根和骆驼刺，在营地中央的空地上，点燃了三堆巨大的篝火。浓黑的烟柱冲天而起，虽然可能无法与远方的狼烟相比，但这是他们目前能做出的最有力的回应。

　　烟火持续燃烧了一个多小时，直到燃料耗尽。

　　远方的那三股狼烟，在持续了大约半天后，也渐渐消散了。

　　联络似乎中断了。

　　营地刚刚被点燃的热情，又冷却了下来。一种微妙的失落感在弥漫。

　　“他们……能看到我们的信号吗？”一个年轻战士望着远方，喃喃自语。

　　“肯定能！”李铁柱瓮声瓮气地说，“咱们这么大的烟，老天爷都能看见！”

　　话虽如此，但不确定性依然存在。

　　宋书羽没有沉浸在等待中。他召集了骨干开会。

　　“同志们，远方信号的发现，说明这片荒漠并非只有我们，还有其他兄弟部队在活动，甚至可能上级也在寻找我们。”宋书羽分析道，“这是一个好消息。但我们不能干等。”

　　他指着阿卜杜勒大叔带来的、经过他们共同补充完善的地图：“信号来自东南方向。我判断，可能存在以下几种情况：一，是另一支与我们情况类似的失散先遣队；二，是上级派出的搜索队；三，甚至是更早在此区域活动的兄弟部队或地方工作队。”

　　“无论哪种情况，我们都应该主动靠拢，至少，要弄清楚情况。”宋书羽目光坚定，“我提议，组织一支精干的小分队，携带足够补给和武器，向信号出现的方向进行侦察，尝试建立联系！”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大家的赞同。孤悬在外太久，所有人都渴望回归集体。

　　“我去！”李铁柱第一个请缨。

　　“我也去！”“算我一个！” 其他排长骨干也纷纷表态。

　　宋书羽摇了摇头：“这次侦察，风险很大。路途遥远，环境陌生，还可能遇到敌特或者未知的危险。铁柱，你性子急，不适合。几位排长要负责营地防卫和日常生产，也不能轻易离开。”

　　他看向众人，沉声道：“这次，我亲自带队。”

　　“不行！”苏青立刻反对，语气急切，“你是营地的主心骨，绝对不能轻易涉险！万一……万一有什么意外，营地怎么办？”

　　阿卜杜勒大叔也劝道：“宋，沙漠里的路不好走，一百里看着近，走起来可能遇到各种情况。你是智慧的头脑，应该留在家里。”

　　宋书羽知道他们的担心有道理，但他有必须去的理由：“正因为我是负责人，才更需要了解周边的情况，为营地的未来寻找出路和支援。而且，”他顿了顿，“我对方向和野外生存，有一些独特的判断方法（指向系统），成功率会更高。”

　　他态度坚决，最终说服了众人。

　　侦察小分队很快组建起来。成员包括：两名经验丰富、擅长野外追踪的老兵；一名卫生员；一名熟悉骆驼习性的阿卜杜勒部落的年轻人艾山；以及宋书羽自己，共计五人。他们配备了最好的武器（一支冲锋枪，四支步枪），足够的弹药，以及由苏青等人精心准备的干粮（烤土豆、风干肉、奶疙瘩）和饮水。

　　临行前夜，苏青来到宋书羽的地窝子，默默地将一件用新纺的羊毛线织成的、厚实的围巾放在他床上。

　　“晚上冷，戴着挡风沙。”她低声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宋书羽拿起那条还带着皂角清香的灰色围巾，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第二天清晨，小队五人，骑着五峰最强壮的骆驼，在全体营地的目送下，离开了沙枣坡，向着东南方向，踏入了茫茫沙海。

　　等待他们的，是未知的旅程，还是期盼已久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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