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寒夜背医闯禁令,雪中跪拜续薪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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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得比预想中更急。苏惜棠站在院门口,仰头望着铅灰色的天幕,睫毛上很快凝了层白霜。
她怀里抱着的铜制星盘结了薄冰,指尖触到的位置时,星盘突然轻颤——那是主灾病的星位,震得她掌心发麻。
娘子,周婆说乳坊的柴火烧了三灶,汤头够熬三百囊。小桃裹着厚棉袍从偏房跑出来,发顶沾着灶灰,水生带着猎户队在磨背水囊的皮绳,说是要浸了松油防裂。
苏惜棠攥紧星盘,指节泛白。
三日前李崇文带来的商队消息在耳边炸响:雁门关外的雪线提前了二十里,寒症病毒随着北风往南窜,已有三个庄子出现高热不退的病人。
县令大人在公堂上拍着惊堂木说不可违了沈大人的禁令,可退堂时却偷偷往她袖里塞了张纸条——乳汤救人,我装看不见。
官不下令,我们自己来。她转身时,斗篷下摆扫落门框上的积雪,今夜起,乳坊暗中熬汤,背水囊分发给猎户队。
各村路径我标在图上了,大黑认路,雪团能嗅出五里内的烟火气。
关凌飞从廊下大步走过来,身上还带着兽皮坊的腥气——他刚给灰鬃套上防雪的鹿皮护膝。我带前队,灰鬃开道,飞鸢在天上盯着。他粗糙的拇指蹭过她冻红的耳垂,你留家里——
不行。苏惜棠打断他,从怀里掏出个粗布包,里面是叠得方方正正的棉布巾,第一锅汤得我亲自尝。
去年春上刘家村的孩子喝错了姜枣比例,吐了半宿。她把布包塞进他手里,你替我给大黑系上,它总爱用舌头舔绳结。
子时三刻,风雪卷着碎冰砸在青石板上。
苏惜棠背着半人高的背水囊,水囊里的乳汤隔着兽皮都能焐暖后背。
关凌飞走在她左侧,弓袋里的箭簇结了冰棱,灰鬃在前方三步远的位置,狼爪每落下都激起雪雾,三匹小狼像雪球似的滚在它脚边。
前面是牛背岭。关凌飞压低声音,哈出的白雾在眉间凝成冰花,上个月我来打过麂子,村口有棵老歪脖子树。
话音未落,灰鬃突然竖起耳朵,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苏惜棠顺着它的视线望过去——牛背岭的村口,二十几户人家的窗纸全是黑的,连狗吠声都没有。
开门!关凌飞拍着最前排的木门,指节叩在冻硬的门板上,我们是青竹村来送药的!
回应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苏惜棠摸出水囊上的木塞,凑到唇边喝了一口——姜香混着黄芪的甜,温度刚好。
她扯着嗓子喊:我不是官差!
是来送命的!
你们要是信我,就开条缝,我把汤倒在碗里就走;要是不信......她望着屋檐下结的冰溜子,明早冰溜子化的时候,你们屋里的热汗也该凉了。
门闩一声。
门缝里露出半张皱巴巴的脸,是牛背岭的王伯,他儿子上个月还帮青竹村运过柴火。苏娘子?他声音发颤,县里说......说卖乳汤要打三十大板。
打我。苏惜棠把水囊塞进他怀里,汤要趁热喝,大人一碗,孩子半碗。
灶上烧点萝卜汤,别空着肚子喝。她转身要走,却被王伯扯住衣角,我家小孙子烧了两天了......
火塘的光映亮土炕时,苏惜棠的棉靴已经湿透。
五岁的小娃蜷在破被子里,小脸烧得通红,她摸了摸孩子的后颈——烫得惊人。周婆熬汤时加了柴胡。她把木勺凑到娃嘴边,乖,喝下去,姑姑给你讲青竹村的小狼故事。
后半夜雪停了。
关凌飞蹲在院门口,灰鬃卧在他脚边,替他挡着穿堂风。
他望着窗纸上晃动的影子,听着苏惜棠低低的哄劝声,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她刚嫁过来时,也是这样蹲在灶前给妹妹熬药,发梢沾着草屑,眼睛亮得像星子。
飞鸢在叫。灰鬃突然抬首,关凌飞顺着狼的视线望去,雪色天光里,那只花斑鸢正绕着村子盘旋——是安全的信号。
天快亮时,小娃的额头终于凉了下来。
王伯蹲在灶前抹眼泪,灶里的火光把他脸上的皱纹照得更深:苏娘子,我这就去敲铜锣,邻村的张婶家也有病人......
慢着。苏惜棠整理着药包,突然指尖一顿。
她从药包最里层摸出块泛黄的旧布条,布角绣着两个小字,背面有半枚朱砂官印,边缘已经磨损得只剩字的右半边。
这是......她抬头时,正看见小桃站在门口,脸色白得像雪。
小桃的手在发抖。
她记得这布料的触感——五岁那年,母亲把她塞进草垛时,塞给她的就是这么块布。周婆。她声音发紧,你可知是谁?
曾为官婢,因盗药救子被流放?
正在灶前添柴的周婆突然直起腰,手里的木柴地掉在地上。二十年前,京里大疫。她颤巍巍地走过来,指尖抚过布上的针脚,有个宫里头的药婢,偷了御药房的金丝草方,给染病的百姓熬药。
后来被发现,判了流放......她盯着小桃泛红的眼尾,那方子里的火候,和你现在熬乳汤的法子,分毫不差。
小桃的眼泪砸在布条上,晕开一片水痕。
她突然想起每次熬汤时,总觉得灶火该添两把柴,药材该多泡半柱香——原来这些刻在骨子里的直觉,是母亲用命传下来的。
小桃。苏惜棠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传递过来,你娘是英雄。
我知道。小桃吸了吸鼻子,把布条小心收进怀里,我要像她一样。
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关凌飞推开院门,风雪卷着个黑影撞进来——是阿苦,他的斗笠上结满冰碴,怀里紧抱着个油布包。苏娘子!他喘得说不成句,我从县里一路跑来......沈寒舟他......
苏惜棠心头一紧。
她望着阿苦冻得发紫的嘴唇,又看了看窗外刚泛起鱼肚白的天空——这风雪夜,怕是还没到尽头。
阿苦的斗笠砸在雪地上。
他跪得太急,膝盖陷进半尺厚的雪堆里,怀里的油布包浸了雪水,透出暗黄的纸色:沈大人今早升堂,说您私制乳汤是妖法惑众,要是再敢出村——他喉结滚动,冻紫的嘴唇咬出血珠,以谋逆论处,抄家灭族。
苏惜棠的指尖抵在腰间玉佩上。
灵田的暖意顺着掌心往上窜,她能听见空间里稻穗抽节的轻响,可此刻胸腔里烧的是冷火。
关凌飞的手掌已经按上腰间短刀,狼爪在雪地上刨出深痕,灰鬃喉咙里的低吼像闷雷:他敢动我娘子一根汗毛——
飞哥。苏惜棠按住他手背,目光却始终锁着阿苦发青的脸,你跑了四十里山路?
鞋尖都结了冰。她蹲下身,用斗篷裹住阿苦发抖的肩膀,太医院的事,你都知道?
阿苦突然哭了。
他的眼泪砸在雪地上,瞬间凝成冰晶:我替沈大人抄药方,他把黄芪换成了芦苇根,把人参磨成渣掺沙土......上个月刘县丞的儿子喝了药,吐得整床都是血。他从油布包里抖出一叠纸,墨迹被雪水晕开,这些是账册,他把救济粮折成现银,三成进了自己腰包。
你不是叛徒。苏惜棠将阿苦扶起来,把方才给小娃喂汤的木勺塞进他手里,又从背囊里摸出个粗陶瓶——是周婆新腌的蜜枣,你是医道的良心。她往他怀里塞了袋还温着的乳汤,回去,继续做你的药童。
但记住——她的拇指重重按在他腕间寸关尺,谁该活,不该由权贵定。
阿苦走时,天刚放亮。
灰鬃送了他半里地,叼着他的裤脚不肯松,直到苏惜棠轻声说送他安全,狼才甩着雪团往回跑。
关凌飞搓着她冻僵的手:接下来怎么办?
救人。苏惜棠解下斗篷披在他肩上,沈寒舟要的是我停手,但他忘了——她望着东方渐白的天光,雪地里的人等不得。
七日后,青竹村的猎户队成了雪地里的活路标。
关凌飞的箭簇挑着红布,灰鬃的项圈系着铜铃,飞鸢在头顶盘旋,每到一村就扑棱着翅膀往下飞。
苏惜棠的背囊里永远装着温热的乳汤,水囊的皮绳被她用松油浸过三遍,结了冰也能咬开木塞。
第一村,王伯敲着铜锣喊苏娘子来了,二十户人家全跪在地,雪水浸透了裤脚;第二村,张婶把最后半块玉米面饼塞进她手里,说这是给救我孙子的恩人;第三村的小娃追着灰鬃跑,手里举着冻得硬邦邦的野山楂,说给大狼的糖。
最后一站是破庙村,老村长的白胡子结了冰碴。
他举着火盆站在村口,火盆里的乳汤方被烧得蜷起边角:我不识字,但知道这方子能救命。他突然松手,纸灰打着旋儿飘上天,又赶紧用雪去扑,火灭了还能再点,可这方子——他指着自己心口,得永远烧在这儿。
苏惜棠摸出玉佩。
空间里的乳泉突然翻涌,她分明看见泉水里映出老村长的脸,还有王伯、张婶、小娃们的笑。
她对着空气轻轻一吹,那团将熄的纸灰地窜进玉佩,乳泉旁立刻腾起簇小火苗,像颗跳动的红心。
归村那晚,灵田起了怪风。
双色珠在她颈间发烫,乳泉深处传来咕噜咕噜的低鸣,像是有人在很远的地方喊她名字。
苏惜棠站在田埂上,月光透过玉佩照下来,她的影子里泛着乳白的光——那是乳汤的颜色,也是这七日里三百余人的体温。
你看。关凌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的手搭在她肩上,掌心还带着兽皮坊的温度,稻穗抽了新枝,叶尖的露珠是金的。
苏惜棠仰头望着天。
雪停了,星星亮得刺眼,像极了刚穿越时在现代看到的夜空。
那时她蹲在医院走廊啃冷馒头,想着明天还要交房租;现在她摸着发烫的玉佩,想着明天还有十个村子等乳汤。
我本想做个安分媳妇。她轻声说,指尖抚过颈间的双色珠,可既然这世道需要一盏灯......
那我就烧到底。
关凌飞把她转过来,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
他的虎口还留着磨皮绳时的血痕,此刻却轻轻碰了碰她的鼻尖:灯有我守,路有我开。
灰鬃能嗅出二十里内的危险,飞鸢能看三百步外的动静。他指了指院外,方才回来时,村头的老槐树下有新雪被踩过——是四十四码的官靴印。
苏惜棠的呼吸顿了顿。
她望着窗外的夜色,听见远处传来隐约的马蹄声,像极了七日前阿苦赶来时的急促。
月光下,院墙上不知何时落了只乌鸦,正对着她的方向,发出沙哑的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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