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被逼娶冰山妻（152）

　　暗夜中的抉择，迅速化为了黎明的血腥碰撞。帝国三条战线的命运，在这一天，被推向了最为惨烈的顶点。

　　**北境，新安城。**

　　天色未明，浓雾弥漫，正是突袭的绝佳时机。秃发乌孤亲自督阵，麾下最精锐的“狼卫”身披双甲，口衔利刃，如同鬼魅般借着雾气掩护，悄无声息地潜至新安城下。他们利用飞爪绳索，在守军最为疲惫的黎明时分，骤然发起了攀城突击！

　　“敌袭！狄人上城了！”

　　凄厉的警报划破寂静，城头瞬间陷入混乱与血腥的短兵相接！“狼卫”悍勇异常，个体战力极强，刚一接战，便有几个垛口的守军被砍翻。防线，出现了裂缝！

　　李崇纲从短暂的瞌睡中惊醒，提刀便冲上了最危险的城段。

　　“顶住！把他们压下去！”他嘶吼着，亲自挥刀迎上一名凶悍的“狼卫”百夫长。刀光闪烁，火星四溅，李崇纲肋下的旧伤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战袍，但他恍若未觉，状若疯魔，竟以伤换命，一刀劈开了对方的咽喉！

　　主将的悍勇激励了守军，残存的士兵爆发出最后的力气，与“狼卫”在城头展开了寸土必争的惨烈搏杀。不断有人倒下，尸体堆积，几乎堵塞了通道。战斗从黎明持续到正午，雾气散去，阳光照射在城头，映照出一片修罗地狱般的景象。

　　“狼卫”虽勇，但毕竟人数有限，在守军前赴后继、不计伤亡的抵抗下，攻势渐渐衰竭。秃发乌孤在城外望见城头依旧飘扬的周字大旗，以及那越来越稀疏的喊杀声，知道这次倾尽全力的突袭，再次失败了。他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不得不下令收兵。

　　新安城，再一次在血海中屹立不倒。但守军也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李崇纲身负重伤，昏迷不醒，能战之兵已不足两千。北境防线，已然油尽灯枯。

　　**西线，潼塬。**

　　就在慕容恪准备发动新一轮猛攻，一举碾碎潼塬防线时，侧翼突然响起了震天的号角与马蹄声！陇右节度使崔琰，亲率三万铁骑，如同决堤的洪流，狠狠地撞入了叛军的侧翼！

　　“陇右军！是陇右军的旗帜！”

　　“援军！我们的援军到了！”

　　潼塬守军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原本低落的士气瞬间飙升到了顶点！杨业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不顾年老体衰，亲自打开关门，率领所有还能动弹的守军，发起了决死反冲锋！

　　慕容恪完全没料到崔琰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如此果断地投入战场，侧翼瞬间被打穿，阵型大乱！正面有关墙和守军的反扑，侧翼有陇右铁骑的践踏切割，叛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顶住！不许乱！”慕容恪声嘶力竭，但败势已成，难以挽回。他的“铁鹞子”重骑兵在混乱中难以展开，反而成了累赘。一场预料中的攻坚战，瞬间变成了一场溃败！

　　**东南，明州港。**

　　汪直海盗在陆上受挫后，将怒火倾泻在海面上。他们集结剩余主力战舰，试图与匆忙赶来、阵型未稳的明朝水师主力进行决战，挽回颜面。

　　然而，周廷玉与苏晏清协调而来的这支水师，虽然船舰不如海盗改装的火力凶猛，但胜在训练有素，指挥统一。他们并不与海盗硬拼，而是利用灵活的战术，分割包围，重点打击其指挥舰和火力最强的几艘大船。

　　海战从清晨持续到傍晚，炮声震天，硝烟弥漫。最终，明朝水师以损失十余艘战船的代价，击沉、焚毁海盗大船近二十艘，俘获小船无数。汪直座舰亦被重创，本人仅率少数亲信船只狼狈逃回外海。

　　明州海战，朝廷水师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基本肃清了浙江沿海的大股海盗，汪直元气大伤，短期内再也无力组织大规模登陆寇掠。

　　黎明时分的血战，在日落时分，终于分出了阶段性的结果。

　　北境，惨胜，摇摇欲坠。

　　西线，大胜，危局暂解。

　　东南，大胜，海患平息。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向帝国的每一个角落。

　　养心殿内，皇帝赵珩几乎同时接到了来自西线和东南的捷报，以及北境惨烈守住的战报。他紧绷了无数个日夜的神经，终于稍稍松弛，一股巨大的疲惫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赢了，至少是阶段性的赢了。

　　西线压力骤减，东南威胁解除。

　　但北境……李崇纲生死未卜，防线濒临崩溃。而帝国，也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流尽了鲜血，耗尽了元气。

　　他缓缓坐倒在龙椅上，望着殿外渐渐沉落的夕阳。

　　黎明的血战已经结束，但帝国的漫漫长夜，真的过去了吗？

　　他知道，一切都还未结束。秃发乌孤不会甘心，慕容恪虽败犹存，内部的创伤更需要漫长的时间来抚平。

　　然而，无论如何，帝国，终究是在这最黑暗的黎明，挺过来了。

　　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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