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被逼娶冰山妻（151）

　　绝境中的微光，照亮了前路，却也使得隐藏在阴影中的抉择，变得更加清晰和紧迫。各方势力在这帝国命运攸关的时刻，都必须做出自己的选择，而这每一个选择，都可能影响着最终的结局。

　　**陇右军大营，节度使崔琰书房。**

　　烛火通明，崔琰面前摊着两份文书。一份是朝廷最新的催促进兵、并许诺事成之后加封郡王的诏书；另一份，则是西叛慕容恪秘密送来的盟约，许以裂土封王，共分天下。他枯坐良久，手指在两份文书上来回摩挲。

　　幕僚低声进言：“大帅，朝廷如今已是风中残烛，纵然一时士气可用，然三线作战，国力耗尽，败亡恐是迟早之事。西叛虽许诺动人，然其是否可信？且与之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恐遭反噬。”

　　另一名心腹将领则道：“大帅，陛下如今破釜沉舟，民心可用。我陇右军若此时全力助朝廷击退西叛，便是擎天保驾之功，日后在朝中地位，岂是区区郡王可比？且看北境李崇纲、西线杨业，皆是以忠勇博得身后名，大帅难道不欲青史留芳？”

　　崔琰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杜宏焚关的决绝，皇帝变卖私库的悲壮，以及杨业、李崇纲等人浴血奋战的身影。他深知，无论选择哪一边，都意味着巨大的风险和机遇。良久，他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传令！”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清晰，“全军拔营，兵发潼塬！目标——慕容恪叛军侧翼！”

　　他最终选择了朝廷。并非完全出于忠义，更是基于冷静的判断：朝廷虽弱，但大义名分仍在，民心未完全离散，且展现出极强的韧性；而与西叛合作，变数太多，即便成功，自己也未必能有好下场。更重要的是，杜宏和皇帝展现出的那种与国同休的态度，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敬畏。他决定，赌一把！

　　**北狄大营，左贤王秃发乌孤王帐。**

　　秃发乌孤也面临着抉择。连续多日的强攻，虽然给周军造成了巨大伤亡，但狄军自身的损失也不小，尤其是粮草补给开始感到压力，部分部落首领已流露出厌战情绪。

　　“大王，不如暂且后退，待来年开春，冰消雪融，再图南下？”一名老成的部落首领建议道。

　　“后退？”秃发乌孤眼中凶光一闪，“我军伤亡如此之大，岂能空手而回？！必须攻破新安，掳掠足够的财富和奴隶，否则如何向王庭交代？如何安抚各部？”

　　他拒绝了后退的建议，决定孤注一掷。他召集了麾下最勇悍的“狼卫”，许以重赏，准备在次日凌晨，天色未明之际，发动一场前所未有的敢死冲锋，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在新安城墙上打开缺口！这是他选择的道路——暴力征服，不计代价。

　　**东南海外，双屿岛。**

　　汪直在明州受挫，损兵折将，心中愤懑不已。但他也看到了朝廷的虚弱和捉襟见肘。

　　“朝廷如今顾头不顾腚，正是咱们扩张的好机会！”他对部下说道，“明州啃不动，就去打台州、打温州！总能找到软柿子！另外，派人去跟北边的狄人，还有西边的叛军接触一下，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他的选择是继续趁火打劫，并试图与朝廷的其他敌人建立联系，浑水摸鱼，壮大自身。他要在乱世中，搏一个海盗王的前程。

　　**京城，某处暗室。**

　　那些暗中勾结的残余势力，也在紧急商议。

　　“皇帝这是要拼命了！连私库都卖了！”

　　“如今京城空虚，正是我们的机会！不如……”

　　“不可妄动！禁军刚被调走一部分，但京城民气已被煽动起来，此时起事，未必能成。况且，陇右崔琰似乎已决定站在朝廷一边……”

　　“那怎么办？难道坐以待毙？”

　　“等！继续等！等北狄或西叛任何一方取得突破性进展，届时京城必然大乱，才是我们动手的时机！”

　　他们选择了继续潜伏，等待更好的时机。如同毒蛇，盘踞在暗处，等待着给予猎物致命一击的机会。

　　**新安城头。**

　　李崇纲看着远处狄军营地点燃的、比往日更多的篝火，心中警兆骤生。他预感到，秃发乌孤即将发动最疯狂的进攻。他召集部下，进行了最后的动员。

　　“弟兄们，最后的时刻恐怕要到了。”他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飘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身后就是黄河，就是中原，我们无路可退！今夜，或许便是你我马革裹尸之时！但我们要让狄人知道，想踏过新安，需用他们的尸骨，铺满这城墙上下！”

　　守军将士沉默着，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眼神中闪烁着与主将同样的决绝。他们选择了与城共存亡。

　　暗夜之中，每个人都做出了自己的抉择。忠诚与背叛，勇毅与怯懦，坚守与投机……无数个体的选择，如同涓涓细流，正在汇聚成决定帝国命运的巨大洪流。这漫长而残酷的战争，即将迎来它的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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