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秩序之裁，混沌之怒

　　“秩序之源”、“绝对秩序之裁”。

　　这两个词汇仿佛蕴含着宇宙间最沉重的法则力量，当其被那总指挥肃正者以冰冷的精神波动宣告而出时，整个战场，连同那片因世界熔炉崩裂而混乱的虚空，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凝滞。

　　一种难以言喻的、超越了能量、物质、甚至寻常法则概念的威压，开始从虚无的深处弥漫开来。那并非针对某个个体，而是如同宇宙本身的意志降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不容悖逆的“绝对正确”与“绝对秩序”的意境。

　　源星圣地内，残存的混沌万法归一阵光芒剧烈摇曳，仿佛风中残烛。所有星盟将士，无论修为高低，都感到自身的“存在”正在被这股威压审视、衡量，仿佛随时可能因为“不符合秩序”而被直接“删除”。这是一种源自根源的恐惧，比面对死亡更加令人绝望。

　　静室之中，李默然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骇然与凝重：“秩序之源……他们竟然……真的敢引动这股力量？！”

　　他似乎知晓这代表着什么，那是一种连他都感到无比忌惮，甚至可以说是……恐惧的力量。

　　混沌祖地深处，叶凡强忍着肉身与神魂近乎崩解的剧痛，挣扎着悬浮于黯淡了许多的混沌气流中。他抬头，望向那威压传来的方向，混沌道胎在那绝对的秩序威压下发出悲鸣，但不灭神心却传递出一股不屈的、源自上一个纪元抗争到底的决绝意志。

　　他能感觉到，那所谓的“秩序之源”，并非某个具体的存在，更像是……宇宙底层运行法则的集合体，是维持着当前宇宙“存在”与“运转”的基石本身！而“维序者”，不知以何种方式，获得了在一定程度上“申请”动用这股基石力量的部分权限！

　　他们要做的，是以宇宙的根本法则之力，来“裁定”混沌星盟，尤其是他叶凡这个“混沌变量”，为“错误”，为“悖论”，然后……执行“删除”！

　　这不是战争了，这是……天罚！

　　“以宇宙之名……行灭绝之事……好一个‘维序者’！”叶凡擦去嘴角的金色血液，眼中燃烧起疯狂的火焰。他可以被强大的敌人杀死，但绝不容许被所谓的“秩序”定义为“错误”而抹除！

　　他的道，是混沌！是包容万物，是无限可能！岂容这僵化冰冷的“秩序”来裁定对错？！

　　就在那无形的、仿佛来自宇宙四极八荒的“裁定”之力即将降临，要将源星圣地、混沌祖地以及其中的所有“混沌眷顾者”标记为“异常”并执行清除的刹那——

　　“嗡——！！！”

　　一直被压制、被汲取、显得黯淡衰弱的混沌祖地，猛地爆发出了一声不甘到极致、愤怒到极致的轰鸣！

　　这股轰鸣并非声音，而是一种意志！一种源自太初、孕育了当前宇宙、却不愿被其后天衍化的“秩序”所束缚、所定义的——混沌之怒！

　　整个祖地残余的本源不再受叶凡引导，而是自主地、彻底地燃烧起来！那黯淡的混沌气流化作了沸腾的烈焰，一股远比叶凡之前引动的更加古老、更加磅礴、更加接近“原初”的混沌气息，如同沉睡了无数纪元的太古神魔，轰然苏醒！

　　这不是叶凡的力量，甚至不完全是混沌祖地本身的力量。这是……被“绝对秩序”所刺激、所挑衅，从而被引动的、更深层次的、属于“混沌”这个概念的本源之怒！

　　混沌祖地，仿佛在这一刻，短暂地成为了某个更加伟大存在的意志延伸！

　　一道无法用大小、颜色、形态来描述的混沌虚影，自祖地深处冲天而起！它无形无质，却仿佛涵盖了所有的“无序”与“可能”，它对着那降临的“绝对秩序之裁”，发出了无声却震动整个宇宙本源的咆哮！

　　“滚——！”

　　这是意志的碰撞，是概念的对决！

　　混沌的“无限可能”与秩序的“绝对唯一”！

　　“轰咔——！！！”

　　仿佛整个宇宙的根基都在这一刻颤抖了一下！

　　那降临的“绝对秩序之裁”之力，与那升腾而起的“混沌之怒”虚影，在超越物质、能量、乃至寻常时空的层面，悍然对撞！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没有冲击波。

　　但所有达到一定层次的存在，都能“感觉”到，宇宙的某种“平衡”被打破了，某种“规则”被撼动了！

　　星盟将士们只觉得那令人绝望的秩序威压骤然一轻，仿佛压在灵魂上的巨石被移开了。

　　而归零舰队与肃正者们，则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集体性的“僵直”与“混乱”！它们赖以存在的“秩序”根基被动摇，让它们的逻辑核心出现了短暂的错乱！

　　那总指挥肃正者的投影剧烈地闪烁、扭曲，发出了充满惊怒与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的精神风暴：

　　【混沌本源意志苏醒？！不可能！它早已在开天辟地后沉寂！】

　　【干扰……秩序裁定受到未知高位格干扰……】

　　【判定……任务难度超越极限……建议……立即撤离……】

　　撤离？！

　　当这个词从总指挥肃正者口中传出时，意味着不可一世的“维序者”，在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源自混沌本源的愤怒时，第一次……选择了退却！

　　然而，那被引动的“混沌之怒”虚影，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它那无形的“目光”扫过残破的战场，扫过那些代表着“秩序”的舰队与肃正者，最终，锁定在了那申请“秩序之裁”的总指挥肃正者身上！

　　一股无形的、仿佛能令万物回归混沌的磅礴吸力，骤然作用在那总指挥肃正者及其周围的归零舰队上！

　　“不——！！！”

　　在那总指挥肃正者绝望的精神嘶鸣中，它那庞大的投影连同其座舰，以及周围大片来不及逃离的归零舰队，如同被投入漩涡的落叶，不受控制地被拖拽向那混沌祖地上空的“混沌之怒”虚影，最终……彻底淹没、消失于那片代表着终极“无序”的混沌之中！

　　剩下的归零舰队与肃正者，再无任何战意，如同潮水般，仓皇地撕裂空间，向着宇宙深处逃窜而去。

　　终末的威胁，竟然以这样一种谁也未曾预料的方式，暂时解除了。

　　星盟圣地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那片重归平静、但依旧有混沌余烬在燃烧的祖地天空，看着那仓皇逃窜的敌军，仿佛置身于一场荒诞而震撼的梦境。

　　赢了？

　　就这样……赢了？

　　叶凡从祖地深处缓缓飞出，落在崩塌的殿宇残骸上，身体摇晃，几乎站立不稳。他看着那片天空，心中没有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与……一丝明悟。

　　他看向静室方向，与同样虚弱不堪、但眼神复杂的李默然对视。

　　他们都明白，今日星盟得以幸存，并非因为他们足够强大，而是因为……他们触碰到了某种更深层次的、连“维序者”都为之恐惧的禁忌力量。

　　混沌的意志，并未真正沉睡。

　　而他们这些行走在混沌道路上的人，或许从始至终，都不仅仅是在为自己而战。

　　短暂的宁静降临这片残破的星域，但叶凡和李默然都知道，经此一役，混沌星盟与“维序者”之间，再无任何转圜余地。下一次再见，必然是不死不休的、真正决定宇宙未来走向的……终极之战。

　　而他们，需要在这短暂的和平中，变得更强，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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