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卵本身意识的显化

　　那声穿透灵魂的锐鸣尚在耳畔回荡，淡金色的光点已在视野中急剧放大！

　　并非想象中的庞然大物，那是一只……鸟？

　　体型约莫鹰隼大小，通体羽毛呈现出一种纯净无瑕、仿佛由光芒凝聚而成的白金之色。它双翼舒展，每一次扇动都带起流苏般摇曳的光屑，在身后拖出一道短暂而绚丽的尾迹。最为神异的是它的双眼，如同两簇燃烧的金色火焰，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灵性与威严。

　　它太快了！前一秒还在天际，下一秒已然如同撕裂夜空的闪电，俯冲而至！目标赫然是楼顶上的灰色身影——“清道夫”！

　　“清道夫”眼中的惊愕瞬间化为极致的凝重和……一丝隐藏极深的忌惮。他放弃了即将对林默发出的致命一击，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急退，同时双手在身前急速划动，那黯淡的、足以蚀穿钢铁的能量在他身前凝聚，构成一面不断旋转、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扭曲盾牌。

　　“啾——！”

　　白金之鸟发出一声更加高亢、带着明显怒意的鸣叫，它并未直接撞击，而是在俯冲到一定高度时，猛地张开尖喙，吐出了一颗只有拳头大小、却纯粹到极致、仿佛液态阳光凝聚而成的金色光球！

　　光球无声无息，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射向“清道夫”！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当金色光球触碰到那面扭曲的黯淡盾牌时，如同热刀切入黄油。滋滋的异响中，那由腐蚀性能量构成的盾牌，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净化”、“消融”！光芒所过之处，一切阴邪、晦暗的能量都被涤荡一空！

　　“清道夫”闷哼一声，盾牌瞬间溃散，他整个人被光球残余的力量震得向后滑出数米，脚下在水泥楼顶上犁出两道浅痕。他戴着的面具下，似乎传来一声压抑的抽气声，显然吃了不小的亏。

　　白金之鸟悬浮在半空，双翼微振，金色的火焰瞳孔冰冷地锁定着“清道夫”，发出威胁性的低鸣。它周身散发出的光芒并不炽烈，却带着一种堂皇正大、净化万物的气息，将这片昏暗的楼顶都照亮了几分。

　　林默靠在楼顶边缘的矮墙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这只鸟……是什么？变异生物？不可能！哪种变异生物会拥有如此纯粹、神圣、带着净化特性的力量？而且，它明显是在攻击“清道夫”，是在……帮自己？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本散发着微弱温热的日记本。是它的原因吗？日记的原主人陈深，和这只神秘的鸟有关？

　　“清道夫”稳住身形，面具下的目光死死盯着空中的白金之鸟，又扫了一眼靠在墙边、气息微弱的林默。他似乎在权衡。

　　面对这只明显克制他力量、且速度奇快的奇异生物，他短时间内恐怕难以拿下。而任务目标虽然虚弱，但变数已生。

　　更重要的是，这只鸟的出现，代表的意义非同小可。它不属于已知的任何一方势力，它的背后……

　　“清道夫”不再犹豫。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林默，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入脑海，然后又忌惮地瞥了一眼空中的白金之鸟。下一瞬，他身形一晃，如同融入阴影的墨水，直接从楼顶另一侧跃下，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建筑废墟之中，气息彻底消失。

　　来得突然，去得也干脆。

　　强敌退走，林默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强烈的虚弱和剧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再也支撑不住，顺着矮墙滑坐在地，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浑身的伤痛。

　　空中的白金之鸟见状，发出一声轻柔了许多的鸣叫，收敛了周身的光芒，缓缓降落在楼顶，距离林默约三米之外。它歪着头，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眸子好奇地打量着林默，尤其是他怀中那本日记本所在的位置。

　　它体型优美，羽毛光洁如同最上等的白金石雕，靠近了更能感受到它身上那股令人心旷神怡的纯净气息。

　　林默警惕地看着这只神秘的鸟，不敢有丝毫放松。虽然它刚才赶走了“清道夫”，但谁知道它是不是另有所图？

　　然而，白金之鸟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它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了林默一会儿，然后抬起一只爪子，优雅地梳理了一下翅膀上的羽毛。

　　过了一会儿，它似乎确认了什么，再次发出一声轻鸣，声音中不再有之前的锐利和怒意，反而带着一丝……安抚和告别？

　　随即，它双翅一展，化作一道淡金色的流光，冲天而起，几个呼吸间便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楼顶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夜风吹过废墟的呜咽声，以及林默粗重的喘息。

　　得救了……

　　林默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望着白金之鸟消失的方向，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更多的疑惑。

　　这只鸟到底什么来历？它为什么会出手相助？是因为陈深的日记本吗？“清道夫”似乎认识它，而且颇为忌惮……

　　他挣扎着，将怀中那本散发着微弱温热的日记本拿了出来。日记本依旧破旧，没有任何能量波动，但那丝温热却真实不虚。

　　“陈深……你到底留下了什么？”林默摩挲着日记本粗糙的封面，喃喃自语。

　　休息了许久，直到感觉恢复了一丝力气，林默才艰难地站起身。他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刚才的追逐和战斗动静不小，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引来别的麻烦。而且，那个“清道夫”只是暂时退走，未必不会卷土重来。

　　他看了一眼之前逃出来的那个窗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选择回去。那个据点已经暴露，不再安全。

　　他需要一个新的藏身之处。

　　忍着全身的疼痛，林默小心翼翼地离开了这栋楼顶，如同受伤的野兽，再次隐入城市废墟的阴影之中。

　　他不敢走远，也不敢去那些可能有其他人活动的区域。最终，他在距离原据点大约一公里外，找到了一栋完全塌陷、但地下室结构尚且完好的建筑废墟。入口被大量的碎石和扭曲的钢筋掩埋，极其隐蔽。他花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清理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钻了进去。

　　地下室空间不大，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和霉味，但胜在隐蔽，暂时看来是安全的。

　　他瘫倒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伤势、疲惫、精神力的彻底枯竭，如同三座大山压在他身上。

　　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从背包里翻出最后一支初级基因修复液，颤抖着拔开塞子，将冰凉的液体灌入口中。

　　熟悉的温热感再次蔓延开来，开始修复他破损的身体。但这一次，修复液的效果似乎大打折扣，只能勉强稳住伤势，缓解部分疼痛，对于精神力的恢复更是微乎其微。

　　意识海的损伤，不是单纯的基因修复液能够解决的。

　　他靠在墙壁上，感受着身体一点点吸收修复液的药力，意识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沉入了那片神秘的黑暗废墟。

　　这一次，并非主动探寻，而是一种……被动的牵引。

　　他的“目光”再次“看”到了那枚位于黑暗涡流中心的暗红之卵。它依旧在微微搏动，散发着冰冷与饥饿。

　　但这一次，他感知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在那暗红之卵的周围，那片无尽的黑暗废墟中，似乎漂浮着一些极其细微的、如同尘埃般的……光点？

　　这些光点非常微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若非他此刻意识处于一种奇特的、与这片废墟深度链接的状态，根本无法察觉。

　　它们是什么？

　　林默的意念尝试着靠近其中一个光点。

　　就在接触的瞬间，一段模糊的、充满了痛苦和挣扎的意念碎片，涌入他的感知：

　　“……不……我不要忘记……那是……我的孩子……”

　　“……为什么……要夺走……”

　　“……后悔……如果能重来……”

　　这意念微弱、破碎，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执念，随即如同泡沫般湮灭。

　　林默心中一震。

　　这是……某个强者，在剥离自身“悔恨过去”时，残留的一丝灵魂碎片？或者说，是那份被遗弃的“情感”本身，在这片废墟中留下的印记？

　　他的意念又尝试接触另一个光点。

　　“……失败了……一切都毁了……”

　　“……错误的道路……无法回头……”

　　“……如果能……弥补……”

　　同样是破碎的、充满了负面情绪和遗憾的意念。

　　林默的“目光”扫过这片无尽的黑暗，看着那漂浮着的、数之不尽的细微光点。

　　这些……都是被遗弃的“悔恨”、“失败”、“痛苦”和“执念”吗？

　　它们汇聚在这里，与那些破碎的规则、文明的残骸一起，构成了这片永恒的坟场。

　　而那枚暗红之卵，它所散发的“饥饿”，是否……正是在吞噬这些负面的一切？以众生的悔恨与失败为食粮？

　　这个猜测让林默不寒而栗。

　　如果真是这样，那所谓的“源初代码”，所谓的“技能”，其背后隐藏的真相，该是何等的令人绝望？

　　他的意念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枚暗红之卵。

　　这一次，他看得更“清楚”了一些。在那暗红色的、布满搏动纹路的卵壳表面，似乎……隐约浮现出了一张模糊的、扭曲的、充满了痛苦的人脸轮廓？

　　那张脸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林默却感觉一股寒意直接从尾椎骨窜到了天灵盖！

　　那是什么？！

　　是曾经被吞噬的某个强大存在？还是……这卵本身意识的显化？

　　他不敢再“看”下去，意念迅速从这片黑暗废墟中抽离。

　　意识回归身体，地下室依旧冰冷黑暗。

　　但林默的心，却比这地下室还要冰冷。

　　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意外获得了一个特殊的能力，在夹缝中求生。但现在看来，他窥见的，是一个足以吞噬整个世界的巨大恐怖的一角。

　　暗影协会在清理“禁忌”，壁垒在维持“秩序”，而那只神秘的白金之鸟似乎在对抗着什么……

　　而他，这个拥有着“偷窃”过去能力的人，似乎无意间，站在了一个极其微妙，也极其危险的位置上。

　　他看了一眼怀中那本已经恢复冰凉的日记本，又感受了一下体内空空如也的精神力和遍布的伤痛。

　　前路漫漫，危机四伏。

　　但他没有退路。

　　只能向前。
　　http://www.hlys.cc/49626/57.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hlys.cc。翰龙中文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hly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