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猪拱古渠,泉涌灵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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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渠深处的流水声渐次清晰,苏惜棠望着渠底半段陶管上的水痕,指腹轻轻蹭过那道湿润的印记。

  她能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在呼吸——灵田空间里,灵桃的根系正顺着导流渠的方向疯狂延伸,每延伸一寸,玉佩就微微发烫,像在催促她快些,再快些。

  阿凌。她转身时,晨雾沾湿了鬓角的碎发,去把老吴头喊来,再让柱子敲晒谷场的铜锣。关凌飞应了声,转身时猎靴碾碎两片草叶,脆响惊得飞鸢从桃枝上振翅而起,在两人头顶划出半道弧。

  晒谷场的铜锣敲了三通,青竹村的男女老少扛着锄头围过来时,苏惜棠正站在石磨上。

  她望着底下交头接耳的人群——张婶搓着沾泥的手,李二牛挠着后颈,王大柱的媳妇抱着娃,目光却落在她腰间的玉佩上。

  各位叔伯婶子。她提高声音,山风卷着她的话撞进每个人耳朵里,赵德禄跑了,昨夜顺着后山狗洞。底下响起抽气声,张婶的手攥紧了围裙角:那挨千刀的,不会又来抢粮吧?

  他要抢的不是粮。苏惜棠摸出陈老参画的导流渠草图,展开时纸角被风掀起,是地脉里的灵气。

  这南坡底下藏着守山人修的古渠,连通着地髓泉。

  渠通了,咱们的地能养得更肥,灵桃、药材能长得更壮;渠断了——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里几个面露惧色的老人,往后十年,青竹村的地要旱三年,涝两年,饿肚子的日子还在后头。

  李二牛挠头:可前儿山狼还叼了老周家的羊,上回野猪拱了西坡的红薯地......

  我知道大伙儿怕。苏惜棠跳下石磨,走到人群最前排,所以我带了帮手。她打了个呼哨,远处传来呼噜噜的闷响——小花猪甩着短尾巴冲过来,身后跟着三只花斑小猪崽,粉色鼻尖上还沾着新土;飞鸢从云端俯冲而下,爪尖掠过李二牛的头顶,吓得他缩脖子,却见那猎鹰稳稳落在苏惜棠肩头,歪着脑袋眨眼睛。

  猪群探土,飞鸢望风,阿凌和墨影(注:关凌飞驯养的黑犬)守后。苏惜棠拍了拍小花猪的背,那畜牲立刻哼哼着用鼻子拱她的手心,三重护着,狼来了飞鸢叫,土松了小猪闻,咱们人在中间挖渠,比蹲家里安全。她从怀里摸出个粗布包,掀开露出十几颗青里透红的果子,每日工分翻倍,再每人发一枚养地果——空间里长的,吃了能祛寒暖身,挖渠时手脚不僵。

  人群里有年轻媳妇咽了咽口水:真...真给?

  我苏惜棠说话算话。她抓起一颗果子塞进张婶手里,婶子尝尝,甜不甜?张婶咬了口,眼睛立刻瞪圆:甜!

  跟往年的野果不一样,心里头都暖乎乎的!

  老吴头拄着拐杖挤过来:我信小苏媳妇。

  上回治旱那回,她带着咱们挖的引水渠可救了半村人。他敲了敲拐杖,要干就痛快点,我这把老骨头也能搬两块石头!

  人群里的疑虑像晨雾遇了日头,散得飞快。

  李二牛把锄头往肩上一扛:算我一个!王大柱媳妇把娃塞给婆婆:我去运土,娃交给您!

  苏惜棠望着跃跃欲试的村民,眼底泛起热意。

  她转头对关凌飞说:你带墨影去东山坳,把灰鬃那几只头狼喊来——赵德禄的私兵说不定藏在林子里,有狼巡着更稳。关凌飞点头,掌心抚过腰间的兽牙匕首,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晒谷场的旗子哗啦啦响。

  南坡的日头爬上树梢时,修渠队伍出发了。

  小花猪走在前头,粉色鼻尖贴着地面嗅个不停,每拱开一抔土,苏惜棠就蹲下去看——果然是陶管的方向。

  小猪崽们跟在母猪后头,像团会移动的花毯子,偶尔有崽儿拱歪了土,立刻被母猪用脑袋顶回正道,惹得运土的妇人们直笑。

  就是这儿!陈老参突然喊起来。

  他佝偻着背凑到渠边,枯枝似的手指抠进石缝里,陶管变石拱了!众人围过去,只见小花猪正用脑袋撞一块半人高的巨石,的一声,石头滚进旁边的土坑,露出个半人高的石拱门。

  门楣上的古篆被土埋了大半,陈老参用袖子擦了又擦,突然老泪纵横:导泉养地,千载不竭......我师父说过,守山人不用灵阵,只用地脉呼吸法——休田如人喘息,导渠如血流通畅!扑通跪在石拱前,额头抵着青石板,我陈三狗活了六十岁,今儿才算见着真东西!

  老吴头抹了把脸:哭啥!

  这是好事!他扯着嗓子喊:大柱带青壮凿石,二牛跟我运土,妇女们把筐子码齐了——小苏媳妇,接下来咋整?

  苏惜棠从怀里摸出个青瓷瓶,拔开木塞,灵泉水的甜香立刻漫开。每段渠底浇三勺。她蹲下身,往石拱下的泥土里倒了三滴,泉水刚触地就不见了,地面却浮起淡蓝色的纹路,像藤蔓似的往四周蔓延,这是灵田的水,能激活地脉。

  人群里响起抽气声。

  张婶踮着脚看:这纹路...像我家那只花母鸡的血管!李二牛蹲下去摸,指尖刚碰到蓝纹,就地缩回手:暖的!

  跟晒了一天的热石头似的!

  日头西斜时,渠底已经清出二十丈。

  收工时分,苏惜棠站在石拱前,望着淡蓝纹路顺着渠底爬向山的深处。

  灵田空间里,原本五亩的灵田边缘泛着青光,竟又向外扩了半亩——她能感觉到,地脉里的灵气正顺着导流渠往空间里涌,像婴儿吸奶似的贪婪。

  夜里,苏惜棠趴在窗口看南坡。

  月光下,渠底泛着细碎的光,像撒了把星星子。

  飞鸢突然从房梁上扑棱棱飞下来,爪子抓她的衣袖,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声。

  她推开窗,山风卷着铁锈味钻进来——是血。

  关凌飞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带着夜露的凉:飞鸢在西沟发现了新鲜的马蹄印,三个人的。他摸了摸猎鹰的脑袋,灰鬃说,林子里有生人的味道。

  苏惜棠望着南坡那道泛着蓝光的渠,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玉佩。

  灵泉在空间里叮咚作响,像是在提醒她——地脉醒了,有人,急了。

  暗渠深处的青苔被夜露浸得发亮,苏惜棠的麻鞋碾过石缝时发出细碎的响。

  她攥着的油灯在风里摇晃,光晕扫过渠壁新凿的痕迹——那是这七日里,青竹村男女老少用锄头和凿子一寸寸啃出来的成果。

  啾——

  飞鸢的尖啸刺破山夜。

  苏惜棠猛地抬头,灯芯地爆了个火星。

  那猎鹰正悬在渠口上方,翅膀绷成锋利的弦,颈羽根根竖起。

  她转身时撞在关凌飞结实的胸膛上,男人的手已经按上腰间兽牙匕首,声音像淬了冰:后山松林,三拨人,带着火药。

  是赵德禄的残部。苏惜棠喉间发紧。

  这七日里他们已经遭遇三次夜袭,每次都冲着渠首的陶管来——前两次用刀砍,用火烧,都被飞鸢提前示警,狼群和守夜的青壮赶跑了。

  可这次...她嗅着风里若有若无的硫磺味,心往下沉,他们带了炸山的火药。

  灰鬃在北坡堵着。关凌飞扯下她身上的粗布外衣,硬塞进她手里,你带老吴头和妇女退到晒谷场,我和墨影——

  阿凌!苏惜棠拽住他的衣袖,指尖发颤,石伢子在渠尾看料!

  男人的瞳孔骤然缩紧。

  石伢子才七岁,是老周家的独苗,白天跟着大人们搬土,晚上说要守着新凿的石堆给渠宝宝站岗。

  飞鸢!关凌飞冲天空打了个呼哨,猎鹰立刻折向东南方。

  他反手抽出腰间的短刀塞给苏惜棠,你走左边山径,我抄近道!话音未落,人已经像道黑影扎进林子里,墨影紧随其后,喉咙里滚着低沉的咆哮。

  苏惜棠攥着短刀往渠尾跑,粗布外衣蹭得手腕生疼。

  山风卷着喊杀声撞进耳朵——是李二牛的大嗓门:狗日的敢动我侄子!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混着小花猪特有的声。

  等她绕过最后一道石崖,月光下的场景让她血液凝固:三个蒙黑布的男人正往渠尾的石堆里塞纸包,石伢子被按在地上,小胳膊上有道血口子,哭喊声都哑了。

  离他们三步远,小花猪庞大的身躯挡在中间,背上被砍了道深口,血正顺着花斑皮毛往下淌,却还在往前拱,粉色的鼻尖几乎要贴上刀刃。

  小花!苏惜棠尖叫。

  最左边的黑衣人转头,月光照亮他腰间的铜哨——是赵德禄的私兵标记!

  他举起刀要往小花猪脖子扎,突然的一声闷响,石堆后的岩壁剧烈震颤。

  小花猪像座小山般撞过去,那黑衣人被顶得飞起来,撞在岩壁上又摔下来,手里的火药包地落在地上。

  快跑!苏惜棠冲石伢子喊。

  小男孩连滚带爬扑进她怀里,她这才发现小花猪的右后腿在抖——刚才那下撞击,怕是伤了筋骨。

  嗷呜——

  狼嚎从四面八方涌来。

  灰鬃带着五只灰狼从林子里窜出,墨影叼着另一个黑衣人的裤脚,铁尾(关凌飞新驯的黄狗)正撕咬第三人的手腕。

  关凌飞的短刀架在最后一个活口脖子上,刀尖渗着血:说,赵德禄藏在哪儿?

  我...我不知道!黑衣人哆哆嗦嗦,他说只要炸了渠首,青竹村的灵气就归他...归他...

  灵气个屁!李二牛抄起锄头砸在他脚边,老子的红薯地能长到碗口大,全靠这渠!

  苏惜棠蹲下身摸小花猪的伤口,指尖沾了一手血。

  小花猪却用脑袋蹭她的手背,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哼哼。

  石伢子抽抽搭搭地扯她衣角:婶婶,小花是为了救我...它刚才用身子挡刀...

  后半夜,晒谷场的篝火映得人脸发红。

  张婶用草药给小花猪敷伤,王大柱媳妇煮了锅热粥,赵金花(村里最抠门的寡妇)竟端着陶碗挤进来:我...我家囤的粟米,煮了稠的。她把碗放在小花猪跟前,又掏出手帕擦它背上的血,以前嫌你拱我家菜地,今儿才知道...你是山神派来护崽的。

  小花猪嗅了嗅粟米粥,吧嗒着嘴喝起来。

  赵金花蹲在旁边,看着它沾了粥的粉鼻子,突然抹起眼泪:我那娃要是还在,也该这么大了...

  苏惜棠靠在关凌飞肩上,望着火光里的人群。

  李二牛给铁尾喂肉干,老吴头帮灰鬃清理爪上的刺,连最胆小的王婶都拿着布给飞鸢擦翅膀。

  她摸了摸腰间发烫的玉佩,灵田空间里,灵桃的新枝正往渠的方向延伸——那些被村民汗水浸透的土地,正和空间里的灵气产生某种微妙的共鸣。

  第七日深夜,渠通至山腹深处。

  苏惜棠举着油灯走在最前面,关凌飞握着短刀断后,陈老参扒着他的肩膀直喘:慢些...慢些...这石壁上的纹路,像我师父说的地脉符...

  话音未落,玉佩突然烫得灼手。

  苏惜棠猛地停步,灯晕里,前方石壁上浮现出淡蓝色的符文——和她在空间里见过的地脉心核图案如出一辙,只是缺了右下角的一角。

  灵泉水。陈老参的声音在抖,快用灵泉水!

  她摸出随身的青瓷瓶,倒出三滴灵泉。

  泉水刚触到石壁,符文突然亮如星子,整面岩壁地向内凹陷半尺,露出个一人高的洞窟。

  幽蓝的泉水从洞底涌出,水面浮着细碎的灵气光粒,像撒了把碾碎的星子。

  地髓副泉!陈老参扑通跪下,脑门差点磕在石头上,主泉养树,此泉育药...我师父说,守山人用这泉泡过的药,能吊半口气的人!

  苏惜棠蹲下身,摘了粒随身带的银尾米(前几日试种的新稻种),轻轻放进泉里。

  第二日破晓时,她再来看——泉边竟立着株半人高的稻穗,三串金黄的米粒垂下来,每粒尾部都泛着金光,在晨雾里像坠了串小太阳。

  更让她心跳的是空间里的变化:原本十亩的灵田边缘裂开道细缝,那汪地髓副泉的蓝光正顺着缝隙渗进来,灵田的土壤变得更黑更软,连最角落的药圃都冒出了新绿。

  她摸着发烫的玉佩,轻声道:原来你要的,是地脉归流...

  可当她想凑近洞窟深处时,石壁上的符文突然暗了下去。

  陈老参用枯枝似的手指摸了摸岩壁,摇头:缺角的符,开不全。

  要寻到那缺的一角...

  山风卷着晨雾灌进渠口,苏惜棠望着洞窟深处未明的黑暗,突然听见小花猪的哼唧声——它正卧在渠边,肚皮贴着新铺的稻草,鼻尖朝着洞窟的方向,像在守着什么沉睡了千年的秘密。

  而那汪地髓副泉的水面,正随着她的心跳轻轻摇晃,幽蓝的波光里,隐约映出石壁更深处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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