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残垣新生，纪元之思

　　维序者舰队仓皇撤退留下的空间涟漪尚未完全平复，源星圣地已是一片劫后的死寂与疮痍。

　　曾经辉煌的星盟大殿只剩断壁残垣，焦黑的痕迹诉说着战争的残酷。圣地各处，硝烟未散，破损的舰船残骸如同巨兽的尸骨，散落在崩塌的山川与干涸的灵泉之间。空气中弥漫着能量过载的焦糊味、未散尽的法则余波，以及……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混沌万法归一阵的光芒已然熄灭，幸存的星盟将士们相互搀扶着，站立在废墟之上，望着眼前这宛如末日般的景象，许多人脸上仍残留着恐惧与茫然，更多的，则是一种近乎麻木的疲惫。欢呼与激动在绝对的损失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叶凡强撑着近乎破碎的身体，行走在废墟之间。每一步都异常沉重，金色的血液依旧不时从嘴角溢出，在他身后留下断断续续的痕迹。韩紫云、司徒浩、屠刚、李青云、云梦璃、紫曜长老等人默默跟在他身后，人人带伤，气息萎靡。

　　他们看到被秩序净化光束直接气化的同泽，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看到与肃正者同归于尽、肉身崩解成血雾的长老；看到那些在法则崩解力场边缘，因存在概念被动摇而变得半透明、最终哀嚎着消散的修士……

　　战争的代价，远比胜利本身更加沉重。

　　“统计……伤亡。”叶凡的声音沙哑干涩，仿佛砂纸摩擦。

　　云梦璃红着眼眶，哽咽着汇报，每一个冰冷的数字背后，都是一条条曾经鲜活的生命，是星盟不可或缺的一份子。初步统计，星盟可战之力，十去其七！这还不包括大量辅助人员与圣地原住民的伤亡。

　　司徒浩一拳砸在身旁焦黑的断柱上，坚硬的星辰石应声碎裂，他虎目含泪，低吼道：“这帮杂碎！此仇不报，我司徒浩誓不为人！”

　　屠刚沉默着，但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周身煞气不受控制地翻涌。

　　李青云抚摸着手中出现裂纹的本命法剑，眼神冰冷如万载玄冰。

　　紫曜长老看着族中儿郎凋零，老眼之中满是悲怆，却也更坚定了与星盟共存亡的决心。

　　叶凡默默听着，看着，心中如同压着一座星域般沉重。他是盟主，是所有人的希望，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着无数人的生死。这份重量，几乎要将他压垮。

　　他走到混沌祖地的入口，这里曾是混沌气流最为浓郁之地，如今却也显得黯淡了许多，边缘区域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虚空裂痕。为了对抗世界熔炉和秩序之裁，祖地本源损耗巨大，近乎伤及根基。

　　他缓缓跪坐在祖地边缘，伸出手，轻轻触摸着那略显稀薄的混沌气流，感受着其中传来的、如同受伤巨兽般的疲惫与呜咽。

　　“对不起……”他低声呢喃，是对死去的英灵，也是对这片孕育他、庇护他的祖地。

　　就在这时，一股温和却坚定的力量轻轻落在他肩膀上。叶凡回头，只见师尊李默然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后，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如同历经风霜的磐石，沉稳而包容。

　　“活着，才有希望。”李默然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抚平创伤的力量，“逝者已矣，生者当继其志。”

　　他看着眼前这片残破的圣地，目光深邃：“这一战，我们失去了很多，但也看清了很多。‘维序者’并非不可战胜，混沌……也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深邃。”

　　叶凡抬起头，看向师尊。

　　李默然继续道：“混沌祖地需要休养生息，星盟需要重建，而我们……需要变得更强。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那‘秩序之源’……不会就此罢休。”

　　叶凡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的迷茫与沉重渐渐被坚毅所取代。他站起身，环视着周围汇聚过来的、带着期盼与信任目光的幸存者们。

　　“清理战场，救治伤员，抚恤英灵。”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重新注入了力量，

　　“从今日起，源星圣地，更名为——涅盘星！”

　　“我们于此地涅盘，亦将于此地……重生！”

　　“所有幸存者，皆为涅盘星之基石！”

　　“终有一日，我等将携涅盘之火，燃尽那冰冷秩序，重定……星海乾坤！”

　　没有激昂的呐喊，只有平静的宣告，却如同在死寂的灰烬中，投下了一颗充满生命力的种子。

　　希望，在绝望的废墟之上，开始悄然萌发。

　　幸存的星盟将士们看着那道虽然伤痕累累却依旧挺拔的身影，看着他眼中那重新燃起的、更加深沉、更加坚定的火焰，心中的悲伤与茫然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化作了重建家园、誓死追随的决心。

　　残垣断壁之间，新生的力量，开始悄然汇聚。

　　而与此同时，在遥远的、不可知的维度，“秩序之源”的深处，一道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目光”，再次投向了这片刚刚经历血火洗礼的星域，投向了那颗被命名为“涅盘”的星辰，以及星辰之上，那与混沌本源产生共鸣的变量——叶凡。

　　纪元之思，并未终结。风暴，只是在酝酿下一次更加猛烈的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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