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荆襄密谋阻阴帝,江总布网待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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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未散时,孙七已带着先锋营出了阴帝领的城门。他胯下马的铁蹄碾过青石板,震得腰间的镇魂符在甲叶间沙沙作响——那是顾昭亲手塞给他的,符纸边缘的金粉在晨露里泛着微光,像极了主公递过来时眼底的温度。
保持三伍建制!孙七扯着嗓子喊。
他刻意放慢马速,让队伍呈雁行展开,这是顾昭教的现代战术——避免扎堆,防的就是山林里的暗箭。
可刚转过第三道山梁,他后颈的汗毛突然炸开。
敌袭!
破空声比警示更快。
三枝淬毒的弩箭从左侧密林中疾射而出,首当其冲的斥候连闷哼都来不及发出,咽喉就绽开血花。
孙七猛提马缰,战马人立而起,险险避过擦着耳际的第四箭。
他反手抽出腰间横刀,刀背重重磕在铜锣上:结圆阵!弓手压左翼!
喊叫声中,二十余道玄衣身影从树顶跃下。
他们蒙着面,腰间悬着南陈特有的青铜鱼纹短刃,最前排的刺客手腕一抖,三枚透骨钉已朝着孙七面门袭来。
孙七横刀一挡,透骨钉擦着刀面钉入身后士兵的肩甲,那士兵咬着牙没吭一声,反而扑上来替他挡了第二波飞刃。
主公说过,百姓比城墙重要。孙七的喉结滚动着,横刀劈翻扑近的刺客,老子这条命是主公的,你们休想动他的兵!
血花溅在他的护心镜上,染脏了字战旗。
就在他挥刀格开第三柄短刃时,耳畔突然响起阴兵特有的呜咽——不是五百阴兵,是更凝练的、带着杀伐气的低吟。
末将白起,护先锋周全。
低沉的男声像重锤砸在人心上。
孙七抬头,便见一道青灰色身影从血雾中踏出,腰间的剑未出鞘,仅用剑穗一卷,便将三支弩箭绞成废铁。
刺客们的动作陡然滞住,为首者瞥见来者腰间的玄铁剑穗,瞳孔骤缩:阴司...阴将?
白起只说了一个字。
玄衣人如潮水般退去,却在撤退前撕开衣襟——心口处用朱砂绘着观星台的轮廓,在晨光里红得刺眼。
孙七踉跄着扶住树干,这才发现左肩不知何时多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正顺着甲缝往下淌。
他扯下衣角粗略包扎,冲白起抱了抱拳:劳烦阴将,末将得送消息回营。
该做的。白起的目光扫过满地尸体,观星台的人,江总手笔。
同一时刻,南陈观星台的铜壶滴漏刚滴完第七滴水。
月婵的指尖按在星图上,沾了满手星砂。
她昨夜布下的二十八宿锁命局里,原本暗哑如烛火的阴帝命星突然暴涨,竟冲开了主星周围的勾陈煞,在紫微垣旁硬生生凿出个新的星位。
这不可能...她的指尖发颤,玉簪从发间滑落,跌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
观星台下的道童闻声欲进,却被她袖中飞出的一张符纸拦在门外。
月婵重新掐诀,星图在她眼底流转,终于看清那命星轨迹——直指荆襄,势如破竹。
顾昭...她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喉间泛起异样的热,果然不是池中物。
观星台的晨钟刚响过三遍,月婵已换了身素色宫装立在南陈皇宫的宣政殿外。
她的裙摆扫过汉白玉阶,每一步都踩得极重,直到殿门开启,陈宣帝的声音从殿内传来:月师急召,可是星象有变?
陛下,阴帝命星昨夜突破勾陈煞,当有南下之举。月婵跪在金砖上,抬头时眼底映着殿顶的盘龙藻井,若我陈军此时围剿,恐犯之忌。恳请陛下暂缓对阴帝领的兵事。
陈宣帝的手指叩着御案,目光落在她腰间的观星玉牌上——那是先皇亲赐,特许她见星象而谏,无问尊卑月师可知,江总昨日刚递了密报,说阴帝欲夺荆襄?他顿了顿,若让顾昭占了荆襄,南北屏障尽失,朕的江山...
星象示吉。月婵截断他的话,阴帝命星与我陈的天市垣并无冲克,反有之象。她咬了咬唇,补了句,若陛下信臣,且看三月。
陈宣帝凝视她的眼睛许久,终于叹了口气:准。传旨下去,荆襄边军暂驻,不得轻动。
同一刻,南陈都城南苑的竹影深处,江总正将最后一枚棋子按在棋盘上。
棋盘是荆襄地形图,棋子是浸过毒的青铜钉,最醒目的那枚,正插在荆门渡口的位置。
顾昭若南下,必走荆门。他抚着花白的胡须,声音像浸了蜜的刀,命水军伏于西岸芦苇荡,弩手藏东岸峭壁,待其半渡,火箭齐发。他抬眼看向下方单膝跪地的黑甲将,再派使者去北周,就说阴帝若除,荆襄分与周军三成。
宇文赟那匹夫,最是贪利。
国师,若月师...
月师?江总轻笑一声,指尖划过棋盘边缘的观星台标记,她若真能算出什么,昨夜就该来拦我了。他将青铜钉又按深三分,去罢,告诉水军统领,误我大事者,诛九族。
顾昭的营帐里,烛火跳了三跳。
沈青竹的剑穗扫过案头的《荆襄水道图》,带起一片纸角:南陈边军突然按兵不动,月婵那女人的星象术,怕是起了作用。她转身时,发间的野菊蹭过顾昭的肩,我前日截获的密报里,江总派去北周的使者,已经过了淮河。
所以?顾昭放下狼毫,墨汁在二字上晕开个小团。
要破局,得先稳住南陈。沈青竹抱臂倚着帐柱,目光却悄悄落在他微抿的唇上,月婵那性子,最厌阴谋。你若亲自去观星台见她...总比隔着诏书虚与委蛇强。
顾昭盯着地图上的观星台标记看了片刻,突然笑了:青竹,你这是在帮我,还是在帮月婵?
谁帮你了!沈青竹的耳尖瞬间通红,转身就要掀帐出去,却被顾昭抓住手腕。
他的掌心带着常年握刀的薄茧,轻轻一拉,便将她扯得近了:我去。今夜子时,观星台顶。
沈青竹的心跳声盖过了帐外的风声。
她挣开手,却没真走,只是背对着他整理发梢:...记得带判官笔。月婵那女人,最信因果。
子时三刻,观星台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月婵站在台顶,裙裾被山风掀起,露出脚边未燃尽的三柱香。
她望着山脚下逐渐清晰的人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观星玉牌——那是顾昭的方向,带着若有若无的阴司气,像极了他第一次用判官笔时,落在她手背上的金光。
顾昭的脚步停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
月光漫过两人之间的空隙,将他的影子与她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幅未写完的画。
月师。他开口。
顾昭。她同时出声。
两人的声音撞在一起,又都沉默下来。
观星台下的更夫敲响了三更,梆子声惊起几只夜鸟,扑棱棱掠过台顶的星图。
月婵望着他眼底的光,突然想起昨日星象里,那枚冲破勾陈煞的命星——原来,最亮的星子,从来都不需要谁来指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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