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警校之星,基层之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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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点,清水街道派出所。夏末的暑气像一块湿透的厚布,沉沉地笼罩着这座城市。即使到了深夜,空气里依然残留着白天的燥热。派出所值班室里,那台服役超过十年的老旧空调,正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嗡鸣,如同一个患了严重哮喘的病人,勉强驱散着空气中的黏腻,却带不来多少清凉。
灯光有些惨白,冰冷地映照着墙上那幅略显褪色的蓝色标语——“为人民服务”,以及角落里一盆叶片发黄、无精打采的绿萝。值班桌面上,堆积着一些尚未归档的笔录和表格,一台屏幕边缘泛黄的台式电脑主机,正散发着微弱的热量。
陆辰坐在电脑前,屏幕幽幽的光映在他年轻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疲惫的脸上。他没有处理手头堆积的警情记录,鼠标光标在一个文件夹图标上停留许久,最终还是点了下去。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一张色彩鲜亮、充满朝气的照片。
那是一张警校的毕业合影。
背景是庄严的礼堂,红色的横幅格外醒目。照片上的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藏蓝色警服,肩章上的“一拐”象征着学警身份,但他却站在了毕业生代表的位置上,胸前戴着耀眼的大红花,身体微微前倾,对着话筒,似乎正在侃侃而谈。眉宇间是挥斥方遒的意气风发,眼神明亮、锐利,像淬了火的钢,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与自信。那是他,陆辰,本届警校综合考评第一,理论、体能、格斗、侦查,所有科目全优,在毕业典礼上被校长亲自点名表扬为“警界明日之星”,赢得了台下无数羡慕与敬佩的目光。
而如今……
“唉……”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值班室沉闷的空气里。现实与照片形成的巨大反差,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穿着他的神经。
毕业分配的结果,像一盆夹带着冰碴的冷水,将他所有的热情和抱负浇得透心凉。他这个名副其实的“第一”,没有进入梦寐以求的市局刑侦支队,甚至没能留在区分局的任何一个业务大队,而是被一竿子支到了这个位于城市边缘、以“治安良好”(换言之,没什么大案要案)著称的清水街道派出所,成了一名最普通的、需要三班倒的基层民警。美其名曰“基层锻炼”,但谁都明白,这几乎等同于“发配”。
“小陆,发什么呆呢?是不是又想你那光辉岁月了?”一个略带沙哑、充满烟火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说话的是老民警王建国,所里的人都叫他王叔。王叔五十多岁,快退休的年纪,头发已经花白了大半,脸上刻着常年熬夜值班留下的深深皱纹,但面容总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和善。他是所里的老资格,没什么野心,业务熟练,人也厚道,是这段时间负责带着陆辰熟悉业务的师傅。
陆辰猛地回过神,像是被人窥破了心事,有些仓促地移动鼠标,关掉了照片窗口。屏幕上重新显示出密密麻麻的接处警登记表界面,上面记录的尽是些“邻里噪音纠纷”、“车辆剐蹭”、“醉酒人员救助”之类的字眼。“没有,王叔,”他勉强笑了笑,笑容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涩意,“就是有点累了,走会儿神。”
王叔端着那个漆皮都快掉光、印着“先进工作者”字样的老式搪瓷缸子,嘬了一口里面浓得发苦的茶,慢悠悠地走到陆辰旁边,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这肩膀,曾在警校扛过圆木,跑过五公里,此刻却显得有些僵硬。“累了就眯一会儿,后头备勤室有床。咱们这清水衙门,别的不多,就是这深更半夜的闲工夫多。”他顿了顿,浑浊却依旧清明的眼睛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压低了些声音,“我知道,你心里憋屈。警校第一的高材生,天天跟这些张家长李家短、鸡飞狗跳的事情打交道,是个人都得闷出病来。跟你一起毕业分到市局、分局的那些同学,现在估计正跟着师傅跑现场、学勘查吧?”
陆辰抿紧了嘴唇,没说话,只是放在鼠标上的右手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王叔的话,像一只无形的手,精准地揭开了他心上那层勉强结痂的创口。白天处理的那些警情还历历在目:楼上楼下因为空调滴水吵得不可开交,他当了一个多小时的“调解员”,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菜市场两个摊主因为摊位界限问题大打出手,他和小陈去拉架,溅了一身的泥水;晚上又是几个小年轻在烧烤摊喝多了闹事,砸了瓶子,吐得一塌糊涂,他和同事还得耐着性子,连劝带哄地把这几个“活祖宗”安全送回家……这些,和他想象中的追踪嫌犯、抽丝剥茧、在蛛丝马迹中寻找真相的刑警生活,简直是云泥之别!
“要我说啊,你小子,哪儿都好,就是太轴了,眼里揉不得沙子。”王叔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真诚的惋惜,“毕业前那事儿……你非要坚持原则,把李副局长家那个宝贝公子参与打架、差点弄出重伤的事儿,不留情面地直接捅到了校纪检。这下好了,人是受了处分,没拿到优秀毕业生,可你也把上头得罪狠了。发配到咱们这儿,明摆着就是……唉,不说这个了,没意思。熬着吧,年轻人,日子还长着呢,是金子,到哪儿都得闪光,只是早晚的问题。”王叔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安慰他,但话语里的无奈却显而易见。
陆辰端起自己那个印着警徽的马克杯,喝了一口已经凉透的白开水。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却浇不灭胸腔里那团名为“不甘”的火焰。坚持原则,维护纪律,他错了吗?在警校宣誓的那一刻,他真心相信“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这十六个字是刻进骨子里的信仰。可在有些人眼里,他的“正直”就成了不懂变通、不识时务,成了必须被打磨掉的“棱角”,必须被压制的“刺头”。
内心的不甘、迷茫,还有一丝对前路的茫然,如同窗外沉沉的夜色,浓得化不开,几乎要将他这个曾经的“天之骄子”彻底吞噬。但他脸上依旧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只是将杯中的凉水一饮而尽,然后淡淡地说:“王叔,我没事。在哪里都是工作,处理警情也一样。”
就在这时,值班桌上那部红色的内部电话,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打破了值班室略显凝滞的气氛。
陆辰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状态,脸上那点微弱的情绪波动瞬间收敛,他伸手接起电话,声音恢复了职业性的平稳:“你好,清水派出所。”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女孩带着哭腔、又急又慌的声音:“警察同志,你们快来啊!我的金项链丢了,肯定是我那个室友偷的!那是我男朋友刚送我的生日礼物,周大福的,值好几千呢!我们俩刚才都吵翻了!”
半小时后,陆辰和辅警小陈来到了位于老城区一个开放式小区里的出租公寓。报警人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穿着睡衣,头发凌乱,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她的室友,另一个打扮时髦、化着精致妆容的女孩,则双臂抱胸,一脸不耐烦地靠在自己房间的门框上,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着:“谁特么稀罕你的破项链!自己东西不放好,丢了就赖别人!有病吧!还报警,浪费警力!”
小小的客厅里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两个女孩之间的隔阂仿佛一堵无形的墙。辅警小陈拿出记录本,开始例行公事地询问基本情况,无非是“项链什么时候发现的”、“最后一次见是什么时候”、“有没有外人来过”之类常规问题。
陆辰却没有急着发问,也没有介入两个女孩即将再次爆发的争吵。他像一尊沉默的雕像,站在进门处,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冷静而迅速地扫过整个狭小的空间。
老旧的防盗门,锁芯是常见的弹子锁,门框和门板上没有明显的撬压、技术开锁痕迹。门口放着一个简易的塑料鞋架,鞋子摆放虽然不算整齐,但都是女鞋,型号符合两个女孩,没有陌生人的鞋印。客厅兼餐厅的空间不大,两个女孩的私人物品(水杯、零食、护肤品)虽然多,有些杂乱,但大致能看出分属不同的区域,界限清晰,不像经常互相动对方东西的样子。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报警女孩那间打开的卧室门上。房间里,一件米色的羊毛开衫被随意扔在单人床上,领口处,陆辰敏锐地注意到有几根细微的、被勾出来的羊毛纤维。床边是一个打开着的简易布艺衣柜,里面的衣服挂得有些凌乱,显然是刚刚被翻找过。
陆辰迈步走进卧室,来到衣柜前,看向那个还在抽泣的报警女孩,语气平和地问:“你别急,仔细回想一下。你最后记得戴着项链,是穿这件开衫的时候吗?”他指了指床上那件米色羊毛衫。
女孩愣了一下,用力点头,带着鼻音说:“对!就是这件!下午我跟朋友出去逛街穿了,回来觉得热就脱了,然后……然后就不记得项链放哪儿了,我找遍了都没有!肯定是她趁我不注意拿走了!”她又激动地指向门口的室友。
那个时髦室友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你放屁!警察同志,你看她!又血口喷人!我那梳妆台上随便一瓶精华都不止一条项链钱,我偷她的?笑话!”
陆辰又看向那个被怀疑的室友,注意到她虽然表情极度不耐烦,语带讥讽,但眼神里更多的是被冤枉的愤怒和不屑,瞳孔放大、呼吸急促都是愤怒的表现,而不是盗窃者常见的心虚、眼神闪躲或者下意识的掩饰动作。而且,她门口那个小化妆台上随意摆放的几个瓶瓶罐罐,陆辰认出其中一个确实是某个以昂贵著称的国际品牌。从经济动机上来看,可能性确实不高。
“警察同志,你看完了没有?问完了吗?我都说了八百遍不是我了!我这追的剧都快大结局了,能不能别耽误我时间了?”室友踩着拖鞋,不满地催促道,语气冲得很。
陆辰没有理会她的抱怨,他蹲下身,视线与衣柜的底层隔板平行,仔细看向衣柜内侧最下方的角落。那里光线昏暗,堆叠着一些不常穿的厚衣服。但他超出常人的观察力,让他敏锐地捕捉到,在一件深色毛衣和衣柜木质侧板形成的夹角阴影里,似乎有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布料反光的金属光泽。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拨开上面的几件衣服,指尖在杂物底部摸索,很快触碰到一个冰凉、坚硬的小物件。
他用两根手指将其拈了出来,拿到眼前。正是一条细细的玫瑰金色项链,吊坠是一个小巧的心形。而项链的搭扣处,恰好勾住了几根和床上那件米色开衫领口材质、颜色都极为相似的羊毛纤维。
“看看,是这个吗?”陆辰站起身,将项链递到报警女孩面前。
女孩一把抓过去,凑到灯光下仔细看了看吊坠背后的刻字,顿时破涕为笑,连连鞠躬:“是!就是这个!太好了!谢谢警察同志!真是太谢谢你了!”
那个时髦室友也凑过来瞥了一眼,冷哼一声:“哼!早就说了不是我!自己毛手毛脚的,还好意思报警诬赖人!”说完,砰地一声重重地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表达着极大的不满。
事情水落石出,只是一场乌龙。报警女孩不好意思地连连道谢。回去的警车上,开车的小陈忍不住佩服地说:“陆哥,你真神了!你怎么一眼就看出项链没丢,更不是她室友偷的,还精准地知道就在衣柜角落里?”
陆辰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望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在深夜变得稀疏寥落的霓虹灯光,语气平静无波,听不出什么情绪:“门锁完好,门口鞋印正常,排除外人入室盗窃。怀疑对象的经济条件明显优于报警人,她的微表情和身体语言显示的是被诬陷的愤怒,而不是盗窃后的心虚。报警人穿的是容易勾丝的羊毛衫,她那条项链的搭扣是比较特殊的勾环式,闭合时如果受力不当,很容易松脱。大概率是她脱毛衣时,项链搭扣被勾住,在脱下衣服的瞬间,项链随之脱落,顺着衣服的滑动,掉进了衣柜下方的角落。只是基本的观察和一些合理的逻辑推断而已。”
小陈听得啧啧称奇:“陆哥,你这观察力和推理能力,不去干刑侦真是可惜了!呆在咱们所里,整天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简直是屈才了!”
陆辰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表示无所谓的笑,却发现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他心里没有任何因为快速解决纠纷而产生的成就感或喜悦。这不过是一个再小不过的乌龙事件,甚至都算不上一个正式的盗窃警情。他辛苦练就的观察力、缜密的推理能力,用在这样的事情上,让他感到一种巨大的浪费和难以言说的屈辱。这种屈辱感,比面对穷凶极恶的罪犯更让人难受。
回到所里,已是凌晨一点。王叔已经去备勤室休息了,值班室又只剩下陆辰一个人。寂静和深沉的疲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无声地蔓延上来,将他紧紧包裹。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想让混乱的大脑休息片刻。但白天那些琐碎的警情、王叔欲言又止的惋惜、还有刚才那桩微不足道的“案件”,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里旋转。
就在他准备强打精神,整理一下记录也去眯一会儿时,刺耳的值班电话铃声,再次如同警报一般,尖锐地划破了深夜的宁静。
陆辰深吸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伸手接起了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听筒里就传来一个气急败坏、嗓门大得几乎不用开免提的男声,背景音还夹杂着嘈杂的电视声响:“喂!派出所吗?我报警!我点的外卖!就放在楼道里不到五分钟!我就进屋换个鞋的功夫,一转眼的功夫就被人偷了!一份麻辣小龙虾,还有两瓶冰啤酒!好几十块钱呢!你们管不管?这什么治安环境啊!简直无法无天了!”
听着电话那头因为一份外卖而暴跳如雷的咆哮,陆辰握着话筒的手,指节因为极度用力而微微发白,手背上的青筋隐隐凸起。
一份外卖?在楼道里被偷了?
这就是他寒窗苦读四年、格斗擒拿样样优等、熟读无数犯罪心理学和侦查学典籍、曾经立志要扫除奸恶、守护公正的意义所在吗?
强烈的屈辱感,混合着理想与现实巨大落差带来的巨大失落,如同两只冰冷的铁钳,在这一刻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未来,难道就要在这日复一日的鸡毛蒜皮中,消磨掉所有的锐气和热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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