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指尖生光，打脸扬名

　　晨曦微露，第一缕阳光透过晚来阁的木格窗，斜斜地洒在地板上，扬起细小的尘埃。林晚一夜未眠，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却丝毫没有疲惫，反而透着一股抑制不住的兴奋。

　　她坐在桌前，指尖反复摩挲着那只完好无损的青花瓷瓶。釉色温润如玉，缠枝莲纹连贯流畅，瓶底“大清乾隆年制”的落款清晰规整，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惊叹——昨晚那股暖流太过神奇，不仅拼接了碎瓷，竟还复原了岁月留下的包浆，让瓷瓶看起来比完好时更添了几分古韵。

　　为了确认不是梦，她又翻出了工具箱里一堆破损的小物件：断了柄的木梳、锈死的剪刀、裂了缝的瓷杯。指尖一一触碰，暖流应声涌动，木梳的断柄无缝衔接，梳齿变得光滑圆润；剪刀褪去锈迹，开合间锋利无比，连多年的卡顿都消失了；瓷杯的裂痕在暖流中悄然隐去，杯身的青花图案完整如初。每一次修复，脑海里的“三维修复图”都愈发清晰，指尖的掌控力也愈发娴熟，仿佛这双手天生就该与老物件对话。

　　“修物修心……”林晚轻声念着爷爷的话，眼眶微热。爷爷临终前抓着她的手说，晚来阁的规矩是“不欺老物，不欺人心”，那时候她总怕自己做不到，可现在，这突如其来的能力，或许就是爷爷在天有灵，给她的底气。她小心翼翼地将青花瓷瓶放进铺着软布的木盒里，心里既期待又忐忑——今天，就是兑现赌约的时候。

　　临近晌午，店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张婶的身影率先出现，脸上满是焦虑，身后跟着趾高气扬的王胖子，还特意拉了住在巷口的李大爷、卖菜的刘大妈几个街坊来“见证”。

　　“晚晚，瓷瓶……修得怎么样了？”张婶一进门就急切地问道，目光在店里扫来扫去，没看到瓷瓶的身影，脸色瞬间黯淡了几分，“是不是……没修好？没关系的晚晚，婶子不怪你，这瓷片碎得太彻底了。”

　　王胖子双手抱胸，嗤笑着打量林晚，啤酒肚随着笑声微微晃动：“我就说嘛，那么碎的瓷瓶，神仙都修不好，更别说你这‘修啥毁啥’的丫头了。小林，识相点就认输，把晚来阁盘给我，我还能给你留点体面，不然一会儿在街坊面前下不来台，多难看。”

　　跟着来的街坊也窃窃私语，语气里满是不看好：

　　“我昨儿听王胖子说，那瓷瓶碎得连完整的花纹都凑不出来，晚晚肯定修不好。”

　　“以前她修我家那只旧闹钟，越修越响，最后直接不走了，我看这次悬。”

　　“张婶也是病急乱投医，这么贵重的传家宝，怎么能交给一个毛丫头？”

　　林晚听着这些议论，指尖微微攥紧，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怯懦低头。她深吸一口气，从柜台后捧出木盒，轻轻放在桌上，缓缓打开。

　　阳光恰好落在青花瓷瓶上，釉色流光溢彩，完整的瓶身没有一丝裂痕，连最细小的碎纹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那温润的质感，连贯的缠枝莲纹，甚至瓶肩处当年被张婶婆婆不小心磕出的小凹痕，都变得平滑如初。一瞬间，店里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张婶捂住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瓷瓶，指尖划过光滑的釉面，反复确认：“这……这是我的瓷瓶？真的修好了？连这个小磕痕都没了？”她转头看向林晚，声音哽咽，“晚晚，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比我刚拿到手的时候还要完好！”

　　王胖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快步冲到桌前，凑近了仔细打量，还伸手想抠瓷瓶的纹路，被林晚抬手拦住：“王老板，小心手滑碰坏了。”

　　“不可能！”王胖子瞪着眼睛，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嘶吼，“这绝对不是原来的那只！你是不是偷偷换了一只仿品？林晚，你耍诈！”

　　“我没有耍诈。”林晚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了往日的怯懦，“这就是张婶的那只瓷瓶，瓶底内侧有一个很小的‘张’字，是她婆婆当年特意刻的，用来区分自家物件，你要是不信，可以让张婶指给你看。”

　　张婶连忙点头，抱着瓷瓶小心翻转过来，指着瓶底内侧一个极其隐蔽的小字：“对！这里有个‘张’字，刻得特别浅，只有我们家里人知道！王胖子，你可别血口喷人，晚晚是好孩子，绝不会干这种偷换物件的事！”

　　李大爷拄着拐杖凑上前，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看，点头道：“确实有个‘张’字，我当年给张婶婆婆修过木盆，见过她刻字的手法，一模一样！”

　　街坊们也纷纷围上来确认，看清那个“张”字后，瞬间炸开了锅：

　　“我的天，真的是张婶的瓷瓶！碎成那样都能修好，跟新的一样！”

　　“以前都说晚晚修啥毁啥，我看是咱们看错人了！这手艺也太神了！”

　　“王胖子天天来嘲讽晚晚，现在知道人家的本事了吧？你那精工修复店，我看还不如晚来阁！”

　　“就是！”刘大妈叉着腰，瞪了王胖子一眼，“上次我让你给我修个搪瓷缸，你收了我五十块，结果用了两天又漏了，你还好意思说别人？”

　　王胖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像是被人扇了几个耳光，又羞又恼。他盯着瓷瓶看了半天，实在找不到破绽，只能强词夺理：“就算这瓷瓶是真的，也说不定是你运气好！修复这东西，运气占一半！有本事，你再修一个给我看看！”

　　林晚心里清楚，王胖子是不甘心认输，想找补回来。她淡淡开口：“王老板，赌约是你定的，现在我修好了瓷瓶，你是不是该履行承诺了？”

　　“履行承诺？”王胖子眼珠一转，语气狡黠，“我承认，这瓷瓶你修得还行，但想让我摘招牌，没那么容易！除非你能修好我这只座钟，不然这赌约就不算数！”

　　说着，他从带来的布包里掏出一个黄铜座钟。这座钟约莫半尺高，外壳布满了铜绿，钟摆耷拉着，指针停留在十二点位置，钟面的玻璃蒙片还裂了一道缝，一看就是放了几十年的老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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