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霓虹下的旧梦

　　玄云域 · 腹地 · 七号灵能轨道线。

　　云海之上，一条由半透明灵晶铺就的轨道宛如巨龙蜿蜒。一列流线型的银白色列车——【穿云号】，正悬浮在轨道上方三寸处，以日行万里的速度无声滑翔。

　　这不是御剑飞行那种粗糙的肉身破空，而是一种极致的平稳与优雅。

　　头等车厢内。

　　夜未央整个人贴在宽大的水晶舷窗上，苍白的小脸上映照着窗外飞速倒退的云山幻景。

　　“好快……而且一点都不颠。”

　　她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窗外的云雾，却被一层薄薄的淡蓝色光膜挡住。那是列车的恒温护盾，将万米高空的罡风与严寒彻底隔绝，只留下窗外那如梦似幻的景色。

　　“怀瑾哥哥，你看下面！”

　　未央指着下方。云雾散开，露出了一片广袤的平原。

　　那里并非传统的灵田，而是一座座巨大的、呈几何形状排列的生态穹顶。穹顶内四季如春，巨大的机械臂正在自动收割着金色的灵米，而身穿道袍的修士则坐在悬浮的控制塔里，用神识监控着每一株稻谷的灵气值。

　　“那是‘天工灵农场’。”

　　楚怀瑾坐在她身边，手里剥着一颗紫玉葡萄，喂到她嘴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以前在西荒，为了抢一株灵草要杀人。而在这里，灵草是工业化量产的。”

　　“真是……不可思议。”

　　坐在对面的夜泽皓收回目光，看着手中那个精致的、正在自动加热茶水的灵纹保温杯，感叹道：

　　“把阵法缩小到这种程度，融入到民生用品里……中域的人，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不是他们脑子好，是有人教得好。”

　　秦衡坐在真皮沙发上，优雅地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杯中的猩红灵酒挂出迷人的弧度。他看着窗外的景色，眼神变得有些深邃，像是在讲述一段古老的传说：

　　“夜兄，其实在一千年前，玄云域和现在的东域没什么两样。”

　　“那时候，这里也是宗门林立，大家穿着长袍，骑着仙鹤，为了争夺洞天福地打得头破血流。修仙，是少数人的特权。”

　　秦衡顿了顿，声音放低：

　　“直到那场‘虚空初劫’降临。”

　　“界壁破碎，虚空大军压境。传统的宗门战术在无穷无尽的怪物面前一败涂地。就在人族即将灭亡的时候……”

　　秦衡指了指头顶：

　　“……有一群‘奇能异士’，从天外降临了。”

　　“天外？”公输琢瞬间竖起了耳朵，连手里的零件都不香了。

　　“对，他们自称来自一颗蔚蓝色的星辰。”

　　秦衡回忆着家族古籍中的记载：

　　“他们修为不高，甚至很多人没有灵根。但他们带来了一种叫‘科学’的思维方式。”

　　“他们告诉当时的圣皇：‘灵力不仅是用来杀人的，也是一种能源。’”

　　“于是，炼器师学会了流水线生产’；阵法师学会了‘集成电路’；符箓师学会了‘能量封装’。”

　　秦衡指着窗外那座正在飞速逼近的宏伟城市：

　　“这列火车、那些浮空城、甚至我们手腕上的战术终端……都是那次‘文明大融合’的产物。”

　　“那些异乡人与本土修士联手，用一千年的时间，把玄云域从一个古典修仙世界，改造成了如今这副钢铁与道法共存的模样。”

　　“原来如此……”

　　夜泽皓听得入神。难怪他在寒香舞身上，总感觉到一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却又异常和谐的气质。

　　原来，这种“格格不入”，早已成为了中域的基石。

　　“各位旅客请注意，前方到达终点站——【天都 · 玄云城】。”

　　“本次列车由万金商行独家赞助，祝您仙途永昌。”

　　柔和的广播声响起。

　　列车穿过最后一片云层，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轰然撞入众人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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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云城 · 下城区 · 商业街。

　　如果说列车上看到的是宏观的震撼，那么落地后感受到的，便是微观的烟火气。

　　街道两旁，古色古香的飞檐翘角上，挂着的却是闪烁的霓虹阵法招牌。

　　身穿道袍的剑修背着剑，手里却拿着类似手机的通识玉简在刷着最新的战报；

　　路边的摊贩用【灵火灶】炒着灵兽肉，香味扑鼻；

　　甚至还有几个踩着【飞剑滑板】的少年，在楼宇间呼啸而过，引来巡逻傀儡的电子哨音。

　　古老与现代，仙气与市井，在这里完美交融。

　　“走吧，别一副乡巴佬进城的样子。”

　　秦衡整理了一下衣领，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这三天，没有战争，没有虚空。所有消费，记我账上！”

　　【第一站：云裳阁 —— 少女的蜕变】

　　这是一家高达九层的巨型阁楼，外墙由整块的琉璃打造，流光溢彩。

　　柳清瑶一进门，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主场。她推着夜未央，指着展示台上那件悬浮的、如同月光编织的长裙：

　　“这件！广寒流仙裙 · 复刻版！融合了防御阵法和自动清洁符文，穿上它，就算在虚空里打滚都不沾灰！”

　　“可是……这好像要三万战功……”

　　夜未央有些局促地抓着衣角。她在西荒穿惯了粗布麻衣，这种奢华让她感到不安。

　　“买了。”

　　楚怀瑾站在身后，直接掏出了秦衡给的黑金卡。

　　他看着夜未央，目光坚定：

　　“未央，以前我没能力，让你受苦。现在……”

　　他指了指这满目琳琅的华服：

　　“我要让你做这玄云城里，最干净、最漂亮的女孩。”

　　片刻后。

　　当夜未央换上了那身月白色的长裙，被柳清瑶推出来时，整个云裳阁都安静了一瞬。

　　她洗去了风沙与病容，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庞在灵光的映衬下，美得惊心动魄。虽然还坐在轮椅上，但那种破碎感与高贵感交织的气质，让无数路人侧目。

　　楚怀瑾看呆了。

　　夜泽皓也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是他义妹该有的样子。

　　【第二站：天工废料街 —— 宅男的天堂】

　　与女孩子们的购物不同，公输琢钻进了一条满是机油味的小巷。

　　这里到处堆满了废弃的灵铠零件、断裂的飞剑、以及各种不知名的机械残骸。

　　“宝贝……全是宝贝啊！”

　　公输琢捡起一块锈迹斑斑的齿轮，激动得手抖：

　　“这是‘星陨铁’的核心传动轴？虽然磨损了，但只要稍微打磨一下……天呐，这种好东西居然当垃圾扔？”

　　他像个掉进米缸的老鼠，疯狂地往储物戒里塞着各种破烂。在他眼里，这些废料比任何法宝都迷人。

　　【第三站：万味楼 —— 饕餮盛宴】

　　“小二！上肉！要大块的！”

　　卫磐光着膀子（虽然被强行套了件丝绸马甲，显得不伦不类），坐在雅间里拍着桌子。

　　然而，端上来的却是精致得像艺术品一样的“分子灵食”。

　　一个巨大的盘子里，只放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豆子。

　　“这啥？塞牙缝呢？”

　　厉桀的小黑不满地喷了一口气，直接把那颗豆子吹飞了。

　　“客官，这是提取了龙牙米精华的……”侍者刚想解释。

　　“俺不管什么精华！”

　　卫磐把秦衡的卡拍在桌上，恶狠狠地说道：

　　“看见那张卡没？不差钱！给俺把那一整头火焰蛮牛烤了端上来！少一点佐料俺砸了你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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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

　　中央广场 · 全息观景台。

　　夜泽皓独自一人靠在栏杆上，手里拿着一罐从中域便利店买来的“快乐灵水”，看着远处夕阳下那座金光闪闪的圣皇宫。

　　“味道怎么样？”秦衡走了过来。

　　“有点怪，那个气泡冲鼻子。”

　　夜泽皓笑了笑，喝了一大口，那种刺激的感觉顺着喉咙炸开，却意外地让人放松。

　　他看着下方熙熙攘攘、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的人群。

　　有牵着孩子散步的夫妇，有在路边摊约会的情侣，还有为了明天的工作奔波的低阶修士。

　　这里没有血腥，没有恐惧，只有和平。

　　“秦兄。”

　　夜泽皓捏扁了手中的空罐子，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一千年前，那些从天外来的人，给这里带来了繁荣。”

　　“一千年后，我们这些从东域来的人……”

　　他看向那座象征着权力的圣皇宫，以及三天后即将举办博览会的天工博览中心：

　　“我们能不能给这个已经开始腐朽、安逸的世界……”

　　“带来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秦衡推了推眼镜，看着这繁华盛世下的阴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当然。”

　　“我们带来的，是‘野性’。”

　　“是那种能让温室里的花朵颤抖的……真实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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