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初讲大道，天花乱坠

　　鸿钧的声音，平淡得不带一丝情绪。

　　那并非是通过喉咙震动发出的声响，而是一种更为本源的“道”的共鸣。每一个音节，都仿佛直接烙印在听道者的神魂深处，清晰无比，不容错漏。

　　他一开口，没有惊天动地的开场白，也没有阐述什么高深莫测的理论。

　　他就那么平平淡淡地，从天地间第一缕灵气的诞生，讲到了万物生灵最初的修行。

　　那道音，仿佛拥有着一种奇异的魔力！仅仅是第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整个紫霄宫，便陡然一静！

　　所有的听道者，只觉得自己的神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拽起，瞬间便脱离了肉身的束缚，被拉入了一片浩瀚无垠的、由无穷无尽的符文与法则构筑而成的大道之海！

　　“轰——！！！”

　　殿内，异象陡生！

　　一朵朵由最精纯的灵气凝聚而成的金色莲花，从那混沌青石的地面之上，缓缓地生长、绽放！

　　金莲摇曳，洒下点点金光。

　　有修为稍弱的金仙，仅仅是被这金光沾染了一丝，便只觉得浑身一震，那困扰了自己数万年的瓶颈，竟是瞬间便土崩瓦解，修为当场便突破了一重小境界！

　　“天……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一位见识广博的上古大能，在短暂的失神之后，从悟道的状态中惊醒，发出了不敢置信的、压抑着狂喜的低呼！

　　这……这便是圣人讲道的异象吗？！仅仅是开篇，便有如此神效？！

　　这番景象，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狂热！

　　他们再也不敢有丝毫分心，一个个都双目紧闭，正襟危坐，将自己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到了那玄之又玄的圣人道音之中！

　　鸿钧的声音，不疾不徐，继续响起。

　　他并未直接讲解艰涩深奥的准圣之道，或是那遥不可及的圣人之法。

　　他讲的，竟是从最基础、最根本的修行之始！

　　从如何感悟天地，到如何淬炼道体；从如何明悟本心，到如何凝聚道果……

　　他讲得极其细致，极其透彻，仿佛将一条完整的、从凡俗生灵通往大罗金仙的通天之路，掰开了，揉碎了，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一些早已成就大罗金仙无数年的顶尖大能，初时，还觉得有些不以为意。

　　“这……这等浅显的道理，何须圣人来讲？”妖师鲲鹏在心中，冷哼一声。

　　但很快，他的脸色，就变了！

　　因为他震惊地发现，鸿钧所讲的那些“基础”理论，竟与他们自己摸索出来的修行之法，有着本质的不同！

　　他们所修，是“术”！是如何运用力量，如何施展神通！

　　而鸿钧所讲，却是“理”！是力量的本质，是神通的源头！

　　这就好比，他们是一群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工匠。而鸿钧，则是那位制定了所有规则与图纸的总设计师！

　　“原来……原来如此！我当初凝聚道果之时，若能明悟此理，根基何至于会留下那丝微不可查的瑕疵！”一位散修大能，听得如痴如醉，忽然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了既懊悔又狂喜的神情！

　　“道法自然……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哈哈哈！”另一位卡在金仙圆满无数年的妖王，在听闻一句道音之后，道心通明，竟是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无声地大笑起来，他周身的气息，开始疯狂地暴涨，竟是在这圣人道场之上，当场便要突破！

　　只不过，那足以让掀起风暴的狂暴的突破能量，刚刚凝聚，便被一股无形的道韵悄然抚平，化为了最精纯的灵气，反哺其身。

　　圣人道场，万法不侵，劫难不入！

　　一时间，整个紫霄宫内，此起彼伏的顿悟之象，不绝于耳！

　　有人抓耳挠腮，时而皱眉，时而狂笑，神情疯癫；有人手舞足蹈，掐动着玄奥的法诀，仿佛陷入了某种奇妙的幻境；有人周身宝光流转，气息节节攀升，显然是获益匪浅。

　　整个大殿，都化为了一片光怪陆离的、充满了求道者狂热的众生相！

　　而那六个蒲团之上，更是异象纷呈！

　　老子头顶的天地玄黄玲珑宝塔，垂下的玄黄之气愈发厚重，他整个人，都仿佛与“无为”大道，融为了一体，气息变得若有若无。

　　元始身后的诸天庆云之上，金灯摇曳，映照出他那张愈发威严的面容，显然，他对“天命”与“秩序”的理解，又深了一层。

　　通天教主的身后，则隐隐有一柄青色的长剑虚影，在不断地吞吐着锋芒！他那“截”之剑道，在圣人道音的印证之下，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变得更加完善，也更加锐利！

　　女娲的身后，并无法宝虚影，却有无穷的造化之气汇聚。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混沌，她的双手，正不受控制地在那片混沌中，捏塑着山川、河流、以及无数奇形怪状的生灵雏形。她对“造化”的理解，正被推向一个全新的高度！

　　就连那西方二人组，接引与准提，此刻也是宝相庄严，脑后隐隐有愿力金光汇聚。他们那贫瘠的“西方之道”，在鸿钧这等同于“开宗明义”式的讲解之下，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补充与完善！

　　整个紫霄宫，三千红尘客，尽皆沉醉！

　　他们就像一群在沙漠中跋涉了无数年的旅人，忽然看到了一片浩瀚无垠的甘泉之海，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贪婪地，汲取着那足以滋养他们神魂的大道琼浆！

　　然而……

　　在这三千位沉醉的听道者中，依旧有一个人，是例外。

　　钟离依旧静静地坐在那张平平无奇的石凳之上，双目微阖，神情平静。圣人那足以让大罗金仙都为之疯狂的道音，传入他的耳中，却并未在他的识海之中，掀起任何波澜。

　　那些金莲洒下的、能让金仙当场突破的祥光，落到他的身上，也只是如清风拂面，悄然散去。

　　他没有去“听道”，更没有去“悟道”。

　　他在“解道”。

　　他的神识之海，早已化为了一方独立的、完整的“磐岩”世界。

　　鸿钧所讲的“天道”法则，就如同无数条玄奥的、闪耀着光芒的道纹，涌入了这个世界。

　　而钟离，则以自己所掌握的“岩”与由契约升华的“守护”之道，化为两座无形的天平，对这些涌入的“道纹”，进行着最冷静、最细致、最深层次的剖析与印证。

　　“……原来如此，此界之‘灵炁’，与提瓦特的‘元素’，看似相通，其本源的运转脉络，却是天差地别。灵炁，是一种更为原始、包容的能量；而元素，则是灵炁在特定法则下的‘显化’……”

　　“……‘因果’法则，竟是如此的严密。善因得善果，恶因得恶果，一切，都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大网，提前编织好了轨迹。这与璃月的‘契约’精神，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却少了一丝‘人’的变数与选择。”

　　“……‘气运’，原来是一种可以被掠夺、被转移的‘资源’。难怪……难怪此界生灵，皆好争斗。因为，‘争’本身就是天道规则的一部分。”

　　钟离的神念，以一种超越了任何推演的速度，疯狂地运转着。

　　他就像一个最高明的解经人，一个最顶级的破局者，正在贪婪地、高效地，汲取着这个世界最底层的、最核心的脉络与规律！

　　对他而言，高高在上的鸿钧圣人，并非是高不可攀的老师。

　　他只是……

　　一本活着的、会自己讲解的、关于洪荒世界最本源的……

　　天道总纲。

　　而他，钟离，要做的就是在读懂这本总纲之后……

　　找到，那个可以让他……

　　在这张早已布好的天地棋盘之上，落下一颗……

　　不属于棋谱之内的……

　　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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