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热牛奶

　　长崎素世脸上那完美的温柔笑容，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她早已习惯了立希这带刺的态度，淡蓝色的眼眸里反而流露出些许无奈的包容，仿佛在看着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立希酱，别这么激动嘛。”

　　她的声音依旧轻柔：

　　“我只是看到大家似乎有些困扰，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而已。”

　　她的目光越过浑身戒备的立希，再次落到若叶晴和他身后躲藏的高松灯身上，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而且，灯酱看起来状态不太好的样子...真的没关系吗？”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立希的软肋。

　　她回头，看向依旧紧紧抓着晴衣角、将自己缩成一团的灯。

　　是啊，灯的状态很糟糕，比起和长崎素世这个她看不惯的家伙置气，灯的安危更重要。

　　就在立希内心挣扎，气氛再次陷入僵持之际。

　　“那个......”

　　一个略带犹豫的声音插了进来。

　　是千早爱音。

　　粉发少女看着眼前这复杂难明、暗流涌动的局面，虽然不太清楚这几个人之间具体有什么过往，但那位后来出现的、气质优雅的月之森学姐，似乎...态度很好？

　　而且她提到了“乐队”和“共同的回忆”？

　　爱音像是抓住了什么线索，小心翼翼地开口，试图打破僵局：

　　“如果...如果这位学姐也是关心灯同学的话...大家一起进去聊聊，是不是会比较好？”

　　她看向素世，努力挤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毕竟，人多一点，也许能更快弄清楚误会？”

　　爱音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这位学姐认识立希和灯，而且看起来挺讲道理的，那多一个人帮忙缓和气氛、解释情况，总比现在这样在门口剑拔弩张要好。

　　她实在是被立希那凶巴巴的样子搞得有点怕了。

　　素世听到爱音的话，眼底闪过满意的光芒。

　　她立刻顺势而为，对着爱音露出一个更加亲切温柔的笑容：

　　“嗯，你说得对呢。总是站在门口也确实不太好。”

　　她说着，又看向脸色铁青的立希，语气带着商量和恳求：

　　“立希酱，就算你不想看到我，但至少为了灯酱，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让她平静下来，好吗？”

　　她将“为了灯酱”这个理由摆了出来，姿态放得很低，让人难以拒绝。

　　立希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她狠狠地瞪了素世一眼，又看了看状态极差的灯，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随你便！”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转过身，用力推开RiNG的玻璃门，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脚步声在空旷的一楼大厅里回荡，显示出她极差的心情。

　　堵在门口的“障碍”自行离开了。

　　素世脸上笑容不变，对着剩下的三人微微颔首：

　　“那我们进去吧？”

　　她的目光在若叶晴脸上停留了片刻，带着询问。

　　晴看了一眼依旧躲在自己身后、微微颤抖的灯，又看了看一脸期待，或者说，是急于摆脱目前尴尬局面的爱音，最后视线掠过素世那无懈可击的温柔笑脸。

　　他沉默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侧身，示意灯跟着他一起进去。

　　灯紧紧抓着他衣角的手没有松开，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晴的脚步，挪进了RiNG。

　　爱音见状，也赶紧跟了进去。

　　素世走在最后，在她踏入RiNG大门的那一刻，脸上那完美的笑容加深了一丝，蓝色的眼眸深处，有计划得逞般的光芒一闪而逝。

　　立希已经坐在了最里面的座位上，抱着手臂，脸色阴沉地看着窗外，明显拒绝交流。

　　晴带着灯坐在了另一边，灯依旧紧挨着他，低着头，双手放在膝盖上，不安地绞动着手指。

　　爱音有些拘谨地坐在了靠近走道的位置。

　　素世则很自然地坐在了爱音的旁边，也就是靠近立希，但又保持了一定距离的位置上。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气氛沉闷而尴尬。

　　长崎素世轻轻拿起桌上的饮品单，用轻快又不失优雅的语气说道：

　　“大家，要不要先点些喝的呢？我请客哦。”

　　她的目光首先落在若叶晴身上，语气熟稔：

　　“小晴还是和以前一样，喝花草茶吗？”

　　晴抬起眼，看了她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他拿出速写本，写下：

　　【不用，我刚喝过。】

　　素世了然地点点头，笑容不变：

　　“这样啊。”

　　她的视线随即转向坐在晴身边、依旧低着头的灯，声音放得更柔，带着一种笃定的亲切：

　　“那灯酱呢？还是和以前一样，摩卡咖啡对吧？我记得你很喜欢那个味道。”

　　她的话语自然无比，仿佛这是她们之间早已形成的默契。

　　然而——

　　“......”

　　一直低着头的灯，身体僵了一下。

　　立希虽然看着窗外，但耳朵显然在听着这边的动静，听到素世的话，她皱着的眉头动了一下，似乎也有些意外。

　　灯喜欢喝摩卡？

　　她怎么不知道？

　　在crychic的时候，灯好像很少主动点东西喝......

　　就在灯因为被点名而更加不知所措，手指绞得更紧，几乎要默认这个安排的时候。

　　一只握着笔的手，伸到了她的视线下方。

　　那只手的手指修长干净，指腹带着细微的、长期握刻刀形成的茧。

　　手的主人，在旁边摊开的速写本上，快速地写下了一个词，然后将本子轻轻推到了灯的面前。

　　【牛奶？】

　　简单的两个字，后面跟着一个问号。

　　灯看着那两个字，眼睛睁大，带着明显的错愕，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看向坐在身边的若叶晴。

　　他...怎么会知道？

　　她确实...一直更喜欢喝温牛奶。

　　甜甜的，暖暖的，能让她感到安心。

　　摩卡咖啡太苦了，即使加了糖，底层的苦涩也总是让她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只是在crychic时期，大家似乎都觉得喝咖啡更“成熟”，更符合乐队的感觉，她也就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偏好。

　　晴看着她惊讶的眼神，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确认。

　　他的眼神很平静。

　　灯在他的注视下，慌乱的心跳似乎平复了一点点。

　　她点了一下头。

　　得到了确认，晴转过头，看向脸上笑容第一次出现凝滞的长崎素世，平静地摇了摇头。

　　然后，他指了指灯，又在本子上写下：【牛奶，热的。】

　　“......”

　　一瞬间，以这张小桌为中心，空气仿佛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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