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绿林寨霸凌事件（中）

　　从奴隶堆意外进入人的世界，又从人的世界重回奴隶市场，又从奴隶市场拼命挣脱，再误打误撞进入到由边缘人物抱团扎堆取暖的绿林寨。

　　历时9年。

　　你第一次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强烈的冲动。

　　逃！

　　你要逃！

　　你要逃离你现在所处的世界！

　　你带上偷藏给王小妮的食物，逃向有王小妮的房间。

　　你在偌大山寨里奔跑。

　　身后跟着一群又一群追赶你的寨民。

　　“站住！”

　　“不要跑！”

　　他们这样喊着，根本阻止不了你！

　　你发了疯一样奔跑。

　　感受到刺痛在脸颊的风，感受到石块扎破脚皮的痛，你才由内而外感觉到自己活着。

　　你像一溜烟一样冲进住着王小妮的房子。

　　动物的本能让你趴到床底下找到了王小妮。

　　你们才刚对视，王小妮就双手双腿锁死了你。

　　你在床底艰难挪动，以非常奇怪的姿势，带着锁死在你身上的王小妮，将她安抚在床上坐着，小心翼翼帮她整理面部，整理头发，而后才拿出你私藏的食物，取出来最干净的一块，小心翼翼怼到她的唇上，让她能从食物的嗅觉中恢复一点点理智。

　　果然。

　　在她确认食物的那一刻。

　　她突然就伸手过来抢，而后快速蜷缩躲在床角上去狼吞虎咽。

　　本就是奴隶的你很理解王小妮这样奴隶夺食护食本能。

　　你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安安静静把你所有私藏的食物统统摆在王小妮身旁。

　　让你吃完了可以直接拿。

　　王小妮则一边蜷缩床角，一边小心翼翼地警惕着你。

　　你静静看着她。

　　很努力地给她做笑脸。

　　却无济于事。

　　王小妮依然很护食。

　　依然好像记不起你是谁。

　　看见她再次急得把头发也吃进嘴巴里。

　　你再次心疼地伸手去帮忙。

　　王小妮应激地颤抖起上半身，定定盯着你伸过去的手。

　　“头，头发。”

　　你很努力地说出来两个字。

　　而后非常努力地做出一个笑脸。

　　像是4年前你和王小妮一起赶路，一起接受乡里乡亲的追捧，一起在逃离私塾翻滚在山坡上的笑一样。

　　可是任凭你怎么做，都做不出来。

　　只能憋出来两眼的泪花，定定看着从人的世界落入奴隶世界的王小妮。

　　然后伸手去帮王小妮理开她不小心吃进嘴里的头发。

　　在头发缓缓拉出来的时候。

　　王小妮的双眸突然清亮了起来，仿佛恢复了一点理智，开嘴唇蠕动，蹦出来一个字。

　　“爱，爱……”

　　你如即将受到天大馈赠一般，不停点头期待她说出下一个字。

　　就是他们赋予你作为人才拥有的名字。

　　爱妮。

　　你期待着，期待着。

　　砰！

　　房门就在这时被人突然推开！

　　巨大的声音如梦魇信号般，令王小妮尖叫着又重回到被奴隶主无理由无差别鞭笞的折磨囚禁的日子，尖叫着开始逃窜。

　　你伸手去抓她，安抚她。

　　“别，怕，别怕。”

　　安抚说话的速度始终是没有赶上王小妮逃窜的速度。

　　她扑通跳下床，朝房门外跑去。

　　为了追赶你而来的寨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躲避让路。

　　王小妮跑得更快了！

　　横冲直撞着，把赶过来看热闹的春娘撞了个屁股蹲。

　　再起来时。

　　又被追赶而来的你撞了个屁股蹲。

　　再起来时。

　　又被不明所以追赶过来的寨民吓得摔了个屁股蹲。

　　哎哟哎哟地苦叫连天。

　　少主和老寨主才缓步走上来。

　　春娘就冲上去告状。

　　“老寨主，少主，那个野丫头实在太无礼了！

　　她私藏食物就算了，还私藏人！

　　他们两个都来路不明，一个疯一个颠，小小年纪连人都敢杀，再留下来只会给我们绿林寨招来祸端啊！”

　　“春娘别乱说话！”

　　春娘刚说完话就被赶过来的女娘捂住了嘴。

　　少主立即侧身向老寨主解释说。

　　“回老寨主。

　　昨夜夜黑风高，她们两个女娃娃孤苦无依，又误打误撞闯进我们绿林寨的陷阱防线之地。

　　我若是不出手，她们两条小命就交代在那里了。

　　上我们绿林寨的都是些孤苦无依之人。

　　我们绿林寨就是这天下孤苦无依之人的家。

　　试想我们绿林寨都不收留她们，天下还有哪里肯收留这两个从奴隶市场上逃出来的小丫头？”

　　“她们两个是奴隶市场上来的？”

　　老寨主抓着词汇重新整理题干。

　　少主也只好随着新话题回应了下来。

　　“是的。”

　　老寨主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安排道。

　　“晚点你找他们来见我。”

　　转身就走了。

　　少主无奈，只好安排跟班去抓你和王小妮，自己则心事重重地跟上老寨主。

　　春娘还想去追，就被少主跟班数落。

　　“你没事儿少搬弄点是非。

　　净给我们少主找事！”

　　“我怎么给少主找事了？

　　我……”

　　春娘话还没说完。

　　少主两个跟班就已经跑走了。

　　这可把春娘气得不行，踢着石头，边走边抱怨。

　　一路就走到了后山上。

　　竟然误打误撞就看见王小妮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心里刚生出来嫌恶，白眼撇嘴一番，又立马生出来坏心思，故而假装友善地过去引诱王小妮，谎称是你的朋友，要带她去安全的地方。

　　王小妮傻傻地信了，跟着春娘七拐八绕地，竟然来到了一处禁地。

　　看见被脚步声惊起的飞鸟，王小妮下意识躲到春娘身后。

　　春娘非常嫌弃，却异常有耐心地对王小妮温声细语，一直将她引诱走进绿林寨禁地，而后趁王小妮傻傻往里走的时候，彻底将房门关上。

　　任凭王小妮如何尖叫拍门都不为所动，还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站在绿林寨高耸的围墙上看着寨子里的人到处找王小妮的认真模样，她就想笑。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

　　她又假装无意间和你撞到，并骂骂咧咧着故意透露出王小妮的去向。

　　你没有防备，顺着提示就去了。

　　春娘站在原地看着你中圈套的背影，笑容得逞，回屋里摸鱼掐时间喊人去治你们擅闯禁地的罪。

　　与此同时。

　　你已经按照春娘的指路，成功摸到了绿林寨的禁地。

　　禁地入口赫然八个大字写着。

　　“绿林禁地，擅闯者死！”

　　鲜亮的红字笔走龙蛇满是警告。

　　可你不识字。

　　所以它们对于你而言没有任何震慑能力。

　　你拔腿就往里边冲。

　　房门一推。

　　就看见二十米开外一张太师椅上坐着一个白发老者。

　　你拼命想要保护的王小妮就四肢瘫软地躺在他的膝盖之上，仿佛死了一般。

　　愤怒怨恨瞬间将你胸腔冲破，让你大吼一声啊，盲冲直撞冲了过去！

　　哒哒哒哒哒。

　　五步刚冲过去。

　　一记大锤摆就从你侧方位砸了下来。

　　空气随之变动。

　　你敏锐感知到并迅速反应，侧翻滚地，成功躲避开去。

　　并在大锤摆回正之时，迅速翻滚前进。

　　才出三步不到。

　　你又觉得身下传来咔嚓一声响动。

　　你来不及思考，往前纵身一跃，翻滚开去。

　　快速回头查看之时，看见你刚才所处位置砖块已经落空，取而代之是能反射寒光的尖刺！

　　你为之感觉背脊发凉。

　　正想擦汗。

　　原本矗立在左右的石像居然咔嚓咔嚓也动了起来。

　　手中握着的刀剑长矛不由分说朝你有节奏地砍伐而下。

　　你本能翻滚躲避。

　　但还是因为石像数量取胜，且有兵器加身，很快将你的衣服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

　　还没给你时间去查看伤口。

　　石像居然还朝你翻滚的地方拐弯绕了过来。

　　你知道敌不过，在大堂里乱窜。

　　以为只要你跑得快，石像就追不上你。

　　怎料随着你跑得越快，石像行进的速度也加快了！

　　4个石像互相配合着对你进行轮番攻击，把你的衣服划开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最后一下的时候，在你的脸颊出划出一丝血。

　　清晰的疼感令你本能肾上腺飙升，思维高速运转。

　　很快就发现了这些石像行进的奥秘。

　　是它们底部连接地板以下的操纵杆。

　　也就是说行进路线在大堂内是相对固定的。

　　有了思路的你更加敏捷地躲闪。

　　引导石像砍断从地板下升起来的倒刺。

　　随手取来一根。

　　在翻滚躲避之时，趁石像行进的空隙，插进支撑它行进的机关。

　　咔，咔，咔。

　　随着石像反复尝试前进攻击而屡次受阻产生的对抗阻力越来越大，直接将控制石像移动的链条给损坏了。

　　内嵌入墙壁和地板里的机关当场发出断裂崩坏的声音。

　　而紧随其后的是老者的痛心疾首。

　　“啊——

　　我的大宝贝啊！

　　什么人把我的大宝贝弄坏了！”

　　你闻声去看向正前方。

　　老者坐定的方向。

　　却你怎么看都看不出来老者有动过的痕迹，包括瘫软倒在他双膝之上的王小妮。

　　你为此感觉到诡异。

　　本能地弓腰做爪，做出野狼防备随时进攻的动作。

　　老者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这个小东西！

　　擅自闯进来还破坏我的机关人，我要你好看！”

　　语罢。

　　你立即听见机关运作的声音。

　　咔噜噜噜咔！

　　声音停下。

　　满墙机关弓弩赫然出现在你的面前。

　　虽然你当时也认不出来那就是弓弩。

　　却本能地察觉到危险，眼疾手快地翻跳滚到石像后边。

　　弓箭立即如倾盆大雨般咻咻咻扎进地板，扎在石像身上。

　　你再次感受到了你中毒躺在雨下的恐慌窒息感。

　　求生本能让你发自内心想要做点什么。

　　你趁第一轮攻击停止。

　　伸手去拔来插在地板上的铁箭，在第二轮进攻之中紧紧攥在怀中。

　　耳边是咻咻咻的机关弓箭进攻以及老者丧心病狂的笑声。

　　“哈哈哈！我要你的命！”

　　这种自带攻击性的话语就是厮杀搏命的信号。

　　第二轮机关弓弩进攻一停。

　　你就从石像身后翻滚而出，全身力气集中在手腕之处，瞄准了前方老者坐定的方位。

　　四周几乎同时传来老者快速崩溃的求饶声。

　　“你你你这个小丫头！

　　你想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

　　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啊！

　　我警告不要乱来啊！

　　啊——”

　　一声惊恐尖叫中。

　　你已经全力将手中铁箭投掷向前方老者坐定的方位。

　　只听得乓一声。

　　你投掷出去的铁箭居然神奇地如同撞击到什么硬物一般，原地反弹落下。

　　啪嗒啪嗒掷地有声。

　　那面有老者和王小妮影像的巨大镜面物体随之裂开一条缝。

　　老者的声音也由惊恐转向愤怒，气到语无伦次地骂起来。

　　“啊你这个小丫头居然敢捣鼓我的大宝贝啊！

　　我的大宝贝啊。”

　　骂声里带满了心疼的哭嚎声。

　　你便更加觉得奇怪了。

　　前方你看见的老者明明从头到尾都是一动不动，这声音是从哪里出来的呢？

　　你奇怪得歪头。

　　便看见和你正前方一模一样的老者自己推着轮椅从你右侧方位出来了。

　　他膝盖之上瘫软躺着的就是王小妮！

　　你来不及思考。

　　直奔他而去！

　　方才为自保而搏命的野兽特性还没有褪去。

　　风风火火冲过去十分骇人。

　　老者担惊受怕得连连语言警告你。

　　“我警告你这个小丫头不要乱来啊！

　　我哪怕腿不行了，我手还行啊！”

　　就左右捋袖子做出预防的动作。

　　谁料你俯身下去就抱走了他膝盖上的王小妮。

　　老者这才意识到你擅闯绿林寨禁地的目的只是为了眼前的这个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的小女孩王小妮。

　　放松警惕下来，转而关心询问。

　　“你们认识？”

　　你听见了，但是你不回答。

　　迄今为止，你的人生只有两件事情。

　　一件是取悦他人获取生存物资。

　　一件是照顾和保护王小妮。

　　其他事情在你眼前都空若无物。

　　你半跪在地板上，好让王小妮能半躺在你怀里，好让你去唤醒你。

　　你小心翼翼地抖动她的肩膀，像是在触碰一只易碎的洋娃娃。

　　小心翼翼摇晃了许久才有勇气喊出她的名字。

　　“妮。”

　　王小妮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你便激动得热泪盈眶，大喊一声。

　　“妮。”

　　她便突然跟受到惊吓一般双手死死锁住你的脖子，令你窒息，却安全感十足。

　　你温柔地安抚她的后背。

　　老者却在一旁吃起了瓜，嘻嘻问道。

　　“你们是姐妹？”

　　“可是我看你们长得也一点也不像呀。”

　　“你们叫什么名字呀？”

　　“你们是怎么上到我们绿林寨来的呀？”

　　老者一声一声地问着。

　　春娘那边也已经完成了告密，把人都带到了禁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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