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甲字库钥与癸卯时迫

　　惠王心腹夜奔神机营！十王府暗备车马！

　　这突如其来的紧急军情，如同两道惊雷，劈开了深夜的寂静，也彻底点燃了林锋然心中积压已久的怒火和杀机！惠王果然忍不住了！他想动神机营？！是想武力夺权？还是想制造混乱，掩护“癸卯时”的其他阴谋？！

　　“好！好一个惠王！终于露出獠牙了！”林锋然气极反笑，眼中寒光爆射，之前的疲惫和焦虑瞬间被凛冽的杀意取代。他猛地转身，对跪在地上的暗探厉声下令：“传朕密令！神机营内外暗哨，给朕盯死那个侍卫统领！看他见了谁，说了什么！但暂不抓捕！京营巡防司，立刻暗中封锁十王府周边所有街巷，许进不许出！没有朕的手谕，一只老鼠也不准放跑！但要隐秘，绝不能打草惊蛇！”

　　“臣遵命！”暗探领命，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林锋然胸口剧烈起伏，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敌人已经图穷匕见，他必须立刻应对！他看了一眼身旁脸色苍白的江雨桐，沉声道：“事态紧急，朕需立刻回宫部署！你……万事小心！” 此刻，他已顾不上多言。

　　江雨桐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更多的是理解，她微微颔首：“陛下速去，社稷为重。妾身……无恙。”

　　林锋然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犹豫，披上斗篷，大步冲出西暖阁，带着侍卫疾步返回乾清宫。夜色中，他的背影决绝而肃杀。

　　回到乾清宫，林锋然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战争机器，一道道命令如同冰雹般砸向等待的臣子：

　　“命令神机营内朕的心腹将领，暗中控制营中要害位置，监控所有异动人员，特别是与惠王府有牵连的军官！一旦有人妄图调动兵马，立斩不赦！”

　　“通知九门提督，全城戒严级别提到最高！各门增派双倍兵力，严格盘查！没有兵部与朕的联合手令，任何兵马不得调动！”

　　“令锦衣卫北镇抚司，加派人手，严密监控兵部侍郎张文弼府邸，以及所有与边贸、军械有关的官员、皇商府邸！若有异动，可先锁拿再审！”

　　“再派一队精锐，秘密加强甲字库守卫！库房周围五十丈内，设下暗哨伏兵！所有入库人员，严加盘查！”

　　一道道指令发出，整个京城如同一张巨大的弓，被缓缓拉开，箭矢对准了蠢蠢欲动的阴谋中心。林锋然坐镇中枢，眼神冰冷，等待着猎物的下一步动作。

　　这一夜，注定无眠。乾清宫内烛火通明，信使往来穿梭，气氛紧张得能拧出水来。

　　凌晨时分，各方消息陆续传回：

　　神机营方面：惠王的侍卫统领确实进入了神机营，但并未直接接触高级将领，而是与一名掌管军械库的低级武官密谈了片刻，随后迅速离开。营内暂无异动，但气氛明显紧张。

　　十王府方面：府内车马备齐，但并未出府，似乎在等待什么。周边街巷已被暗中控制。

　　张文弼及监控目标方面：暂无异常举动，但发现有几名身份不明的行商在深夜靠近过张文弼府邸后门，形迹可疑。

　　甲字库方面：守卫加强，暂无异状。

　　这些消息，既让林锋然稍松了口气，又让他心中的疑云更重。惠王派人去神机营，只接触一个低级武官？是想收买小人物制造混乱？还是另有所图？十王府备车不出，在等什么信号？张文弼那边鬼鬼祟祟的行商，又是怎么回事？

　　最让他不安的是甲字库。既然密信中提到“甲字库钥宜早图之”，为何对方迟迟没有动静？是还没找到机会？还是……已经有了其他途径？

　　这种敌暗我明、虚实难辨的状态，最是磨人。林锋然强迫自己冷静，反复推演各种可能。江雨桐那句“守株待兔，张网以待”的话，在他耳边回响。对，不能急！必须稳住！等对方先动！

　　天亮后，林锋然强打精神，照常临朝。朝堂之上，他神色平静，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只与群臣商议了一番边关粮草调度和瓦剌使团安置事宜，对惠王入京探病之事也只轻描淡写提了一句，显得波澜不惊。但暗地里，监控的网越收越紧。

　　退朝后，他立刻召见锦衣卫同知和京营都督，听取最新汇报。情况依旧胶着，惠王和张文弼都异常安静，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

　　午后，林锋然正对着舆图沉思，舒良悄悄进来，手中捧着一卷佛经，低声道：“皇爷，西暖阁那边……江姑娘让送来的，说是陛下昨夜心绪不宁，此经或可静心。”

　　林锋然接过，展开一看，是江雨桐亲手抄录的《心经》，字迹清秀工整，墨迹尚新。在经卷末尾，她另附了一张小笺，上面只有寥寥数字：“风动幡动，仁者心动。敌动我静，真如不动。”

　　看着这熟悉的字迹和充满禅机的话语，林锋然焦躁的心渐渐平复下来。她是在提醒他，无论外界如何风云变幻，内心必须保持冷静，才能看清本质，应对自如。这份远在深宫的牵挂与智慧，让他倍感温暖，也增添了无穷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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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提笔，在一张空白纸上写下“已知，安好，勿念”六个字，交给舒良：“送去，什么也别说。”

　　然而，这份短暂的宁静，在傍晚时分被彻底打破！

　　先是监视甲字库的暗探发来急报：今日午后，有一名工部书吏持正常文书入库查阅档案，行为并无异常，但此人……经查，其岳父正是与张文弼过从甚密的一名皇商！而且，该书吏在库内停留时间略长，虽未接近核心库房，但行迹值得怀疑！

　　紧接着，监视张文弼府的暗探又来报：张文弼今日称病未上朝，但其府中午后有一名郎中模样的人出入，经辨认，那郎中实则是乔装改扮的……惠王府的一名清客！

　　几乎同时，神机营内线密报：那名与惠王侍卫接触的低级武官，今日傍晚以“校验火器”为名，试图申请调阅一批存放在甲字库隔壁武库的旧式火铳图纸！理由是“研究改进”！

　　甲字库！张文弼！惠王府清客！神机营武官索要火器图纸！

　　这几条线索瞬间在林锋然脑中炸开！他全明白了！敌人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甲字库！惠王派人接触神机营低级武官，不是为了调动兵马，而是为了利用其职务之便，以“校验火器”的合法名义，接近甲字库区域！而张文弼，则通过工部的内线（那名书吏）和惠王府的智囊（乔装郎中），在幕后策划和传递信息！他们想里应外合，盗取甲字库的机密！特别是火器制造相关的图纸！

　　“癸卯时”的行动，很可能就是要在子时三刻，利用这个漏洞，窃取甲字库钥或直接盗取图纸！

　　“好一招暗度陈仓！”林锋然眼中寒光一闪，立刻下令：“给朕盯死那个工部书吏和神机营武官！甲字库内外伏兵，全部就位！一旦‘癸卯时’有人妄图窃取库钥或图纸，立刻人赃并获！同时，秘密控制张文弼和那名惠王府清客！但要等甲字库动手之后再抓，以免打草惊蛇！”

　　“臣遵旨！”手下凛然领命。

　　夜幕再次降临。距离子时三刻——“癸卯时”，越来越近。

　　林锋然坐镇乾清宫，如同潜伏的猎豹，全身紧绷，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宫中更漏滴答作响，每一秒都如同鼓点，敲击在他的心上。

　　子时初刻，万籁俱寂。

　　子时二刻，宫墙外传来隐约的梆子声。

　　就在子时三刻即将来临的瞬间！一名暗探如风般冲入乾清宫，急声禀报：

　　“陛下！甲字库有动静！那名神机营武官带着两名亲兵，持令符要求深夜入库‘紧急校验图纸’！库吏按计划放行，伏兵已暗中包围！”

　　“好！”林锋然霍然起身，“按计划行事！抓活的！”

　　命令传出，乾清宫内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甲字库那边的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刻都漫长如年。

　　突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一名浑身浴血、甲胄破损的锦衣卫缇骑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扑倒在地，嘶声哭喊：

　　“陛下！不好了！甲字库……我们中计了！那武官是死士！他……他闯入库区后，不是窃取图纸，而是……而是引爆了身上携带的火雷！库房一角被炸毁，引发大火！伏兵死伤惨重！那武官和亲兵当场毙命！图纸……图纸是否受损尚不清楚！”

　　引爆火雷？！毁库？！

　　林锋然如遭雷击，猛地后退一步，脸色瞬间惨白！敌人……敌人根本不是要偷东西，而是要毁掉甲字库！他们要毁灭证据！要制造混乱！

　　然而，这还不是最坏的消息！那缇骑喘着粗气，继续哭喊道：“还有……还有！大火起时，混乱中，我们发现有黑衣人趁乱试图潜入甲字库核心区域！其目标……似乎是真正的库房钥匙！我们的人正在拼死阻拦，但对方身手极高，情况危急！”

　　声东击西！毁库是假，趁乱夺钥是真！

　　林锋然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敌人的狡猾和狠毒，远超他的想象！

　　就在这时，又一名暗探狂奔而入，声音带着极度的惊恐：

　　“陛下！十王府……十王府大门洞开！惠王……惠王身着戎装，在数百名精锐家丁护卫下，乘车直奔……直奔皇宫西华门而来！声称……声称宫中突发大火，有奸人作乱，特来护驾靖难！”

　　惠王……动手了！

　　（第70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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