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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贵妃的头痛与新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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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贵妃的召见,如同一块突如其来的石子,打破了青瑶刚刚从禁苑惊魂中挣扎出来的片刻平静。她心头一紧,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对着那传话的小太监微微颔首,声音温和依旧:“有劳公公传话,容我稍作整理,即刻便去贵妃娘娘宫中问安。”

  回到偏僻小院,云袖早已焦急等待,见她归来,肩上还带着隐隐血迹,吓得脸色发白。青瑶摆手制止了她的惊呼,低声道:“无妨,不小心被树枝划了一下,莫要声张。”她快速换下那身沾染了尘土和夜露的靛蓝宫装,穿上寻常的浅碧色尚义服制,又对着铜镜,仔细检查了肩头的伤口。幸好,那毒针只是擦过,留下一道不深的血痕,并未中毒迹象。她用干净布条迅速包扎好,确认从外表看不出异常,这才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关于禁苑、陆离、“影煞”的纷乱思绪,重新戴好那副温顺恭谨的面具,带着云袖,前往孙贵妃所居的长春宫。

  长春宫位于西六宫,位置优越,装饰华丽却不失雅致,宫人往来井然有序,处处彰显着主人备受恩宠的地位与不俗的品味。通传之后,青瑶被引至偏殿暖阁。

  甫一踏入,一股清雅恬淡的百合香氛便萦绕鼻尖,与皇后宫中常用的龙涎香、以及其他妃嫔宫中或浓或艳的香料截然不同。暖阁内陈设精巧,多宝格上摆放着古籍、玉器,墙上挂着几幅意境悠远的山水画,不似后宫妃嫔居所,倒有几分文人书斋的雅趣。

  孙贵妃并未端坐正位,而是斜倚在窗边的贵妃榻上,身着一袭月白云纹的常服,未施浓妆,墨玉般的长发只用一支简单的白玉簪松松绾起,更衬得她肤光胜雪,眉目如画。她确实极美,是一种毫无攻击性、温婉如水、我见犹怜的美,此刻她正微微蹙着眉,以手轻抚额角,似乎真有些不适。

  “奴婢沈青瑶,叩见贵妃娘娘,愿娘娘凤体安康。”青瑶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垂首敛目,姿态放得极低。

  “快起来吧,不必多礼。”孙贵妃的声音也是柔柔的,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慵懒与无力,“赐座。”

  有宫女搬来绣墩,青瑶谢恩后,只坐了半边,姿态依旧恭谨。

  “早听闻青瑶尚义心思灵巧,聪慧过人,连陛下都曾夸赞。”孙贵妃放下抚额的手,目光落在青瑶身上,带着温和的打量,并不让人感到压迫,“本宫今日晨起,便觉得这头一阵阵的闷痛,御医来看过,也只说是思虑过度,开了些安神静心的方子。只是这药汤灌下去,也不见多少舒缓,心里头仍是烦闷得紧。便想着寻个伶俐人说说话,散散心,这才贸然将你请了来,没耽误你的差事吧?”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点明了自己“身体不适”的由头,又抬出了皇帝的夸赞,最后还客气地询问是否耽误差事,姿态放得柔和,让人难以拒绝。

  青瑶心中警惕,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与关切:“娘娘言重了,能得娘娘召见,是奴婢的福分。娘娘凤体欠安,奴婢心中甚是担忧。不知娘娘这头痛,是何种感觉?是胀痛、刺痛还是昏沉之感?可伴有畏光、恶心?”她顺着对方的话头,将话题引向病症,展现自己的“灵巧”与“关心”。

  孙贵妃似乎有些意外她问得如此细致,沉吟了一下,道:“似是胀痛,如同有东西在里面搅动,看东西也有些恍惚,倒是不恶心。”

  “奴婢冒昧,可否近前观瞧?”青瑶请示道。

  孙贵妃点了点头。

  青瑶起身,小心翼翼地上前几步,在距离贵妃榻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仔细观察着孙贵妃的面色、眼神。她运转起那丝微弱的内息,凝聚于双目,感知力瞬间提升。这一看之下,心中却是一动。

  孙贵妃的脸色在常人看来只是略显苍白,但在青瑶被内力增强的感知下,却能察觉到一丝极其细微的、不自然的青灰之气萦绕在眼底和鼻翼两侧。她的呼吸看似平稳,但仔细感应,其节奏在某个细微处有着几乎难以察觉的滞涩。这绝非简单的思虑过度!倒像是……某种慢性药物影响的痕迹?而且,这空气中清雅的百合香下,似乎也混杂着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异样气息,与她昨夜在禁苑废殿中闻到的那复杂气味中的某一味,隐隐有些相似!

  这个发现让青瑶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孙贵妃的头疼,可能另有隐情!而且,似乎与前朝司天监的那些诡异东西扯上了关系!

  她不敢表露分毫,只是微微蹙眉,露出思索之色,随即恭敬道:“娘娘,奴婢愚见,御医所言思虑过度自是根源。只是这头痛顽固,或可辅以一些舒缓之法。奴婢曾听闻,以薄荷、冰片等清凉之物熏蒸或按摩太阳穴,可暂缓胀痛。也可尝试聆听一些舒缓的琴音,宁神静气。”她提出的都是些安全无害、宫中常见的方法,绝不会出错。

  孙贵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很快便被温和的笑意掩盖:“难为你有这份心,说得也在理。本宫也试过熏香,却总觉得不得法。”她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青瑶的脸庞,语气带着几分怅惘,“说起来,本宫倒是羡慕青瑶尚义这般聪慧果敢的女子。听闻前几日西苑演武,有流矢惊驾,尚义临危不乱,竟能侥幸避开,真是吉人天相。”

  来了!果然绕到了西苑之事上!

  青瑶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惶恐,连忙起身道:“娘娘折煞奴婢了!那日实是奴婢运气好,恰巧手中捧着玉板,挡了一下,又被吓得跌倒在地,这才侥幸捡回一条贱命,如今想来仍是后怕不已,当不得‘果敢’二字。”她将自己定位在“运气”和“惊吓”上,绝口不提任何可疑之处。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孙贵妃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示意她坐下,“说起来,那日之后,陛下对此事颇为震怒,责令东厂和锦衣卫严查。曹督主和陆镇抚使都是能臣,想必很快便能水落石出,也好叫后宫安宁。”她话语间,轻轻巧巧地将曹谨行和陆离并提,目光则若有深意地看着青瑶。

  青瑶垂眸,恭顺应答:“陛下圣明,曹督主和陆大人定然能查明真相,肃清奸佞。”她回答得四平八稳,不偏不倚,绝不接任何暗示的话头。

  孙贵妃见她油盐不进,应对得体,便也不再继续试探,转而聊起了些宫中琐事、书画琴艺。青瑶打起精神,小心应对,既不过分卖弄,也不显得无知,言辞谦和,态度恭谨,让人挑不出错处。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孙贵妃脸上露出倦色,轻轻打了个哈欠:“与你说了会儿话,倒是觉得松快了些。今日有劳你了。”

  青瑶知是送客之意,连忙起身告退:“能为娘娘分忧,是奴婢的本分。娘娘凤体为重,还望好生歇息。”

  退出长春宫,走在长长的宫道上,青瑶才缓缓舒出一口气,背后的衣衫已被冷汗浸湿。与孙贵妃的这番看似平常的谈话,其凶险程度,丝毫不亚于昨夜在禁苑面对刺客。这位贵妃娘娘,绝非表面看上去那般与世无争、温婉单纯。她的话语里,处处是陷阱,步步含机锋。

  她召见自己,绝不仅仅是“说说话”那么简单。是为了拉拢?试探?还是想从她这里了解西苑之事的内情?或者……与她那不寻常的“头痛”有关?

  而自己感知到的那药物痕迹和异样香气,更是让事情变得扑朔迷离。是谁在对孙贵妃用药?目的何在?这与“先生”让她模仿孙贵妃的计划,又有无关联?

  思绪纷乱如麻。

  二

  回到乾清宫范围,还未踏入小院,怀安身边的一个小徒弟却悄悄寻了过来,塞给青瑶一个小纸卷,低声道:“青瑶姐姐,师父让交给您的,说是陆大人那边递过来的,关于您昨日所求之事。”

  昨日所求之事?青瑶心中一凛,她何时求过陆离?这分明是陆离借怀安之手传递消息!

  她不动声色地收好纸卷,回到房中,屏退云袖,这才展开。纸卷上只有寥寥数字,是陆离那熟悉的、凌厉的笔迹:“戌时三刻,老地方,‘先生’有令。”

  老地方?指的是上次传递“解药”和指令的那处废弃宫苑吗?“先生”有令!终于来了!

  青瑶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又带着一种“终于来了”的复杂情绪。该来的,终究躲不掉。她将那纸卷就着烛火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先生”在这个时候传来指令,是否与昨夜禁苑之事有关?陆离是否已将得到册子和星图的事情上报?“先生”又会给她下达怎样的新任务?

  是福是祸,今晚便知。

  整个下午,青瑶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但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处理完手头的琐碎差事,又借口肩伤需要休息,早早回了小院。她再次尝试运转功法,汲取太阴星力,虽然进展缓慢,但那丝内息确实在一点点壮大,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戌时初,青瑶便悄然离开乾清宫,如同暗夜的幽灵,熟门熟路地向着那处废弃宫苑潜行而去。有了内息加持,她的行动更加敏捷隐蔽,对周遭环境的感知也更强,一路有惊无险。

  推开那扇熟悉的、吱呀作响的木门,院落内依旧荒凉破败,月光将残破的影子拉得老长。一道玄色的身影,已然负手立于庭院中央的枯树下,背对着她,身姿挺拔而冷硬,正是陆离。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月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使得他那张本就冷峻的面容,更添几分肃杀与莫测。

  他没有废话,直接伸出手,掌心中托着一个小小的、与上次一般无二的白色瓷瓶,以及……一个扁平的、散发着淡淡檀木香气的小盒子。

  “这是下个月的‘解药’。”陆离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听不出任何情绪,他将白瓷瓶递向青瑶。

  青瑶默默接过,指尖触及那冰凉的瓷瓶,心中却无多少喜悦。这不过是饮鸩止渴,暂时的缓解罢了。她的目光,更多地落在了那个檀木盒子上。

  陆离将檀木盒子也递了过来:“‘先生’的新任务。”

  青瑶深吸一口气,接过盒子,触手微沉。她打开盒盖,里面并非她预想中的指令文书,而是……一套极其精巧的工具!包括薄如蝉翼、材质特殊的人皮面具胚胎,几种颜色各异的、散发着奇异气味的膏体,几支粗细不同的特制画笔,以及一小瓶透明的、似乎是用来固定和融合的药水。

  这是……易容之物?而且绝非市面上流传的普通易容术所能比拟的工具!

  在盒子底部,压着一张小笺,上面只有四个字,却让青瑶瞬间如坠冰窟!

  “模仿,贵妃。”

  四个字,如同四道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响!

  虽然早已从设定表中知晓这是她必将面对的使命,但当它真正以如此直接、如此具体的方式降临,带着这套明显用于高深易容的工具时,那股寒意与恐惧,依旧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模仿孙贵妃!不仅仅是言行举止,神态气韵,甚至……可能要用到易容,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先生”和“暗香阁”究竟想做什么?李代桃僵?移花接木?他们想用她这个“影傀”,替换掉那个备受恩宠的贵妃?!

  这个计划,何其胆大包天!何其丧心病狂!

  她猛地抬头,看向陆离,眼中是无法掩饰的震惊与骇然。

  陆离似乎对她的反应毫不意外,眼神依旧冰冷如渊,只是淡淡补充道:“三个月。‘先生’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观察她,学习她,模仿她,成为她。这套‘千面’,是组织秘传,好生练习。所需关于孙贵妃的详细信息,稍后会有人送至你处。”

  他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交代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任务,而不是一个足以颠覆后宫、甚至可能引发朝堂震动的惊天阴谋。

  青瑶握着那冰冷的檀木盒子,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她感到一阵阵的眩晕,胃里翻江倒海。她想要质问,想要拒绝,但她知道,她没有任何说不的权利。体内的“毒芯”,组织的控制,陆离的监视,如同一条条无形的锁链,将她牢牢捆缚。

  “为……为什么是孙贵妃?”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无比。

  陆离冷漠地看着她:“这不是你该问的。你只需记住,这是命令。完成它,你才能活下去,才有可能得到你想要的‘解药’,甚至……更多。”他意有所指,目光似乎扫过她肩头包扎的位置,“比如,彻底清除‘影煞’的威胁。”

  他用生存和威胁,双重挤压着她的选择空间。

  青瑶低下头,看着盒子里的“千面”工具,那些膏体散发出的奇异气味,与孙贵妃宫中那丝异样香气,以及昨夜禁苑中的味道,隐隐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张巨大而诡异的网。

  她明白了。从她踏入宫门,不,或许从更早之前,她就已经是这盘棋局上注定要被摆放在这个位置的棋子。之前的种种风波,或许都是铺垫,都是为了让她能够“合理”地接近孙贵妃,观察她,模仿她。

  而孙贵妃那蹊跷的头痛,那疑似药物影响的痕迹……是否也是这计划中的一环?是为了削弱本尊,以便她这个赝品更好地取代?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奴婢……明白了。”她最终,只能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所有的挣扎、恐惧、不甘,都被她强行压入心底最深处。

  陆离对她的顺从似乎很满意,但眼中并无半分暖意,只有彻底的冰冷与利用。“很好。记住,你只有三个月。”他顿了顿,最后说了一句,“近期,曹谨行可能会再次找你。西苑之事,他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他不再停留,身形一晃,如同融入夜色般,消失在荒院的尽头。

  留下青瑶一人,独自站在凄冷的月光下,手中捧着那足以让她万劫不复的檀木盒子,浑身冰凉。

  模仿贵妃……三个月……

  她抬起头,望向长春宫的方向,目光复杂难明。那里住着的,是她即将要模仿、甚至可能取代的目标。一个看似温婉,实则深藏不露的女人。一个,可能正被人暗中下药的女人。

  而她,这个身中剧毒、被迫成为影傀的替身,又该如何在这绝境中,寻找到那一线生机?

  她紧紧攥住了那冰冷的檀木盒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

  三

  接下来的几日,青瑶仿佛又回到了刚入宫时那般,低调、谨慎,除了必要的差事,几乎足不出户。她肩头的伤在宫中上好金疮药的调理下,渐渐愈合。她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两件事上:一是夜晚疯狂修炼那无名功法,汲取太阴星力,壮大内息;二便是,开始秘密研究那套“千面”工具,以及那截被她隐藏起来的“引魂香”。

  “千面”工具的使用法门,陆离并未给予指导,但那本被夺走的册子上,似乎有相关的零星记载,她凭借记忆,结合工具本身的特点,一点点摸索。那薄如蝉翼的面具胚胎需要以内息温养,才能与肌肤完美贴合;那些各色膏体,需要按照特定比例调和,才能模拟出不同的肤色、肌理甚至细微的疤痕胎记;那瓶透明药水,则是关键的点睛之笔,能让易容效果持久且难以被寻常手段看破。

  这是一个极其繁琐且需要极高技巧和耐心的过程。青瑶失败了无数次,浪费了不少材料,才勉强能制作出覆盖手背一小块区域、持续时间不过一刻钟的粗糙仿肤。但这让她看到了希望,也让她对“先生”背后的组织所掌握的技术,感到愈发心惊。

  至于“引魂香”,她更是不敢轻易尝试。册子上提及“可引动特定魂印,窥探记忆碎片”,但她不确定自己身上是否被种下过所谓的“魂印”,更不确定点燃它会发生什么。这如同一个潘多拉魔盒,在未弄清其全部后果前,她不敢开启。

  与此同时,关于西苑“流矢”案的调查,果然如陆离所预料,有了新的动向。曹谨行再次于一个下午,亲自来到了青瑶的小院。

  这一次,他没有绕圈子,屏退左右后,直接开门见山,阴冷的眼神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青瑶的神经:“青瑶尚义,西苑之事,已有结论。”

  青瑶心中凛然,垂首恭听:“请督主明示。”

  “经东厂与锦衣卫联合查明,那参将刘猛,确系马匹被人在鞍鞯暗藏细针,于疾驰时刺入马背,导致马匹吃痛失蹄,酿成惊驾之祸。”曹谨行慢条斯理地说着,手指捻动着沉香木念珠,“其幕后指使,乃刘猛之族叔,原五军都督府一名因贪墨被革职的佥事,名为刘明远。此人怀恨在心,意图借此制造混乱,报复朝廷,现已缉拿归案,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

  一个被革职的佥事?报复朝廷?青瑶几乎要冷笑出声。这结论,简直是漏洞百出!一个被革职的武官,如何能将手伸入西苑演武,精准地对一名参将的马匹做手脚?又如何能驱使“影煞”的杀手在禁苑对她进行灭口?

  这分明是找好的替罪羊!是曹谨行,或者是他与陆离背后代表的某些势力,为了尽快平息事端,稳定朝局,而推出的牺牲品!

  “原来如此……多谢督主查明真相,还奴婢清白。”青瑶面上却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感激地说道。

  曹谨行眯着眼,打量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此案能如此快水落石出,陆镇抚使亦是出力不少。只是……咱家总觉得,此事未必如此简单。尚义以为呢?”他又开始了惯常的试探。

  青瑶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愈发茫然:“督主睿智,奴婢愚钝,只觉天网恢恢,恶人伏法,心中唯有庆幸与对陛下、对督主的感激。”她将姿态放到最低,绝不接任何可能引火烧身的话头。

  曹谨行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阴恻恻地笑了笑:“尚义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也罢,此事既了,便暂且搁下。只是尚义需记得,在这宫里,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并非好事。安安分分,方能长久。”

  “奴婢谨记督主教诲。”青瑶躬身应道。

  送走了曹谨行这尊煞神,青瑶回到屋中,后背已被冷汗湿透。曹谨行的警告言犹在耳,西苑之事看似了结,实则暗流汹涌。那被推出来的刘明远,不过是台前的傀儡,真正的黑手,依旧隐藏在迷雾之后。

  而她自己,“模仿贵妃”的任务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头顶。三个月的时间,紧迫得让人窒息。

  这天夜里,她正在灯下艰难地练习调和“千面”膏体,窗外再次传来了那熟悉的、轻微的叩击声。

  不是猫叫,是直接叩窗。

  青瑶动作一顿,心脏猛地收紧。是那玄衣男子?他终于又出现了!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窗边,并未立刻开窗,压低声音问道:“谁?”

  窗外,传来一个低沉而略带沙哑的陌生声音,并非她记忆中那玄衣男子的清冷声线:“奉主人之命,送东西给沈尚义。”

  主人?是那玄衣男子吗?他换了人来?

  青瑶犹豫片刻,轻轻推开一道窗缝。窗外站着一个穿着普通内监服饰、面容平凡无奇的中年太监,他迅速将一个用黑布包裹的、巴掌大小的长方形物体塞了进来,低声道:“此乃贵妃习性详录,主人望你善加利用。”说完,不等青瑶回应,便迅速低头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青瑶关上窗,拿着那黑布包裹,回到灯下。打开黑布,里面是一本装帧精美的册子,封面上空无一字。她翻开册子,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娟秀字迹,详细记录了孙贵妃的喜好、憎恶、生活习惯、言行特点、甚至是一些极其私密的小动作和情绪表达时的细微神态!

  这比宫中任何档案记录都要详尽百倍!仿佛有一个隐形人,常年累月、事无巨细地观察着孙贵妃的一切!

  这玄衣男子,他到底是谁?为何对孙贵妃如此了解?他送来这份东西,是为了帮助她完成“先生”的模仿任务?还是……他有着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青瑶抚摸着册子上细致的记录,一股巨大的荒诞感和寒意笼罩了她。她仿佛一个提线木偶,被多方势力操控着,走向一个既定的、却充满未知危险的舞台。

  她拿起那本详录,又看了看手边那套“千面”工具,最后,目光落在了那截暗紫色的“引魂香”上。

  模仿,即将开始。而在这虚假的面具之下,她自己的真心,又该置于何地?

  窗外,夜风呜咽,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更加猛烈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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