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基因的阴影与破碎的骄傲

　　【警告：检测到与目标‘Kael’存在高度基因关联性的活跃身份，当前定位：本市。关联人姓名——苏婉。】

　　这行鲜红的字，像一道狰狞的闪电，劈开了安全屋内短暂的宁静。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连阳光都似乎失去了温度。

　　陆辰盯着屏幕，眼神锐利如刀，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起来——苏婉对林夕异常的执着、苏家对“认知干预项目”的资助、那份针对林夕的、名为“空白画布”的详细干预方案……

　　原来，苏婉不仅仅是出于嫉妒或家族利益。她本身，很可能就是那个危险项目的一部分，甚至……是那个代号“凯尔”的疯狂科学家的血脉至亲！

　　林夕也看到了屏幕上的字，她震惊地捂住嘴，瞳孔因难以置信而收缩。苏婉……和那个可怕的“博士”……是父女？这太荒谬，却又在瞬间解释了许多之前无法理解的偏执与疯狂。

　　周晓薇从厨房探出头，感受到客厅里凝滞的气氛，识趣地缩了回去。

　　陆辰迅速冷静下来，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操作，调取苏婉更详细的资料，尤其是其母系的家族信息。屏幕上很快显示出，苏婉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因病去世，关于其外祖家的信息寥寥无几，仿佛被人刻意抹去。

　　“苏婉知道吗？”林夕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知道她父亲……是那样的人吗？”

　　“无法确定。”陆辰目光沉凝，“但她的行为模式，尤其是对‘认知干预’技术的热衷和运用，显示她至少是知情者，甚至可能是……参与者。”

　　他回想起苏婉在咖啡厅里那句意味深长的警告——“没有根基的天才，往往更容易被风雨摧折，或者……被某些力量裹挟，身不由己。”现在想来，那或许不仅仅是对林夕的贬低，更是一种来自“知情者”的、扭曲的炫耀和暗示。

　　就在这时，陆辰的加密通讯器再次响起，是负责监控苏家动向的助手。

　　“V，苏婉失踪了。”助手的声音带着一丝紧迫，“就在警方进驻苏氏集团、限制她父亲离境的同时，她甩开了我们所有的监控节点，消失了。最后一次捕捉到她的信号，是在城西的旧港区附近。”

　　旧港区？那里废弃仓库和工厂林立，鱼龙混杂，确实是藏匿或进行非法交易的绝佳地点。

　　“她很可能去和她父亲汇合，或者……去启动某个我们尚未发现的备用据点或方案。”陆辰立刻做出判断，“加大旧港区的搜索力度，启用所有可用的面部识别和热感应监控。另外，重点排查与‘彼岸’实验室有过资金或设备往来的、位于旧港区的实体。”

　　命令下达后，陆辰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大脑飞速运转，将所有已知信息重新整合、推演。

　　林夕看着他疲惫而专注的侧脸，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她走到他身边，轻轻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陆辰睁开眼，看到她担忧的眼神，伸手覆盖住她的手背，微微用力。

　　“我没事。”他低声说，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种冰冷的决断，“苏婉不能离开本市。无论她是否知情，无论她出于什么目的，她和她父亲，以及那个‘认知干预项目’，都必须被连根拔起。”

　　他不能容忍任何一个可能威胁到林夕的隐患存在。

　　然而，就在他准备进一步部署行动时，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通讯请求，接入了他的私人线路。来电显示，赫然是——苏婉！

　　陆辰和林夕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愕。

　　他按下接听键，并开启了录音和追踪程序。

　　“陆辰。”苏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失去了往日的骄傲与从容，带着一种异常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知道你在找我。”

　　陆辰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听着。

　　“我时间不多。”苏婉的语速很快，带着一种穷途末路的急切，“我承认，我之前做的很多事……很愚蠢，也很过分。尤其是对林夕。”

　　这突如其来的、近乎忏悔的语气，让林夕更加错愕。

　　“但我现在告诉你，关于‘认知干预项目’，关于我父亲……凯尔，我知道的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多。”苏婉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恐惧，“他是个疯子！他根本不在乎苏家，不在乎我！他只想完成他那个该死的‘神启’计划！”

　　神启计划？又一个陌生的、却让人不寒而栗的名词。

　　“林夕……她不是第一个‘适配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苏婉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起来，“但我可能是唯一一个……能告诉你们如何阻止他下一步计划的人！”

　　她顿了顿，呼吸急促，仿佛在躲避什么：“他想启动‘广域共鸣器’！那不是针对个人的仪器！它……它能影响一定范围内的所有人！他会把整个区域的人，都变成他的实验品！”

　　广域共鸣器？！影响范围内所有人？！

　　这个消息如同重磅炸弹，让陆辰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在哪里？‘广域共鸣器’在哪里？”陆辰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旧港区，7号码头，b-12仓库。”苏婉报出了一个地址，语气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但我有个条件！你们必须保证我的安全！把我交给警方，或者送去国外，随便哪里！我不能落在我父亲手里！他会……他会把我‘格式化’的！”

　　格式化……这个词用在她自己身上，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可以。”陆辰毫不犹豫地答应，“你的位置？”

　　“我……我在码头附近的一个废弃观测站里。我把坐标发给你。”苏婉的声音带着哭腔，“快点！我感觉……他好像发现我了……”

　　通讯戛然而止。

　　安全屋内一片死寂。

　　苏婉提供的信息太过惊人，也太过诡异。是穷途末下的真心投诚？还是另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陆辰看着屏幕上刚刚接收到的、来自苏婉的坐标，眼神变幻不定。他迅速调出旧港区7号码头b-12仓库和那个废弃观测站的卫星地图及建筑结构图。

　　“你怎么看？”林夕紧张地问。

　　“信息有很高的可信度，尤其是关于‘广域共鸣器’的部分，与我们在实验室数据中发现的某些大型设备蓝图吻合。”陆辰分析道，“但动机存疑。她可能是在利用我们对付她父亲，为自己谋求出路；也可能，这本身就是凯尔计划的一部分，目的是引我们进入陷阱。”

　　他站起身，眼神重新变得坚定锐利：“无论如何，7号码头必须去。如果‘广域共鸣器’真的存在，必须在其启动前摧毁它。”

　　他看向林夕，语气不容置疑：“你和周晓薇留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我会安排人加强守卫。”

　　“你小心。”林夕知道自己跟去只会成为负担，只能紧紧抓住他的手，千言万语化作最简单的三个字。

　　陆辰点了点头，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快步离开了公寓。身影决绝，如同即将奔赴战场的骑士。

　　门在身后关上。

　　林夕站在原地，手心还残留着陆辰的温度，心中却被巨大的不安填满。

　　周晓薇从厨房出来，忧心忡忡：“他一个人去……太危险了吧？”

　　林夕没有回答，只是走到窗边，望着楼下。很快，她看到陆辰那辆黑色的轿车如同离弦之箭般驶出小区，汇入车流，消失在城市的方向。

　　她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街对面，忽然，在川流不息的车隙中，她似乎瞥见了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灰色夹克的男人，正靠在路灯杆旁，似乎在看着手机，但那抬头的瞬间，目光似乎……精准地投向了她所在的这扇窗户！

　　是错觉吗？

　　林夕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拉上了窗帘。

　　而就在窗帘合拢的瞬间，街对面的那个男人，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冰冷的弧度。他按了下耳朵里的微型通讯器，低声道：

　　“目标确认在安全屋内。‘观察者’就位。等待下一步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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