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灵体进化

　　回到守墓人小屋已是傍晚。林轩精疲力竭地倒在木椅上，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铜镜被他小心地放在桌上，镜面朝上，以便苏雨晴能够随时与他交流。

　　今天太险了。林轩望着天花板喃喃道，如果不是你及时吸收那些能量...

　　镜面泛起涟漪，苏雨晴的面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她的五官不再模糊不清，而是如同真人般立体生动，甚至连睫毛的颤动都能看清。最令人惊讶的是，她的眼睛不再是混沌的黑色，而是恢复了生前的深褐色，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我感觉...不一样了。」苏雨晴的声音也不再断断续续，而是流畅清晰，只是带着一丝空灵的回音，「那些陨石能量...改变了我。」

　　林轩坐直身体，凑近铜镜仔细观察：你的眼睛...

　　「看到了吗？」苏雨晴微微一笑，这个表情如此生动，让林轩心头一颤，「不只是眼睛...我感觉...我好像能...」

　　她的话没说完，镜面突然剧烈波动，一道青光从镜中射出，在桌前凝聚成模糊的人形。林轩惊讶地后退一步，眼睁睁看着那团青光逐渐勾勒出一个女子的轮廓——修长的身形，及腰的黑发，熟悉的鹅蛋脸...

　　雨晴？林轩的声音颤抖着。

　　青光散去，苏雨晴站在那里。不是镜中的倒影，而是实实在在的、三维的形体。她穿着那身熟悉的素白长裙，赤足踩在木地板上，脚趾微微蜷缩，似乎能感受到地面的冰凉。

　　我...出来了？苏雨晴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手指张开又合拢，动作流畅自然。她伸手触碰桌角，指尖真实地接触到木头纹理，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林轩屏住呼吸，生怕这只是一个幻觉，稍一动作就会消散。但苏雨晴依然站在那里，甚至能看见她胸口轻微的起伏，仿佛在呼吸。

　　你能...实体化了？林轩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她时犹豫了。

　　苏雨晴抬头看他，眼中闪烁着泪光。她主动伸出手，轻轻覆在林轩的手背上。那一瞬间，林轩感受到了真实的触感——微凉、柔软，带着生命的温度。

　　是真的...林轩声音哽咽，眼眶发热。多少个日夜，他只能通过冰冷的镜面与她交流，而现在，她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苏雨晴似乎也被这种真实的接触震撼，手指微微颤抖。她慢慢抬起另一只手，轻抚林轩的脸颊。当指尖碰到他皮肤时，两人同时一震，仿佛有电流穿过。

　　我能感觉到你的温度...苏雨晴轻声说，声音不再空灵，而是带着真实的振动，还有...你的心跳...

　　林轩再也控制不住，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苏雨晴的身体起初有些僵硬，随后慢慢放松，双臂环住他的后背。她的身体比他想象的要轻，几乎没有重量，但触感却是真实的，发丝间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我以为永远不可能再...林轩将脸埋在她的发间，声音闷闷的。

　　苏雨晴轻轻点头，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相拥而立，仿佛时间静止。屋外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为他们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就在这时，右腕印记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林轩闷哼一声，松开苏雨晴，捂住手腕。黑雾不受控制地从皮肤下渗出，在空气中扭曲翻滚，形成一团模糊的、充满敌意的形状。

　　「混沌...不高兴...」苏雨晴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那团黑雾。

　　林轩也感受到了混沌意识的情绪波动——那是一种复杂的混合体：困惑、嫉妒、愤怒...甚至还有一丝恐惧。混沌从未表现出如此强烈而明确的情绪，通常它的意识都是模糊而原始的。

　　冷静点...林轩尝试安抚混沌，这是好事，雨晴能实体化对我们都有帮助。

　　黑雾剧烈翻腾，传达出的情绪更加强烈。林轩突然意识到，混沌可能将苏雨晴的实体化视为一种威胁——在此之前，它是林轩与灵界沟通的唯一桥梁，而现在苏雨晴不再需要它作为媒介了。

　　更糟的是，混沌的力量开始失控。黑雾不再局限于林轩的右臂，而是向全身蔓延，他的眼睛也开始泛出不自然的黑色。一股陌生的冲动在体内升腾——攻击、破坏、将那个闯入他们平衡的存在赶走...

　　林轩咬牙抵抗着这股冲动，额头渗出冷汗，混沌，停下来！

　　苏雨晴似乎察觉到了危险，迅速后退。但她的动作不再流畅，身形开始闪烁，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

　　「我...不稳定...」她低头看着自己忽明忽暗的双手，「能量...不够...」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突然化为无数光点，如同被风吹散的萤火虫，重新飞回铜镜中。镜面亮起刺目的青光，随后恢复平静，只映出苏雨晴疲惫的面容。

　　混沌的力量也随之平息，黑雾缩回印记中。林轩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息，右腕印记仍隐隐作痛。

　　你还好吗？他急切地问铜镜中的苏雨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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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起来虚弱不堪，面容比实体化前模糊了些：「消耗...太大...需要...休息...」

　　林轩心疼地轻抚镜面：别勉强自己。实体化对你的负担太重了。

　　「不只是...能量问题...」苏雨晴的声音又变得断断续续，「混沌...排斥...」

　　林轩皱眉。确实，混沌的反应出乎意料地激烈。以往它虽然对苏雨晴有所戒备，但从未表现出如此直接的敌意。

　　我会和混沌沟通。他承诺道，你先休息。

　　苏雨晴点点头，身影渐渐淡出镜面。林轩将铜镜小心地放回内袋，贴近胸口。然后他抬起右腕，凝视那个已经恢复平静的印记。

　　我们需要谈谈。他低声说。

　　混沌的意识缓慢浮现，不再是简单的词语或情绪，而是一个更加成形的思维：「她...变了...危险...」

　　危险？林轩摇头，苏雨晴怎么会危险？她一直在帮助我们。

　　「陨石...改变...她...」混沌的意识断断续续，但比以往清晰，「不再...纯粹...灵体...」

　　林轩思索着这句话的含义。确实，苏雨晴吸收了陨石的能量，她的灵体结构可能已经不同于普通灵体。但这就意味着危险吗？

　　你感觉到了什么？

　　混沌沉默片刻，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表达：「她...连接...陨石...我们...不知道...后果...」

　　这个担忧不无道理。陨石的力量神秘莫测，谁也不知道它对苏雨晴的影响究竟有多深。但林轩不愿相信苏雨晴会因此变成威胁。

　　我相信她。林轩坚定地说，就像我相信你一样。

　　混沌的意识波动了一下，传递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既感动又忧虑：「信任...但...警惕...」

　　林轩点点头：我会注意的。但你不能再像刚才那样失控。我们三个是一体的，记得吗？

　　混沌没有直接回应，但右腕印记传来一阵温热的波动，像是某种承诺。林轩希望这意味着它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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