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篡天改忆平祸乱浊海凝眸隐杀机

　　七道污秽的混沌煞气枷锁，如同从九幽深渊探出的魔爪，瞬间缠绕上帝江的四肢百骸！天吴的飓风煞气撕扯皮肉，强良的雷霆煞气麻痹经络，翕兹的电光煞气灼烧神魂，句芒的生机煞气反向汲取气血，蓐收的金煞锐气切割筋骨，奢比尸的毒煞腐蚀元神，烛九阴的时光煞气迟滞思维！

　　七种截然不同却同样凶戾狂暴的力量，带着被浊气侵蚀后的混乱意志，要将帝江撕碎、吞噬、同化！

　　“吼！”帝江发出一声痛苦与暴怒交织的咆哮！新生的左臂骨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赤金与灰白疯狂流转，硬生生震碎了缠绕其上的金煞与毒煞！但另外五股力量依旧如同附骨之疽，疯狂侵蚀！他右手的鸿蒙量天尺虚影本能般划出，紫金光芒撕裂了飓风与电光，却对那渗透性的生机汲取和时光迟滞效果甚微！

　　识海中，轮回紫莲的虚影在七股混乱意志冲击下，如同风中残烛，莲心那道裂痕瞬间扩大！莲瓣又碎裂了一片，化为虚无！剧痛与混乱几乎要淹没他的意识！

　　‘不能死！更不能被同化！’帝江的元神在疯狂咆哮，祖巫的凶性与李哲的求生意志完美融合。‘硬抗七巫围攻必死无疑！唯一的活路——赌一把！赌共工祝融这两个最强的疯子！’

　　他将最后的力量，不是用来防御，而是孤注一掷地注入序列6“盗火人”与错误权柄！

　　目标：共工与祝融战斗核心逸散出的、最狂暴的那部分“战意”与“互斥敌意”！

　　窃取！嫁接！

　　嗡！

　　一股无形的、扭曲规则的波动，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在七股狂暴的煞气枷锁中猛地炸开！

　　缠绕在帝江身上的飓风煞气突然变得狂暴混乱，不再撕扯他，反而如同失控的钻头，狠狠撞向旁边的雷霆煞气！

　　雷霆煞气被激怒，爆发出更强烈的电芒反击！

　　毒煞与生机煞气本能地相互侵蚀抵消！

　　金煞锐气被混乱的时光煞气带偏了方向，切割在空处！

　　烛九阴的时光迟滞被这突如其来的内部混乱干扰，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失效！

　　就是这亿万分之一刹那的混乱与空隙！

　　帝江的身影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从七股力量交织的死亡陷阱中弹射而出！代价是身上新增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暗金血液狂洒，新左臂骨纹的光芒都黯淡了一瞬！但他成功脱离了七巫的合围绞杀范围，再次直面那如同混沌熔炉般的核心战场——共工与祝融的死斗旋涡！

　　此刻的共工与祝融，战斗已进入白热化！

　　共工腰腹被祝融失控的逆火灼烧出大片焦黑，九头魔蟒只剩下五颗头颅，依旧疯狂撕咬着祝融的火焰巨臂！

　　祝融的巨臂被魔蟒咬得残破不堪，流淌着岩浆和污血，但他另一只巨手死死抓住共工增生骨刺的肩膀，逆乱离火疯狂焚烧着共工的鳞甲和骨刺根基！

　　两人如同两头发狂的太古凶兽，用最原始、最惨烈的方式互相撕咬、焚烧、角力！每一次碰撞都让盘古殿剧烈震颤，血池黑油沸腾，殿壁裂缝蔓延！

　　靠近他们的后土，石化已蔓延至胸口，土黄色的眼眸中只剩下痛苦与混乱的微光。

　　玄冥的冰棺裂纹密布，熔岩已经渗透进内层，幽蓝的冰棺内部映出赤红的火光！

　　帝江知道，强行介入这两尊失去理智的祖巫死斗，无异于自杀。唯一的办法，是釜底抽薪！

　　“戮天剑！斩！”帝江眼中厉色一闪，右手并指如剑！一道凝练到极致、带着斩断一切因果法则气息的灰蒙蒙剑气自指尖迸发！这剑气并非斩向共工或祝融的肉身，而是斩向他们周身狂暴能量与血池浊气之间，那无数条由污秽黑油构成的、如同神经线般的浊气连接线！

　　嗤嗤嗤——！

　　剑气如庖丁解牛，精准无比地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与污秽的浊气黑油之间穿梭！每一次闪烁，都精准地切断数根连接共工、祝融庞大身躯与血池浊气核心的“神经”！

　　每一剑都游走在剃刀边缘！稍有不慎，剑气携带的斩断法则就可能伤及二巫的本源精血，造成不可逆的重创！帝江的额头青筋暴起，灵视运转到极限，每一次出剑都伴随着元神撕裂般的剧痛！

　　“呃啊！”“吼！”

　　共工和祝融同时发出痛苦的嘶吼！被斩断浊气连接线的瞬间，如同被抽走了部分力量的源泉，狂暴的攻势猛地一滞！缠绕他们的混乱意志也出现了极其短暂的空白！

　　“盗火人！给老子——偷！”帝江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猛地喷出一口蕴含元神本源的精血，血雾瞬间燃烧！序列6“盗火人”的权柄被这口精血催发到前所未有的强度！目标直指二巫那短暂空白意识中，最核心、最炽烈、驱动他们死斗的源头——狂暴的战意核心和对彼此的毁灭敌意！

　　嗡！

　　一股无形的、带着强烈“剥夺”感的力量，无视二巫强悍的肉身防御，直接作用于他们混乱的意志核心！两团赤红如烙铁、散发着无尽毁灭与憎恶气息的“意念火种”，被硬生生从二巫的识海深处“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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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帝江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强行窃取混元金仙级祖巫的核心意念，哪怕只是部分且处于混乱状态，反噬也恐怖绝伦！新生的左臂上，那赤金灰白的骨纹瞬间蒙上一层死寂的灰白，并且如同瘟疫般向上蔓延，肩头皮肤瞬间失去光泽，变得如同冰冷的石雕！一股源自意念反噬的冰冷、憎恶、狂暴的情绪，如同毒液般冲击他的元神！识海中的紫莲虚影疯狂摇曳，又一片莲瓣无声碎裂！

　　“就是现在！嫁接！！”帝江强忍着元神欲裂、左臂石化的双重剧痛，将盗取来的两团狂暴意念火种，用错误权柄强行揉捏、压缩！同时，他调动自己记忆中，那源自盘古开天印记最深处的、两幅古老而恢弘的画面：

　　画面一： 混沌未开，天地如鸡子。一尊顶天立地的巨人（盘古）手持巨斧，其脚下，一水一火两道混沌元灵（共工、祝融本源所出）如同忠诚的支柱，死死顶住上方不断挤压的混沌壁垒，为巨人挥斧开辟争取空间！水与火虽属性相斥，却在那一刻完美交融，共同支撑！

　　画面二： 天地初分，清浊升降。巨人盘古力竭将陨，其目光温和地看向那两道在开天中损耗巨大的水、火元灵。他伸出巨大的手指，轻轻点在两道元灵的核心。一点蕴含水之本源法则的幽蓝印记融入水元灵，一点蕴含火之本源法则的赤金印记融入火元灵。那是认可，是馈赠，是职责！

　　“以吾之血！唤父神之影！定尔等真名！”帝江嘶声咆哮，喷出的精血混合着盗火人窃取的意念、错误权柄的扭曲之力、以及那两幅强行植入的盘古记忆画面，在他身前猛地凝聚成一尊顶天立地、面容模糊却散发着开天辟地威压的盘古虚影！这虚影虽远不及真正盘古意志的亿万分之一，但其核心蕴含的那一丝开天辟地的苍茫道韵，却真实不虚！

　　盘古虚影伸出两根巨大的手指，无视空间，轻轻点出！

　　一指点在共工布满骨刺、流淌黑血的额头！

　　“汝名——共工！承水之法则！当为洪荒水元之柱！定海安澜，泽被苍生！此乃汝责，亦为汝荣！”

　　一指点在祝融被岩浆覆盖、烈焰熊熊的心口！

　　“汝名——祝融！掌火之权柄！当为洪荒文明之基！焚尽污秽，照破黑暗！此乃汝命，亦为汝耀！”

　　嗡——！！！

　　两道蕴含着篡改记忆、重塑认知、锚定职责的磅礴意念，伴随着那两幅强行植入的“父神馈赠”画面，如同开天辟地的洪流，狠狠冲入共工与祝融短暂空白、又被斩断浊气连接的识海！

　　“呃…父…父神？”共工布满骨刺的狰狞脸庞猛地一僵，赤红混乱的眼眸中，狂暴的杀意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茫然与一丝源自血脉深处的孺慕与敬畏。他体表疯狂增生的骨刺停止了生长，流淌的黑血也暂时凝固。缠绕他的浑浊水龙发出低沉的呜咽，缓缓缩回体内。

　　“荣…耀…？”祝融周身焚天的逆火骤然熄灭，流淌的岩浆凝固在体表。他那双赤红如熔岩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心口那被盘古虚影点中的位置，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一点蕴含着认可与职责的赤金印记的灼热。毁灭一切的暴戾被巨大的困惑和一种从未有过的、沉甸甸的“责任”感所取代。

　　扑通！扑通！

　　两尊顶天立地的巨神，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又像是遵从血脉本能的召唤，竟缓缓地朝着那正在消散的盘古虚影，单膝跪了下来！巨大的头颅低垂，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却再无杀意的低沉呜咽。

　　随着共工、祝融的狂暴战意被强行“嫁接”篡改，暂时平息，血池中翻腾的黑油状浊气仿佛失去了最强大的污染源，沸腾的势头猛地一滞！如同退潮般，缓缓向着血池底层沉降下去！虽然依旧粘稠污秽，但不再主动侵蚀上方的祖巫精血胚胎。

　　盘古殿剧烈的震颤也终于停止，殿壁上那些被骨刺洞穿的巨大裂缝停止了蔓延，地脉的哀鸣声减弱了许多。笼罩核心战场的暗红色煞气结界，如同失去燃料的火焰，缓缓消散。

　　代价！

　　帝江左臂的石化，已从肩头蔓延至锁骨！冰冷的死寂感如同毒蛇，向着心脏和元神侵蚀！他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全靠意志支撑才没有倒下。他强行咽下涌到喉头的逆血，目光扫过暂时安静下来的共工祝融，又看向石化至胸口、眼神空洞的后土，以及裂纹遍布、熔岩渗透的玄冥冰棺…

　　噗通。

　　他终于支撑不住，背靠着玄冥那座布满裂痕的幽蓝冰棺，缓缓滑坐在地。暗金色的血液顺着嘴角和身上的伤口不断流淌，在冰冷的地面上汇成一小滩。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元神更是如同布满裂纹的瓷器，摇摇欲坠。

　　短暂的喘息。殿内只剩下血池底层浊气缓慢翻涌的咕嘟声，以及共工、祝融那沉重而茫然的呼吸。

　　咔…嚓嚓嚓…

　　突然，一阵刺耳的冰裂声打破了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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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江背靠的那座巨大的玄冰棺，表面纵横交错的裂纹猛地扩大！覆盖其上的炽热熔岩瞬间被一股极致的寒意冻结、崩碎！

　　砰——！！！

　　厚重的冰棺盖子轰然炸裂！无数幽蓝的冰晶碎片如同锋利的刀刃，向着四面八方激射！

　　帝江瞳孔骤缩，强提最后一丝力量，新生的左臂（未石化部分）猛地护住头脸，骨纹爆发出微光，硬抗了大部分冰晶冲击！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如同雨打芭蕉，在他手臂上留下无数白痕！

　　冰雾弥漫中，一道高挑、冰冷、散发着冻结万物气息的身影，缓缓从破碎的冰棺中站了起来。幽蓝的长发无风自动，肌肤胜雪，双眸如同万载玄冰雕琢而成，正是玄冥！

　　她的目光首先扫过石化近半、气息微弱的后土，冰蓝的眸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即，她的视线如同两道冰锥，穿透尚未散尽的冰雾，死死钉在背靠冰棺残骸、浑身浴血、气息奄奄的帝江身上！

　　玄冥缓缓抬起纤手，无尽的寒气在她掌心汇聚、凝结，化作一柄通体幽蓝、枪尖流淌着绝对零度寒芒的寒冰长矛！矛尖直指帝江的眉心！冰冷到灵魂冻结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狱，在死寂的盘古殿中回荡：

　　“帝江…”

　　“汝对吾兄…做了什么？”

　　那矛尖蕴含的杀意，比共工的弱水、祝融的离火，更加纯粹，更加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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