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重访无日之国

　　海只岛之心，那珊瑚宫殿之下隐藏着通往过去的入口。

　　这里被重兵把守，海潮轰鸣声在此处汇聚。洞窟尽头，便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海水被一股力量撕扯着，盘旋向下。

　　这便是通往渊下宫的门。

　　珊瑚宫心海今日换了一身便便于行动的劲装。她站在旋涡边缘，神色凝重，双手结印，口中吟诵古老而又晦涩的祝祷词。

　　这是海只岛巫女代代相传的仪式，用以安抚大蛇的怒火，也是开启这扇门扉的钥匙。

　　随着她祝祷的进行，那狂暴漩涡平静了下来，露出幽蓝色的水幕通道。水幕之后，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二位，请。”心海转过身，对着钟离与通天行了一礼。她因仪式消耗而略显疲惫，但那双眼眸，却充满了星光。

　　钟离对着心海微微颔首，率先走了进去。

　　穿过水幕瞬间，失重感与巨大水压同时袭来！周遭是绝对黑暗与死寂，仿佛坠入了宇宙虚空。

　　心海立刻拿出一枚珍珠，柔和的光晕将三人包裹。

　　“我们正在穿过提瓦特大陆架的底部。”心海声音在光罩内响起，带着一丝敬畏，“先祖们曾言，这是一条生与死的界河，唯有心怀赤诚者，方能通过。”

　　钟离闭上了双眼。他感受到着这片空间中，那沉淀了数千年的悲怆与不甘。地脉在此处，呈现出一种扭曲而又顽强的姿态。

　　不知下坠了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光。

　　那光芒越来越盛，最终，三人猛地穿出了一层薄膜！

　　高大的石柱分布在洞穴之中，有些石柱顶部还开着巨大的石花，时不时的还能看见深海龙蜥在洞穴中漫步。在穿过蛇肠之路后没多久，便看到了渊下宫真正的大门。

　　经过心海好一阵倒腾之后，钟离一行正式进入了渊下宫。

　　这是一片……几乎破碎的世界。

　　他们正身处一片浩瀚无垠的巨大地下空洞之中。头顶之上，并非天空，而是嶙峋的岩壁穹顶。

　　而这片世界的中央，一颗人造太阳，正散发着清冷而的光芒，将这片无日之国，照得亮如白昼。

　　这便是，大日御舆。

　　“……欢迎来到，渊下宫。”心海声音带着梦呓般的颤抖。

　　她眼中映照着那轮人造太阳的光辉，有震撼，有哀伤，更多的是一种游子归乡般的孺慕之情。

　　这里，便是所有海只岛民的故乡。

　　是他们先祖，在黑暗中点燃文明之火，顽强生存了数千年的地方。

　　如今，却只剩下这沉默的奇观，与遍地的断壁残垣。

　　“以能量核心为驱动，模拟日光……”通天仰望着那轮太阳，一眼便看穿了其本质。

　　钟离缓缓地走在这片古老的大地之上，脚下石板早已被岁月侵蚀得斑驳不堪。

　　他伸出手，轻轻抚过一座残破的石碑。

　　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但他却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到了这座城市昔日的繁华，听到了白夜国子民的祈祷与欢笑。

　　但，就在他迈步瞬间。

　　原本死寂的废墟之中，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眼睛，骤然睁开！

　　空气中，响起了微不可闻的“窸窣”声。那些盘踞在断壁残垣间的白夜国子民残魂，在感受到钟离气息的刹那，竟不约而同地，向着阴影更深处退去！

　　那是一种……混杂着敬畏与疏离的本能回避！

　　“咦？”心海也察觉到了这股微妙变化，她身为海只大御神的人间巫女，对灵魂波动极为敏感。“奇怪……先祖们的残魂，为何……”

　　通天何等人物，他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身旁钟离，传音笑道：“道友，看来，这里也有你当年的熟人啊，你的名号，即便隔了数千年，在这犄角旮旯里，也依旧响亮得很啊。”

　　钟离的脚步微微一顿，他抬起眼，望向那些残魂退去的方向，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也许……是个老熟人。”他轻声说道。

　　心海闻言，心中剧震！她猛地想起了海只岛巫女口口相传的，关于守护神奥罗巴斯的记载，那位带领他们祖先走出黑暗的伟大神明，是从璃月而来！

　　难道……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是望向钟离的眼神，变得愈发敬畏。

　　“我们……该往何处去？”心海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她取出一卷古老的皮质地图，却发现上面的许多地标，早已在时光中化为了废墟，难以辨认。

　　“不必看图。”

　　钟离再次迈开脚步。这一次，随着他的前行，前方残魂不再退避，而是在极远处，远远地注视着。

　　“地脉，会为我们指引方向。”

　　他的神念如水银泻地般，顺着渊下宫那早已枯竭、却依旧存在的地脉网络，向着整个世界蔓延开去。

　　片刻之后，钟离睁开了双眼，他指向那座散发着光的大日御舆。

　　“此地能量，都汇聚在那座‘太阳’正下方。”他平静地说道，“我们要找的东西，也应该在那里。”

　　三人不再停留，向着大日御舆的方向，疾驰而去。

　　沿途所见，皆是废墟。然而，就在他们行至一片广场时，钟离脚步，再次停了下来。

　　“哼，这些阴沟里的老鼠，果然还是回来了。”通天皱起了眉头，他目光如电，扫向广场角落一处不起眼的阴影。

　　心海顺着他们目光望去，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冰冷！

　　在那片阴影之中，赫然有着一处被遗弃不久的营地！几面绘有深渊教团徽记的旗帜，歪歪斜斜地插在地上！

　　“果然……而且，居然几乎到了核心地带！”心海压抑着怒火！

　　通天身形一闪，便已出现在那营地之中。他蹲下身，捻起一撮灰烬。

　　“篝火的余温尚在，看来，我们来得还不算太晚。”他站起身，目光扫过营地周围墙壁，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这些家伙，倒也勤奋得很。”

　　钟离与心海也走了过来。

　　只见营地旁的断壁之上，原本刻有白夜国的古老象形文字，竟被一种蛮横的力量，强行刮去了表层！而在那被破坏的文字旁，则用扭曲、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深渊符文，留下了大量注解与标记！

　　“他们在亵渎历史！”心海气得浑身发抖，她快步上前，伸出手，想要抚摸那些被破坏的文字，却又怕自己的触碰，会造成二次伤害。

　　“他们……在寻找什么？”她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着眼前的一切。

　　“他们在寻找的东西，恐怕和我们一样。”

　　钟离走到那面墙壁前，仔细地端详着那些被破坏的文字与深渊符文的注解。

　　“我们都在寻找，历史。”

　　他伸出手，指着其中一处被重点标记的古文字。那个文字，形如一个戴着王冠的人，正从天而降。

　　“你看这里。”钟离对心海解释道，“这个词，在白夜国古语中，代表着‘第一王座’。而深渊的注解，则在疯狂地试图证明，在这‘第一王座’到来之前，提瓦特，还另有其主。”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心海的脑中炸响！这是我能知道的吗！

　　通天对此却是不屑一顾，“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就算让他们找到了证据，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指望如今的天理，乖乖地将这世界，拱手相让吗？”

　　“不。”钟离摇了摇头。“他们的目的，恐怕不止于此。”

　　他指着另一处被深渊符文反复圈画的区域。那里的古文字，早已被破坏得不成样子，只能依稀辨认出“……世界之外……禁忌……知识……”等寥寥数语。

　　“他们，还在寻找一种方法。”钟离声音变得有些凝重，“一种，能够利用禁忌知识，去对抗天理，甚至……取而代之的方法。”

　　心海听得遍体生寒。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所面对的，是怎样一群疯狂而又可怕的敌人。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她斩钉截铁地说道。

　　“当然。”通天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否从我青萍剑下，逃出去！”

　　钟离没有再多言。他转过身，重新将目光，投向了那座在远处静静矗立、散发着清冷光辉的大日御舆。

　　“走吧。”

　　“答案，和那些需要被清理的老鼠，都在前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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