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碎玉成星破铁幕,叛旗撕风唤工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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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门前的青石板上已经洇开几滩血渍,王二牛的矛尖又往前送了半寸,扎破张大伯粗布短褐的同时,也刮出一道血线。老人疼得倒抽冷气,却仍攥着工分券往铁索前挪:我家小孙儿发疹子,这券能换药材......
苏惜棠站在高台上,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的玉坠里。
她能看见王二牛后颈暴起的青筋——那是他从前在猎户队里被狼崽子咬过的旧伤,此刻正随着他颤抖的手臂一起抽搐。阿姐,小桃不知何时爬上高台,攥住她的衣袖,药栈的门闩要被撞断了!
话音未落,忽听东南方传来山崩似的轰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原本干涸的水道里翻涌着泥浆,十数艘竹筏如利箭破堤,排头那艘的竹篙上挑着面红旗,工分可兑四个大字被水淋淋的风掀开,像团烧不熄的火。
赵家断我水路?老子就掀了这河床!
刀娘子踩着竹筏跃上岸,腰间的鱼皮水袋还滴着泥汤。
她反手抽出背后的砍柴刀,刀背地磕在王二牛的矛杆上:狗腿子,你娘当年在码头扛盐包,我还给过她半块姜茶!王二牛的矛落地,瞪着刀娘子腰间那串他熟悉的贝壳——那是他娘临终前塞给刀娘子,托她换米粮的信物。
同一时刻,鹰嘴崖顶的关凌飞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兽牙挂饰上。
他望着三百里外的空间里,猎犬们背上的粮袋、药箱正泛起淡金色的微光,突然撮唇吹了声尖啸。
山风骤然转向,三百道犬吠如雷滚过天际,那些原本隐在云层里的猎犬俯冲而下,背负的空间存货在接近市集时化作流光,砸进程七娘提前让人腾空的货栈。
麦香、药香、棉布的草木香混着泥水味炸开,百姓们仰着头,接住从天上掉下来的粮包——那是苏惜棠用空间灵田种的新稻,还沾着晨露;那是小桃收的金银花,晒干后仍留着淡淡甜香;那是老猎户们存的兽皮,边角还带着体温。
烧!
烧了这些贱货的东西!七大商行的商丁们举着火把冲过来,为首的金牙管事脸上的肥肉直颤。
可他刚举起火把,队伍里突然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
我们也是被剥削的人!
灰衣账房模样的男子踉跄着跨出队列,扯开衣襟——胸前暗红的烙印刺得人睁不开眼,欠银三十两,三代偿清八个字像条毒蛇,缠在他瘦骨嶙峋的胸口。
他仰头望着天,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我阿爹被赵家用算盘逼死时,手里还攥着半本没算完的账!
我阿娘给赵家绣喜服,十件里九件要疵品扣银
我弟弟偷了半块米糕,被打断了腿!
商丁们像被抽了魂似的,一个接一个撕开衣襟。
陈砚舟不知何时从人群里挤出来,他拾起金牙管事掉在地上的算盘,猛地砸向青石板。
檀木珠崩裂飞溅,有的砸在金牙管事脸上,有的嵌进王二牛脚边的泥里:今日起,我们不做狗,要做人!
程七娘早有准备,她冲归荷使了个眼色。
归荷展开一卷泛黄的账册,脆生生的嗓音穿透人潮:永安十二年起,陆赵联库抽成明细——芦苇三成、山木五成、婚丧礼金二成......十年累计吞没民财八万三千两!
天杀的!刘寡妇怀里的婴儿被吓哭,她却笑得直抹眼泪,我男人出殡时,赵家说白事不吉利要加钱,原来全进了他们的私囊!
我家交的租子,原来有一半是给他们买胭脂水粉!
商丁们突然跪成一片,把手里的令旗撕得粉碎。
有人把火把扔进泥坑,有人将佩刀插在地上,刀尖挑着撕碎的东家契约:我们要进工分市!
我们要用工分券换米换药!
苏惜棠扶着高台的木栏,看着这一幕。
她掌心的玉坠烫得惊人,空间里的识心草正顺着血脉往眼底钻——她看见铁柱的拐杖尖在青石板上敲出小坑,看见刘寡妇用工分券给婴儿擦眼泪,看见陈砚舟弯腰捡起半颗算盘珠,在掌心摩挲。
不知谁先举起了工分券。
然后是十张,百张,千张。
沾着灶灰的、压着褶皱的、留着牙印的工分券,在风里忽忽扬扬,每一张都泛着细碎的光。
那光是从玉坠里渗出来的,是从百姓眼睛里冒出来的,是从被撕开的烙印上、被砸碎的算盘里、被烧断的契约里,争先恐后涌出来的。
苏惜棠望着那片光海,突然想起第一次进空间时,灵田里冒出来的第一株稻苗。
那时它那么小,风一吹就晃。
可现在——
她摸了摸发烫的玉坠,听见空间深处传来细微的声。
像是春冰初融,像是新苗破壳,像是千万个被压在泥里的梦,终于挣开了枷锁。
市门外的人潮还在涌,工分券的碎玉之光却已先一步,在半空连成了星星点点的河。
市门外的人潮又往前涌了半步,挤得最前头的张大伯踉跄着扑进麦香里。
苏惜棠扶着木栏的手微微发颤,碎玉般的光河在她眼底流转——那不是幻觉,是工分券上的灵气,是十年来青竹村人磨破的鞋底、晒裂的手掌、在冬夜里呵着白气数粮粒的温度,全凝在了这方寸纸券上。
她闭了闭眼,玉坠贴着掌心灼得发烫。
灵田空间在意识里翻涌,泉底那道暗红血符正缓缓褪去凶煞,万千细碎的光丝像游鱼般钻进去,将它裹成了颗缀满星子的丹砂。
这是她穿越时就存在的诅咒,原主被人下了“血契镇灵”,空间灵气越盛,血符便越凶——可此刻,百姓们举着工分券的目光,比任何灵丹都有效。
“阿姐!”小桃的惊呼声撞进耳膜,“酱菜坛在冒热气!”
苏惜棠睁眼时,正看见小桃蹲在新货栈前,指尖颤抖着掀开半片陶坛的泥封。
一缕琥珀色的香气“啵”地窜出来,像根无形的线,勾得周围百姓全踮起脚。
“上个月腌的芥菜,”小桃的声音发飘,手指往坛里一探又缩回,“我明明记得今早尝过,酸得牙碜,现在……现在比陈了三年的老酱还香!”
程七娘立刻挤过来,拈起块酱菜放进嘴里。
她常年紧绷的眉峰突然松开,眼底闪过狂喜:“是人气养的!”她转头冲苏惜棠喊,“空间新长的淡金草在吸人气,反过来滋养存物!这坛酱菜在市尘区里待了半个时辰,发酵得比窖藏三天还透!”
话音未落,人群里炸开一片抽气声。
挑着山货的老张头“哐当”放下竹篓,从怀里掏出个粗布包:“我有半袋去年的红枣,存!”卖针线的刘婶扯着女儿的手往前挤:“我家腌的糖蒜还在缸里,现在搬来来得及不?”连方才跟着商丁举火把的几个后生都红着脸凑过来,其中一个挠头道:“我、我家有坛泡梅子,我娘说要等我娶媳妇才开……”
“慢着!”老秤头不知何时挤到最前头,手里的算盘拨得噼啪响,“每日限存百件!”他摸了摸泛白的山羊胡,从怀里摸出块黑木牌,“失信的,比如偷工分券的、存坏东西的,上这‘黑光榜’!”他扬了扬木牌,人群里立刻有人喊:“该!上回王三偷李婶的鸡蛋,就该挂他!”
苏惜棠望着这沸反盈天的场面,忽然听见脚边传来细碎的“沙沙”声。
低头一看,木栏下的青石板缝里,不知何时钻出几株淡金色的细草,正随着人潮的起伏轻轻摇晃。
她蹲下身,指尖刚碰到草叶,灵田空间里便腾起一团白雾——那是方才吸纳的人气化成的灵雾,正顺着草茎往地下钻。
“苏娘子。”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惜棠转身,正看见陈砚舟跪在阴影里,怀里抱着本裹满油布的账册。
他眼尾还沾着泪渍,指节因用力攥着账册而泛白:“这是最后一本,记着……记着他们每年清明干的事。”
油布掀开的刹那,霉味混着铁锈味扑出来。
苏惜棠翻开第一页,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写着人名,每个名字旁都画着座小碑。
“九碑祭牲名录。”她念出封面上的字,喉咙突然发紧。
“十年前清明,我替赵老爷誊这册子,”陈砚舟的声音在发抖,“他说碑灵要血食,得用赤贫户的命镇住山鬼。那年春荒,有个抱着娃的妇人跪在赵府门前,说愿意用自己换半袋米……”他突然捂住嘴,指缝里溢出呜咽,“她的名字,在第三页倒数第七行。”
苏惜棠的指尖抚过那些名字,粗糙的纸页磨得指腹生疼。
“你们以为立碑镇魂,”她轻声道,声音却像淬了冰,“却不知每一块碑下,都压着一个不肯低头的魂。”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三更了。
苏惜棠站起身,看见归荷举着盏灯笼从市门方向过来,灯笼纸被夜风吹得鼓鼓的。
待她走近,苏惜棠才发现灯纸上绘着九座石碑的阵图,中央“青竹”二字被利刃划得支离破碎,边缘的红墨像血痕般渗进纸纹。
“在清河暗礁下捞的,”归荷低声说,“灯油刚燃尽。”
苏惜棠接过灯笼,指尖触到纸背的褶皱——那是被人急着丢弃时揉的。
她望着灯芯最后的余烬,忽然听见灵田深处传来“咔”的一声轻响,像是种子破壳,又像是坚冰裂开。
后半夜的风裹着露水吹过来,苏惜棠裹紧了外衣。
她低头看向脚边的淡金草,发现不知何时,草叶间冒出了点点绿芽,在月光下泛着水润的光。
晨光初照时,市门的木栅被“吱呀”推开。
第一个挤进来的是挑水的柱子,他刚跨进门槛,突然瞪圆了眼,举着扁担喊:“快看!土里长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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