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玄阴引雷

　　「开启成功，正在分析......分析完毕，正在实时回传。」

　　随着雪球话音落下那一刻，她看着那女子穿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浮光锦裙，跪在地上学着她平日的语调：

　　“对不起！四妹妹......是我不该出生在大房......”

　　明璐瑶突然倾身，指尖勾起那女子的下巴的力道，让那层易容面皮都泛起褶皱：“再说说，你那家主父亲是怎么偏心你的？”

　　刚听第一句话便面露惊愕之色的明若泠，身着与她如此相似的衣物，双膝跪地，口中呼喊着明璐瑶四妹妹，还说什么家主父亲，大房长女……

　　无需任何推断，便可知晓此女子所扮演的正是她本人，大半夜不睡觉在这搞cosy？

　　然而，此人的声音她从未听闻，亦未转头看到面容。

　　“雪球，启动声相重构系统，我倒要看看这是谁。”

　　约莫过去了一分钟上下，雪球开口：「声纹输入完成......分析中：检测到目标为女性，年龄为十四~十五岁左右，背影扫描匹配完成，肩胛骨异常，人像合成中......此人为明璐瑶另一个丫鬟：缚柳。误差值百分之零点三。」

　　明若泠此刻内心犹如万马奔腾，继续听接下来的对话，想要一探究竟——

　　明璐瑶随手将茶水泼在缚柳脸上时，易容丹药水混着茶叶梗往下淌，露出一点青紫交加的真容，明璐瑶却笑得愈发甜腻。

　　缚柳浑身剧颤，却机械地继续念词：“我、我明日就把青鸾禁步...送给四...妹...妹，此后，我定会将母亲的所有好物皆送给你……”

　　哈...哈哈哈哈！明璐瑶忽然爆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染着丹蔻的指尖轻佻地挑起缚柳的下巴。

　　“今晚这出戏演得妙极~”她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对方惨白的脸，“不过若让我听见半点风声...”

　　甜腻的尾音里，缚柳的膝盖重重磕在地上。

　　锁链碰撞声混着压抑的抽气

　　“怕什么？”

　　明璐瑶歪头欣赏她战栗的模样，眼底涌动着癫狂的愉悦，仿佛此刻跪在眼前的不是婢女，而是那个清冷模样尽管痴傻却受尽疼爱的三姐姐。

　　突然反手一记耳光！

　　“滚吧。”她漫不经心甩着发麻的手掌，“这身皮囊...且留着多用几日。”

　　「初步判定为模仿型施虐癖，主人。用丫鬟复刻您的姿态摇尾乞怜...」雪球的声音传入识海。

　　“二房夫妇不在府里...”

　　明若泠指尖划过窗棂，月光在指甲上凝成冰凉的弧光，“倒让这只山魈扮起霸王了。”

　　夜风卷着残叶掠过廊柱，缚柳踉跄的身影在月光下无所遁形——

　　左脸红肿渗血，脖颈上一圈紫黑勒痕还在渗血珠，可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竟还跳动着一点未熄的火光。

　　她凝视着缚柳脖颈上泛着青紫的勒痕，这修仙界从来弱肉强食，何况是签了命契的奴婢？

　　明若泠眼底掠过一丝恻隐，转瞬便被夜色吞噬。

　　切莫尝试去共情他人悲惨之命运，否则，你将会活得异常痛苦，并且会深感自身责任之重大。

　　夜风卷着残叶掠过回廊。

　　待事毕后，回去吩咐云霜几个“接触接触”，若能将明璐瑶的贴身丫鬟化作暗棋......

　　明若泠回眸一瞥——轻纱帐内，明璐瑶正拥衾而卧，唇畔还噙着施虐后的餍足笑意。

　　雪球：「目标心率平稳，已进入浅眠阶段」

　　她足尖轻点，如一片落叶飘至雕花窗前。指尖寒光乍现，一颗莹润如玉的【幻梦丹】悄然滚落，在地毯上绽开一朵雾色睡莲。

　　——此丹，触地化雾，便是凝核境修士也难逃一息沉眠。

　　纱帐内薄雾氤氲，明璐瑶的呼吸渐渐绵长。那只方才还掐着缚柳脖颈的手，此刻正无知无觉地垂在床沿。

　　深层药效需浸染一刻钟。

　　明若泠原本只想让明璐瑶“品尝”糕点滋味，再取回那些年被“强占”的物件——青鸾玉簪、冰蚕雪缎，件件都刻着梧桐阁的印记。

　　雪球正在识海中罗列失物清单

　　可方才那场“替身戏码”，让她感觉脑子一抽一抽的。

　　“既然四妹妹喜欢演戏...”

　　“那就再加一场。”

　　雪球在识海中展开流光阵图，将明璐瑶的命门穴位与阵眼经纬精准重叠。

　　就在方才思索期间，她为明璐瑶选定了——玄阴引雷阵。

　　明若泠手指翻飞，七枚蚀骨星纹钉应势而起。

　　钉身以【千年阴沉木】所制，木纹间还流淌着未散的雷劫气息，钉尖那点【赤火晶髓】竟是用凤凰涅盘时的火羽淬炼而成，甫一现世，室内的烛火便诡异地凝固成冰蓝色。

　　“巽位，定。”

　　第一钉携着风雷之声没入地砖，镶嵌在钉尾的【碎金砂】立即化作液态金线，顺着砖缝游向明璐瑶枕下的金丝楠木床。

　　此阵雨天时，阵法会自动聚集云层中的雷灵之力，使落雷概率提升十倍，且雷电会精准劈向阵眼。

　　而且，明璐瑶不是喜欢跟她一样吗？此阵每日子时灵气滞涩的感觉让她也试试吧。

　　当最后一枚星纹钉刺入北方阴冥土时，明若泠突然听见极轻的“喀嚓”声——

　　那是明璐瑶贴身佩戴的【金水灵佩】出现了第一道裂痕。

　　雪球突然声响：「检测到阵眼与目标灵根共鸣率已达91%」

　　识海中展开气象云图，未来七日的雨势预测如青纱垂落。

　　天助她也。

　　明若泠指尖掠过四处阵眼，每触一处，便有一道【蜃楼符】无声燃尽——

　　这是用东海鲛人泪混合月华砂所绘，便是融灵修士也难窥端倪。

　　虽然只能存在七日，但也够明璐瑶吃一壶了。

　　行至南方位时，她绣鞋突然踢到一块温润玉石。低头见是聚灵阵的【灵髓玉】，唇角一勾，足尖轻挑，那玉石便落入鲤池。

　　池中锦鲤霎时翻起肚白，竟是被骤然暴涨的灵气撑晕了三条。

　　隐匿符的灰烬飘落在池面，化作几片浮萍。

　　她回到明璐瑶榻前，从空间取出的【寒梅映雪酥】正冒着丝丝白气。

　　酥皮用雪域寒梅的花露揉制，每一瓣梅花馅里都裹着三滴【醉仙灵液】——明璐瑶最爱的滋味。

　　服下后最快一天会悄然腐蚀丹田，使灵力流转滞涩，灵液本身已含阴毒，再与玄阴引雷阵的雷火共鸣，毒性会如附骨之疽。

　　明璐瑶素来以“品梅”自傲，“最快后日，四妹妹就能尝到...雷火淬梅的滋味了。”

　　“雪球，微型灵力钳给我——明若泠指尖一勾，灵力如丝线般缠绕上明璐瑶的下颌。

　　明若泠伸出那机械臂般的钳子撬开明璐瑶的嘴，就像现代牙医撬开患者的口腔般。

　　“咔。”

　　明璐瑶的朱唇被迫张开，露出编贝般的牙齿。明若泠袖袍一甩，整盘梅花酥化作流光涌入其喉间，连酥皮碎屑都被灵力推着滑入食道。

　　“倒是顺利得反常……”她眯起眼，手指在明璐瑶脖颈轻划，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红痕。

　　“下次可就是你亲眼看着自己吃咯……”

　　雪球启动深度扫描，光幕数据瀑布般流淌：「确认无生命体靠近，室内防御阵法已休眠，目标神识波动：0（幻梦丹生效中）」

　　明若泠忽然轻笑。是了，这蠢货为演那出“替身戏”早把下人都轰出了三丈外——毕竟明日还要顶着“冰清玉洁”的脸出门受人恭维。

　　……

　　来都来了，那就把该干的都干了。

　　雪球施展幽影闪，她的身影在暗处无声闪现，如一道幽影般滑向明璐瑶的私库。

　　库房外，数道朱砂绘制的禁制符箓悬浮于门楣，暗光流转，寻常修士触之即伤。

　　可惜，在雪球面前，这些符咒如同薄纸，空间之力可以无视直接进入，下一刻身影消失便进入内室。

　　库房内，珠光宝气，灵韵逼人。

　　东海鲛珠、千年寒髓、灵药珍材……明璐瑶这些年搜刮的宝贝，全在此处。

　　明若泠唇角微勾，眸光扫过，轻声道：：“雪球，把大房的东西都带回去。”

　　既然要拿，自然先拿回原本属于她们的东西。

　　空间里的雪球尾巴一甩，根据清单一一扫描入库，灵光闪烁间，只有家主大房能用的灵材、刻有署名“泠”的法器、甚至明若泠幼时被夺走的护身玉佩，全数被卷入虚空。

　　“剩下的……”

　　明若泠指尖轻点下颌，若全拿走，怕是要闹得鸡飞狗跳，但若只拿回自己的，短时间内，明璐瑶甚至不会察觉。

　　毕竟，这么多年谁会记得自己偷了多少东西呢？

　　“走吧。”

　　门扉依旧紧闭，禁制符箓黑夜里划过一串流光，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而明璐瑶，仍沉浸在自以为是的胜利里，浑然不知自己的家底已被掏空了一角。

　　窗棂透进的月光如水，映在明若泠的唇角——那里正噙着一抹极淡的笑，像是夜风拂过湖面时，泛起的细碎涟漪。

　　明日，明璐瑶会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变化呢？

　　总归，会比听闻江府抬出两具尸体时，更加精彩吧？

　　眸中闪过一丝恶劣的愉悦。

　　她从不自诩善良，但也并非肆意作恶之人。可坏人受到惩戒——

　　开心一下，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雪球带着明若泠自西院暗处一闪而逝，转瞬便落回梧桐阁内院。夜风掠过檐角，梧桐叶沙沙作响，仿佛在无声迎接主人的归来。

　　今日收获颇丰，能量充盈！

　　明若泠眸中灵光微闪，指尖轻抚雪球的脑袋，她不再耽搁，归墟诀的运转已让那道境界壁垒隐隐松动，想来只需再加一把力，便能彻底踏破桎梏。

　　周身灵力如潮水般涌动，在经脉中流转不息，外界纷扰暂且搁置，巩固自身才是当务之急。

　　再过几日，便是天工阁交付「浮生烬」之时。

　　到宴会那时，便是她真正展露修为的时刻！

　　明若泠盘坐于空间中央，周身灵力如星河环绕，归墟诀运转圆满，修为已然巩固。她眸光微动，翻手取出那本《混沌天书》。

　　第一页终于能看清了！

　　回想起曾经在禁地山洞里那一瞥第七页的情景，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激动。

　　尽管后来到了她的手中，并且成功地召唤出了铃知，但那第一页却始终如同被一层迷雾笼罩，让人难以窥视其真容。

　　当她尝试运转其中记载的第一式时，灵力却如泥牛入海，连起式都未能引动。

　　果然……

　　她轻叹一声，指尖抚过书页上的古老符文。

　　境界跃升太快，即便巩固了修为，根基仍不够扎实。她实不愿日后次次皆让铃知与雪球拆解分析组合成新的供她修炼。

　　看来，这桎梏还得再破一次。

　　她唇角微勾，眸光转向空间外——

　　玄阴引雷阵已悄然布下，再加上她今日服下的雷炎丹，以及被喂入的寒梅酥。

　　三重叠加，以明璐瑶的修为，最快两日便会生效。

　　而巧的是，后日正是天元城雨季的开端。

　　跟现世一样，清明时节雨纷纷。

　　时间，足够了，空间内十日，外界不过一日。她有的是时间，将修为锤炼至完美无瑕。

　　就算还是不能，她还是同境界无敌，跨小境界也是能打得过的。

　　明若泠潜心冲击境界之时，雪球与铃知亦未懈怠。

　　《灵虚化形诀》——是它们近日推演出的秘术。

　　雪球蜷缩在灵泉畔，周身泛起银白色光晕，原本虚幻的形体逐渐凝实，隐约可见一只通体雪白、尾尖泛着星辉的灵兽轮廓。

　　它若能修至大成，便可彻底化形，随明若泠在外行走，不必再隐匿于空间之中。

　　而铃知则静坐于古树下，指尖流转着淡金色的符文。

　　她虽为书灵，却深知——若想走出这片天地，便不能再依赖混沌天书的庇护。

　　若有一日，主人遇险，而我却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她眸光微沉，手中法诀变换，周身浮现出层层叠叠的防御阵纹。

　　——混沌天书在空间内，若外界危机骤临，主人和雪球都不在身边亦或者受伤，甚至昏迷，无人能开启通道接应。

　　她必须变强。

　　至少，强到足以在明若泠和雪球陷入绝境时，撕开一条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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