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出名要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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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飞逝,转眼李克用已十二三岁,身形虽未完全长成,却已猿臂蜂腰,矫健异常,骑术箭法更是远超同侪。

  一年深秋,代北草原天高云淡,正是围猎的好时节。李国昌为了演练军队,也为了向周边部落展示武力,举行了一场大规模的狩猎活动。旌旗招展,号角连天,沙陀精锐尽出,各路酋长、将领也纷纷携子侄参加,盛况空前。

  年轻的李克用也获准骑马跟随在父亲的中军队伍中,他兴奋不已,这是检验他多年苦练成果的绝佳机会。围猎队伍如同一个大网,将野兽驱赶至预定的山谷。

  突然,远处天际出现两个黑点,是一对正在高空翱翔的硕大苍鹰。它们似乎被地面的喧嚣惊动,正准备向更高更远的方向飞去。

  “好神骏的鹰!”有将领赞叹道,“可惜飞得太高,难以射获。”

  李国昌一时兴起,环顾左右笑道:“我儿辈中,可有能箭射双鹰者?若中之,重赏!”

  一众青年才俊闻言,纷纷跃跃欲试,但抬头望望那已几乎要消失在云端的小点,又都讪讪地放下了弓。距离实在太远,目标又在高速移动,难度极大。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却带着笃定的声音响起:“父亲,让孩儿一试!”

  众人循声望去,竟是年纪最小的李克用。只见他面色沉静,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睛(一只有神,一只微眯)紧紧盯着天空,已然从箭囊中抽出了一支雕翎重箭。

  李国昌略感意外,但看着儿子沉稳的模样,点了点头:“好!鸦儿,莫要坠了我沙陀威名!”

  李克用深吸一口气,催动战马小跑几步,以获取更稳定的节奏。他力贯双臂,那张需要极大臂力才能拉开的硬弓被他稳稳举起。所有的喧嚣仿佛瞬间离他远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两只几乎要变成小黑点的苍鹰和呼啸的天风。

  他计算着提前量,感受着风速。就在众人觉得毫无希望之际,只听“嗡”的一声弓弦震响!重箭如同黑色的闪电,撕裂长空,以惊人的速度直窜云霄!

  时间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息凝望。

  片刻之后,只见那两个小黑点猛地一滞,随即竟然应声而落,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盘旋着坠落下来!

  “中了!天哪!真的射中了!”人群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快马飞驰而去,很快将猎物带回。只见一支长箭,竟然同时贯穿了两只苍鹰的身体!一箭双雕!

  全场哗然!这是何等的神力!何等的箭术!

  李国昌先是一愣,随即纵声大笑,声震四野:“好!好个我儿!真乃飞虎子也!”

  从此,“李鸦儿”、“飞虎子”的名声,伴随着这“一箭双雕”的传奇故事,迅速在代北之地传扬开来。再也没有人因他眼睛的缺陷而稍有轻视,取而代之的是敬畏与赞叹。李克用,用最沙陀的方式,赢得了属于自己的尊重。

  咸通九年(868年),徐州戍卒庞勋发动兵变,乱军势如破竹,连克数十城,直逼江淮财富重地。朝廷屡次征剿不利,乱事蔓延一年有余。消息传到代北时,正值草原上野花盛开的季节。

  李克用正在驯服一匹刚从草原捕获的野马。那马通体漆黑,唯有四蹄雪白,烈性异常,已将三个驯马师甩下背来。

  “让我来!”少年翻身跃上光溜溜的马背。烈马人立而起,嘶鸣着疯狂跳跃旋转,试图摆脱背上的束缚。李克用双腿如钳,紧紧夹住马腹,双手抓住马鬃,身体随着马的跳动而起伏,仿佛与马融为一体。

  正是此时,一骑快马疾驰而至,马蹄踏碎满地野花。传令兵滚鞍下马,气喘吁吁地呈上诏书:“朝廷急诏!命李国昌大人率沙陀铁骑南下平乱!”

  李国昌接过诏书,眉头紧锁。沙陀骑兵虽骁勇,但庞勋乱军已有十余万之众,此去凶险异常。更让他担忧的是,朝廷对沙陀人既用且防,胜了未必有大赏,败了却可能招来祸端。

  “父亲,我去!”李克用的声音突然响起。就在说话间,他依然牢牢骑在那匹烈马背上,仿佛与马融为一体。经过一番较量,那匹黑马终于力竭,喘着粗气停了下来,浑身汗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李国昌转身,看到儿子眼中闪烁的光芒。不过半月前,这孩子刚满十五,按沙陀传统已是成年战士。不知不觉间,那啼哭的婴儿已长成英武少年,眉宇间竟有几分自己年轻时的风采,却又多了些难以言说的锐气。

  “胡闹!你从未上过战场!”李国昌喝道,但语气中已有松动。

  几位部落长老相视点头。沙陀部能在塞北立足,靠的就是勇武善战。雏鹰终须展翅,既然“李鸦儿”箭术超群,马术精湛,何不让他一试?

  李国昌沉吟良久,目光扫过儿子坚毅的面庞,终于点头:“好!但你需听从号令,不可莽撞!”

  日后,三千沙陀铁骑集结完毕。黎明时分,晨光熹微,草原上弥漫着淡淡的雾气。战士们披甲执锐,战马喷着白气,马蹄不安地刨着地面。李克用被任命为前锋营校尉,领百骑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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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秦氏为儿子系上亲手缝制的战袍,那是一件用熟牛皮和铁片制成的轻甲,内衬是柔软的羊皮。她的手指轻轻拂过儿子日渐宽阔的肩膀,眼中既有骄傲也有担忧。

  “沙陀男儿不怕死,但更要懂得为何而死。”她轻声嘱咐,将一枚狼牙护身符塞进儿子怀中,“记住,你不仅是战士,更是朱邪家的儿子,部族的未来。”

  李克用重重点头,翻身上马。那匹新驯的黑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决心,昂首长嘶一声,前蹄扬起。

  “出发!”少年一声令下,百骑如离弦之箭,冲出新城。马蹄声如雷鸣般响起,惊起草原上的飞鸟。

  这是李克用第一次远离家乡,也是他第一次踏上真正的战场。南下行军艰苦异常。沙陀骑兵习惯塞北干燥气候,越往南走,越是潮湿闷热。不少战士出现水土不服,战马也显得萎靡不振。

  作为前锋,李克用不仅要侦察路线,还要时刻警惕可能的伏击。他学着父亲的样子,每日派斥候四出侦查,安营时必先察看地形,设置岗哨。夜晚,他常常独自坐在营火旁,擦拭长弓,思考着行军布阵的策略。

  三日后,前锋营抵达黄河渡口。浑浊的河水奔腾向东,对岸隐隐可见烟火升腾,似是乱军活动。

  “校尉,怎么办?等待主力还是强渡?”副手问道。那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脸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疤。

  李克用凝视对岸片刻,突然指向下游:“那里有片芦苇荡,我们趁夜从那里悄悄渡河。过河后抓个舌头回来问话。”

  是夜,月暗星稀,百骑悄无声息渡过黄河,潜入对岸芦苇丛中。李克用亲自带领十人小队,摸向一处冒着炊烟的村庄。稻田里的蛙鸣声此起彼伏,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

  村内果然有数十乱军驻扎,正在饮酒作乐。几个衣衫不整的妇女被迫在一旁斟酒,脸上带着恐惧。李克用观察片刻,发现有个哨兵单独走向村外树林小解。

  “就他了。”李克用打个手势,三人如猎豹般悄无声息地潜行过去。

  那哨兵毫无防备,转眼间就被制服拖入林中。经过简短而有效的“询问”,李克用得知庞勋一部主力正在五十里外的荆门一带与官军对峙。

  返回芦苇荡后,李克用立即派人向主力传信,自己则率前锋营继续向荆门方向移动。夜色中,他们如同幽灵般穿梭在乡间小路上。

  三日后,沙陀主力抵达荆门外围。此时庞勋乱军正与官军激战,乱军人数众多,已逐渐占据上风。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天动地。

  李国昌观察战场形势后,下令:“骑兵分两翼包抄,直取贼军中军!”

  沙陀铁骑如两把尖刀,从侧翼插入乱军阵中。这些来自塞北的骑士人马俱披轻甲,冲锋时来去如风,乱军顿时阵脚大乱。

  李克用率领的前锋营一马当先,少年手握长矛,一往无前。鲜血飞溅,人仰马翻,战场瞬间变成修罗场。初次上阵的李克用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感到一种奇异的兴奋。他眼中只有敌人的旗帜,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冲过去,把它夺下来!

  混战中,一支冷箭突然射向李国昌。李克用眼疾手快,挥矛格挡,箭矢擦着父亲头盔飞过,在盔甲上划出一道火花。

  “好小子!”李国昌大喝一声,手中马刀劈翻一个冲来的乱军。刀刃砍入骨肉的声音令人齿冷,鲜血溅在他的胡须上。

  父子二人并骑冲锋,所向披靡。沙陀战士见酋长和少主如此勇猛,士气大振,喊杀声震天动地。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绣着的狼头图案仿佛活了过来,在硝烟中若隐若现。

  战至日落,乱军终于溃败。庞勋部将率残部南逃,沙陀骑兵追杀三十里方回。夕阳如血,映照着满目疮痍的战场,断枪折戟随处可见,受伤的战马在哀鸣。

  是役,官军大获全胜。李克用单骑斩首十七级,生擒敌将一名,自己也负伤三处,最重的一处在左臂,深可见骨。

  军医为他包扎时,李国昌走过来,眼中满是骄傲:“今日若非我儿,我几为箭下亡魂。”

  李克用忍着疼痛,咧嘴一笑:“父亲洪福齐天,自有天神庇佑。”他的战袍已被鲜血染红,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凯旋回朝之日,长安万人空巷。百姓争相围观这些来自塞北的勇士,尤其是那位年仅十五却已威名远扬的“飞虎子”。少女们从高楼抛下花瓣,落在沙陀战士的盔甲上。

  唐懿宗亲自召见李国昌父子,赐宴麟德殿。宫殿金碧辉煌,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宴席上,皇帝见李克用虽然年少,却气度不凡,问道:“小将军年少英勇,可曾读书?”

  李克用恭敬回答:“回陛下,臣少时习武之余,也曾读《孙子》、《吴子》,略通韬略。”他的声音洪亮清晰,举止得体,完全不像个边塞长大的少年。

  懿宗大喜,对左右道:“将门虎子,文武双全,国之栋梁也!”

  次日诏书下达:李国昌授振武军节度使,赐姓李,编入宗室属籍。李克用授云中牙将,领刺史衔。赐姓国姓,这是大唐是莫大的荣耀。朱邪家族从此以李为姓,正式成为唐室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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