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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火折焚心揭旧账,灵市立信震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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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七娘没有立刻离开。

  她背靠着祠堂斑驳的砖墙,听着身后吸溜面条的声音越来越急,像春蚕啃食桑叶般细碎。

  油灯在梁上摇晃,把她的影子投在泥地上,与赵文启蜷缩的身影叠成模糊的一片。

  三年前腊月廿三,我被赵府的狗腿子架着扔出大门。赵文启突然开口,声音带着面汤的热乎气,我闺女小桃追出来,攥着半块烤红薯往我手里塞......他的筷子掉在碗里,后来听说,赵婉容嫌她哭嚎晦气,让人把她关进柴房。

  等我再回去找......他喉结滚动两下,找着时,她怀里还抱着那半块硬得硌牙的红薯。

  祠堂外忽然飘进一段调子。

  像是山风卷着碎玉,又像春溪撞着卵石,咿呀的童声里带着点跑调的甜:月光光,照地堂,阿爹挑担卖山姜......

  赵文启的手猛地攥紧了粗瓷碗沿,指节泛白如骨。

  他抬头时,眼眶红得要滴血:这是小桃最爱唱的。

  她总说等攒够钱,要给我买双新鞋......他突然把脸埋进掌心,肩膀抖得碗里的汤都晃出来,我带着火折子不是要烧灵市!

  我是要烧怀里这本暗账——赵婉容派死士追了我三天,我怕落在她手里,这些年被抽的隐税又要变本加厉......

  祠堂门一声被推开。

  苏惜棠端着青瓷盏跨进来,盏中清水泛着幽蓝的光,映得她腕间玉佩微微发烫。赵先生。她在他对面蹲下,这是灵泉水,能洗去心头淤浊。

  赵文启盯着那盏水,喉结动了动:你不怕我是赵府派来的细作?

  识心草不怕。苏惜棠指尖轻点他心口,它照见的,是你心里那团没灭的火。

  青瓷盏凑到他唇边时,赵文启忽然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粗糙得像老树皮,却轻得不敢用力:当年我不肯改税册,他们砍了我的左手。他撸起左袖,露出齐肘的断口,结痂处还泛着暗红,可这双手......他用右手按在胸口,还能写真话。

  灵泉水入口的瞬间,赵文启浑身剧震。

  他看见识心草的光穿透琉璃罩,像无数金蝶扑进祠堂,在他心口凝成一团光斑——不是死士身上那种淬毒的漆黑,而是混着灰的浊黄,像被雨打湿的旧纸。

  你若真想赎罪。苏惜棠取出笔墨铺在供桌上,就把赵家的九村抽成图画出来。

  赵文启的右手在发抖。

  笔锋触到纸的刹那,他突然笑了:我当账房二十年,写过最漂亮的字是给赵老爷记生辰礼,最丑的字是在小桃的坟前......墨汁在纸上晕开,逐渐勾勒出蛛网般的线条,芦苇荡的鱼要抽三成护渔费,山货行的木材要交路引银,就连新生儿落户口......他笔尖顿住,添丁福钱——说是福钱,实则是赵府怕百姓生太多,抢了他们的佃户。

  程七娘的指尖掐进掌心。

  她想起上个月帮山南村阿秀嫂接生,那妇人攥着她的手哭:要是早知道能来灵市换工分,我就是爬也爬过来,绝不给赵家交那五斗米......

  所有隐税都进了陆赵联库赵文启最后一笔重重落下,表面是陆家钱庄和赵府合营,实则......他抬头看向苏惜棠,实则是大齐最北边的那位,在往兜里装钱。

  祠堂外的更夫敲响了三更。

  关凌飞抱着阿黑靠在门框上,月光给他的轮廓镀了层银边。

  他没说话,只是冲苏惜棠点了点头——那是我守着,你放心的暗号。

  第二日清晨,灵市的铜锣声敲破了山雾。

  老金牙穿着洗得发白的靛青长衫,站在新搭的木台上拍醒堂木:上回说到关猎户刀斩虎尾,今日咱们说个新鲜的——账房先生悔路记!

  台下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卖山枣的张婶把竹筐往脚边一放,攥着工分券的手都忘了松;挑水的李二柱把扁担往肩头一扛,连桶里的水晃出来都没察觉。

  各位乡亲!老金牙抖开折扇,扇面正画着昨晚祠堂里的场景,这赵先生啊,左手被砍了,良心没被砍!

  他怀里揣着本账......他突然压低声音,记的是咱们九村老少的血汗钱!

  说到一笔勾销千家泪,半纸难写万民冤时,老金牙的声音哽咽了。

  台下不知谁先哭出了声,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抽噎。

  卖酱菜的王婶抹着眼泪喊:我就说去年交的河神钱不对!

  说是修桥,桥影子都没见着!

  苏惜棠站在木台侧边,等哭声渐弱才上前。

  她展开赵文启画的图,竹篾骨架在风里哗啦作响:自今日起,凡能拿出隐税证据的乡亲,凭证据兑换双倍工分;被胁迫作恶的,只要回头——她看向赵文启站着的方向,那人正攥着小桃的童谣本,青竹村给你一口饭吃,给你一条活路。

  话音未落,识心草的琉璃罩突然地裂开。

  那株草竟从罩里飘了出来,金芒化作流动的星河,绕着苏惜棠转了三圈。

  卖糖葫芦的孙老汉揉了揉眼:这草......这草在笑?

  小荷站在人堆最前面。

  她看不见,但能感觉到那团光。

  识心草掠过她发顶时,有片叶子轻轻碰了碰她的鼻尖。

  她仰起脸,嘴角慢慢弯成月牙——虽然看不见小荷的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人群里激起层层涟漪。

  最先动的是西头王屠户的媳妇春枝——她常年在灶前烧火的手还沾着油星子,此刻正哆哆嗦嗦往怀里掏。

  粗布衫的暗袋里摸出个油纸包,拆开时发出细碎的窸窣声,露出两张泛黄的纸,边角被老鼠啃得缺了口。

  这是我家二丫的。春枝的嗓子像被粗麻绳勒着,三年前旱得树皮都啃光,赵府的账房说拿闺女换五斗米,我...我按了手印。她突然跪在地上,把纸往苏惜棠脚边推,可二丫才七岁啊,她走那天还问我,娘是不是要带她去看河灯?

  人群里炸开一片抽噎。

  东头李铁匠的娘子拽着怀里的小闺女扑上来,怀里的布包掉在地上,七八张契约哗啦啦散了一地。我家三个丫头,大的换了半袋盐,二的换了两斤药,三的...三的还没满月就被抱走了。她抓着苏惜棠的衣摆,指甲几乎要抠进布料里,这些年我夜里不敢合眼,就怕梦见她们管我叫娘。

  苏惜棠弯腰去捡那些契约,指尖触到纸背的血印——有的是食指按的,有的是整个手掌,甚至有个极小的拇指印,应该是被大人攥着按的。

  她喉头发紧,抬头时看见更多农妇从怀里、袖中、发间摸出东西:藏在瓦罐里的、缝在鞋底的、埋在灶灰里的,像黑色的蝶群扑向木台。

  旧契焚,新市立!程七娘不知何时搬来火盆,炭火烧得噼啪响。

  苏惜棠将收齐的契约一张张投入火中,橘色的火苗舔着纸角,从此以后,女人的孩子不用卖,男人的汗不会白流!

  火光映得春枝脸上的泪晶亮,她突然站起来,用袖子抹了把脸:我家那口屠猪的刀还磨得亮,往后谁再敢动我闺女一根汗毛——她抄起地上的扁担往土里一杵,先问问我这扁担答不答应!

  台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答不答应,连木台都被跺得直晃。

  关凌飞站在人群外围,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见苏惜棠朝他点头,这才冲身后的猎户队挥了挥手。

  赵文启被两个年轻猎户架着,临上驴车时突然转身,对着台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他断袖的地方渗出血来,在青石板上洇成暗红的花:小桃要是活着,该和这些丫头一般大了...

  关凌飞踢了踢驴屁股,声音里带着股子狠劲。

  他不是没听见赵文启的话——当年他娘病重,也差点要把妹妹卖去当童养媳,是他连夜翻山打了头野猪换钱才保住的。

  现在看着那些农妇怀里的小闺女,他握刀的手紧了紧:得让这世道,再没这种事。

  县衙的青砖地被日头晒得发烫。

  周文远捏着赵文启画的九村抽成图,指节捏得发白。

  他做官十年,见过克扣军粮的,贪墨河工款的,可这种从新生儿到棺材本都要抽成的,还是头回见。这已不是一家之贪,是国脉蛀虫。他把图往案上一摔,又压低声音从袖中摸出封密函,州府有人盯上了你们...但也有人等着看你们能走多远。

  密函的封口是朱砂画的鹤,苏惜棠认得,那是她在太医院当差的师兄的暗号。

  她把密函贴身收了,出门时正撞见关凌飞在廊下逗阿黑。

  大狼狗吐着舌头往他手心里拱,见她出来立刻竖起耳朵。

  关凌飞把她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回村?

  先别急。苏惜棠摸着腰间的玉佩,空间里的灵稻正在抽穗,阿木该到了。

  话音刚落,马蹄声就像擂鼓般砸过来。

  阿木浑身是汗,缰绳在手里缠了三圈:青竹嫂!

  柳叶屯、王家坪等六村联名申请加入灵市,说愿奉青竹为盟首!他从怀里掏出叠盖着红泥印的帖子,他们说,只要能像咱们村一样不用交隐税,连地契都愿意拿出来合营!

  关凌飞接过帖子翻了翻,嘴角慢慢翘起来:这些村我去年打猎去过,穷得连盐都吃不起。他看向苏惜棠,眼里的光比山涧的泉水还亮,你说的对,日子好了,谁愿意受欺负?

  夜色漫上山头时,苏惜棠独自坐在灵田边。

  月光透过玉佩照进空间,泉眼处浮起九块石碑的虚影——今天又亮了一枚,泛着温润的青玉色。

  识心草卧在她掌心,叶片上还沾着白天的金粉,突然地射出一道细光,直指北方。

  她顺着光看过去,荒山上的藤蔓突然无风自动,露出半截被掩盖的石碑轮廓。

  第三块碑...她喃喃自语,指尖轻轻碰了碰识心草,你是在说,那里藏着什么?

  与此同时,三十里外的赵府正砸得震天响。

  赵婉容摔碎最后一只青瓷盏,碎片扎进脚面她也不觉得疼。

  案上摆着从县衙传回的消息,墨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九村抽成图已呈州府苏氏贱妇!她抓起案上的茶盏又要摔,突然顿住——那是她阿爹从官窑订的,胎薄釉亮,当年他说要留给她当嫁妆。

  阿爹要是活着...她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又猛地掐断,他要是活着,绝不会让青竹村骑在咱们头上!她转身从暗格里摸出个雕着蝙蝠的木盒,掀开时露出半块虎符,北境的那位要的是钱,我给他送钱;他要的是地,我给他抢地。

  苏氏建的市集?她对着虎符笑起来,像夜猫子的叫声,我要让她亲手建的一切...变成葬她的坟场。

  烛火地爆了个灯花,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真像一只蓄势待扑的鹰。

  晨雾未散时,苏惜棠站在灵田边,看雾气在泉面凝成薄纱。

  她摸出识心草轻轻放下,草叶刚触到水面,整池灵泉突然泛起涟漪。

  程七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青竹嫂,大家都到齐了。她转身时,晨雾里影影绰绰站着十几个人——猎户队的、作坊的、各村来的代表,连小荷都被春枝牵着,手里攥着块烤红薯。

  识心草在泉面上转了个圈,金芒裹着雾气升起来,像给所有人罩了层暖融融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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