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惊变西华门

　　惠王戎装率众，直逼西华门！以“护驾靖难”为名！

　　最后一名暗探带来的消息，如同丧钟，在死寂的乾清宫中敲响。林锋然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四肢瞬间冰凉。最坏的情况，终于发生了！惠王这头蛰伏已久的恶虎，终于撕下了伪善的面具，要趁甲字库爆炸、宫中大乱的千载良机，行那“清君侧”的篡逆之事！

　　“好！好一个‘护驾靖难’！”林锋然不怒反笑，笑声中充满了血腥和决绝，“朕倒要看看，他朱祁锳有没有这个本事‘靖’这个‘难’！” 他猛地挺直脊梁，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焰，多日来的焦虑、恐惧、愤怒，在这一刻尽数化为了与敌偕亡的疯狂战意！

　　“舒良！取朕的甲胄来！赵化（副手）！传令下去！西华门紧闭，所有禁军上城，弓弩火铳准备！没有朕的亲笔手谕，擅闯宫门者，格杀勿论！再派人，持朕令牌，火速调京营留守兵马，包围十王府，剿其老巢！还有，给朕盯死慈宁宫！若有异动……准你等先斩后奏！” 林锋然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杀意。

　　“奴婢（臣）遵旨！”舒良和锦衣卫同知浑身一凛，领命而去。

　　乾清宫内瞬间忙碌起来，甲胄碰撞声、脚步声、传令声此起彼伏。林锋然迅速披挂上一套精良的软甲，外罩龙纹战袍，手提宝剑，大步走出殿外。夜色中，紫禁城火光隐隐（甲字库方向），杀声渐起（西华门方向），一派末日景象。

　　“陛下！陛下！逆贼势大，宫墙危殆，请陛下暂避……” 有老臣闻讯赶来，跪地哭谏。

　　“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乃天子，岂有避臣子之理？！”林锋然厉声打断，目光如电，“朕就在这乾清宫，等着朕的‘好皇叔’！看他如何来‘靖’朕这个‘难’！” 他深知，此刻绝不能退，一退则军心涣散，大势去矣！

　　他一边命人死死守住乾清宫各门，一边亲自登上宫墙高处，眺望西华门方向。只见火光映照下，西华门外人影幢幢，马蹄声、甲胄声、呐喊声震天动地，惠王的旗帜在火光中隐约可见。守门禁军据险而守，箭如雨下，双方正在激烈搏杀。

　　“擂鼓！为将士们助威！”林锋然下令。沉重的战鼓声在紫禁城上空响起，压过了远处的喊杀，激励着守军的士气。

　　然而，惠王显然有备而来，手下家丁部曲极为悍勇，加之可能还有城内潜伏的内应协助，西华门守军压力巨大，情势岌岌可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皇城东南和西北方向，突然也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和火光！

　　“陛下！不好了！有乱军正在攻打东华门和玄武门！” 哨探飞奔来报。

　　果然还有后手！惠王是想多点开花，让宫中守军首尾不能相顾！

　　林锋然心沉到了谷底。宫内侍卫虽精，但数量有限，分兵防守，极易被各个击破。

　　“报——！” 又一匹快马驰至宫墙下，一名浑身浴血的军官滚鞍落马，嘶声喊道：“陛下！京营巡防司指挥使周贤阵前倒戈，引部分乱军已突破东华门外城防线，正在猛攻宫门！”

　　周贤倒戈？！这可是负责京城内卫的将领！连他都叛了？！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林锋然感到一阵眩晕，难道天真要亡我大明？！

　　“陛下！小心流矢！” 身旁侍卫惊呼，一支冷箭“嗖”地擦着林锋然的头盔飞过。

　　林锋然猛地惊醒，此刻绝不能慌！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惠王攻势虽猛，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只要自己能坚持到外围忠心的京营主力赶来，就有翻盘的机会！现在关键是拖时间！守住宫城核心！

　　“传令！放弃外延防线，集中所有兵力，死守乾清宫、午门、太和殿三大殿区域！拆屋为障，滚木礌石，给朕狠狠地打！告诉将士们，援军即刻就到，守住宫城，人人封侯赏银！” 林锋然果断调整策略，收缩防线，固守待援。

　　命令下达，宫中守军且战且退，依托宫殿建筑节节抵抗，战况异常惨烈。箭矢呼啸，火把乱飞，刀剑碰撞声、垂死哀嚎声不绝于耳，昔日庄严肃穆的紫禁城，此刻变成了血肉横飞的修罗场。

　　林锋然亲临一线，在侍卫重重护卫下，指挥若定。他的出现，极大鼓舞了守军的士气。然而，叛军人数众多，攻势一浪高过一浪，宫门多处被撞得摇摇欲坠。

　　就在午门即将被攻破的危急关头，突然，叛军后方传来一阵巨大的骚动和喊杀声！

　　“陛下！援军！是京营的援军到了！冯总兵他们杀过来了！” 哨探狂喜来报！

　　只见夜色中，一支打着“冯”字旗号的精锐骑兵，如同利刃般从叛军侧后方杀入，瞬间冲乱了叛军的阵脚！正是林锋然之前暗中布置、驻扎在城外的京营主力一部，及时赶到了！

　　“天佑大明！将士们，援军已到，随朕杀出去，剿灭逆贼！” 林锋然见状，热血上涌，拔出宝剑，就要亲自带队冲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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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不可！千金之躯，不坐垂堂！臣等去即可！” 左右侍卫死死拦住。

　　有了生力军加入，战局瞬间逆转。宫内守军士气大振，内外夹击，叛军开始溃败。

　　然而，惠王朱祁锳见大势已去，竟带着少数心腹死士，不顾一切地冲向乾清宫方向，做困兽之斗，口中兀自狂呼：“林锋然！你这昏君！宠信妖女，祸乱朝纲，今日我替天行道！”

　　“保护陛下！” 侍卫们拼死抵挡。

　　混战中，一支冷箭直奔林锋然而来！一名贴身侍卫奋不顾身地推开林锋然，自己却被箭矢贯穿胸膛，当场毙命！

　　林锋然目眦欲裂，怒火填膺，死死盯住不远处状若疯狂的惠王。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一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弩箭，极其精准地射中了惠王的坐骑！战马惊嘶，将惠王掀下马来！

　　“擒贼先擒王！拿下逆贼朱祁锳！” 冯总兵大喝一声，率精锐一拥而上。

　　惠王身边的死士拼死抵抗，但寡不敌众，很快被斩杀殆尽。惠王本人也被打落兵器，狼狈不堪地被按倒在地。

　　“朱祁锳！你还有何话说！” 林锋然在侍卫簇拥下，走到被五花大绑的惠王面前，声音冰冷。

　　“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惠王披头散发，犹自桀骜不驯，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林锋然，眼中充满怨毒，“林锋然！你别得意！你以为你赢了吗？告诉你，‘癸卯’不止我一个！慈宁宫的那个老妖婆也不是好东西！你们朱家江山，早就烂到根子了！哈哈哈哈哈！” 他发出疯狂的笑声。

　　“堵上他的嘴！押入天牢，严加看管！” 林锋然厌恶地挥挥手，心中却因惠王临死前的话而掀起惊涛骇浪。慈宁宫……母后……

　　宫中的战斗随着惠王被擒而迅速平息，叛军或死或降。但林锋然的心情并未轻松，他立刻下令救火（甲字库）、清点伤亡、肃清残敌，并严密封锁消息，控制舆论。

　　当他在侍卫护卫下，踏着满地的狼藉和血迹，路过西暖阁方向时，他不由自主地望了一眼。那里寂静无声，仿佛与世隔绝。他不知道里面的她是否安好，是否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宫变惊吓。一股强烈的想要确认她安全的冲动涌上心头，但看着周围尚未完全平息的混乱和无数双眼睛，他硬生生忍住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天色微明，血腥的一夜终于过去。林锋然站在满是硝烟味的乾清宫前，看着初升的朝阳，心中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和更深的忧虑。惠王虽擒，但“癸卯”的阴影未散，慈宁宫的疑云更重，瓦剌的大军仍在北方虎视眈眈。

　　这时，冯总兵前来禀报：“陛下，宫乱已平，逆党主要头目均已擒获或格杀。只是……在清点惠王随身物品时，发现了一封……一封似乎未写完的密信，落款……模糊不清，但内容……似乎与关外有关。” 冯总兵呈上一张被血污浸染大半的绢帛。

　　林锋然接过绢帛，展开一看，上面字迹潦草，显然仓促写就，大部分被血污覆盖，但残留的只言片语，却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事若不成，可按第二计，引……兵南下，许以……割地，则大事可图……‘影’在宫中，自会策应……”

　　（第71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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